第十五章 佛家世界,劍勢如龍

又是一通鼓響,四強之爭正式開始,起先兩場是太易宗的李明陽對菩提洞府的無相和尚,琅凰書院的白貞伊對寒山寺的韓清慧。所幸兩戰的擂臺相鄰,大家得以一飽眼福。

“大哥,你說這兩場勝負將是如何?”

應忘塵略一思索便道:“無相和尚恐已鑄就九轉金身中的第四層境界光明身,明陽將會勝得很艱苦,至於另外一場,我賭琅凰書院的白貞伊勝出。”

顯然他對同門的李明陽還是信心十足。

應忘塵道:“琅凰書院和寒山寺這兩處仙家聖地,向來只收女徒,而且個個都是人間絕色,這白貞伊和韓清慧更是絕色中的絕色,鬥起法來,如仙女下凡一般,我們還是看這個有意思。”

方道明不禁啞然失笑,這哪像修仙問道之人,更似風塵遊俠一般。

四人上得擂臺,李明陽是長衣飄飄,身形如劍,面容冷峻,英姿挺拔,背上三把古樸寶劍,靈氣四射。再看那無相和尚,天庭飽滿,大耳垂肩,垂眉口闊,寶相莊嚴,一襲僧袍,頸掛佛珠,手託鉢盂,雖是年輕,已是高僧風範。

“好!”臺下應忘塵率先喝彩,其他人也跟着喝彩不斷。

李明陽那冷峻的面容終於緩和,朝着應忘塵微笑頷首。

那邊白貞伊一身雪白,韓清慧則是鵝黃衣裳,俱是人間絕色,俱是儀態萬方,一時春蘭秋菊,不遑多讓。

“這邊更好!”又是應忘塵率先喝彩,惹得羣弟子哈哈大笑,掌聲如雷。

主殿之上,太易宗主事檀稽子尷尬一笑:“弟子頑劣,讓諸位掌教見笑了。”

羽扇綸巾的谷正陽笑道:“此乃性情中人也。”

這廂應忘塵對方道明道:“注意看了,兄弟,往後的每一場比鬥,對你來說都是寶貴的見識、經驗。”

“小弟省的。”

“明陽背後乃天地人三劍,每一把都乃太易宗極品靈器,明陽自小修煉天地化生劍,劍法造詣之深,非我所能及也,這三把寶劍自幼伴他左右,就是吃飯睡覺也不離半步,早已和他身心相合,靈意相通。這無相和尚所用之法寶,據說是菩提洞府的至寶之一,極品靈器浮屠鉢,七級浮屠,降妖伏魔,乃佛門大神通之一。這邊白貞伊的法寶乃極品靈器一氣琉璃盞,上有八火,來自琅凰書院的震派之寶,極品仙器上元八景燈。韓清慧所用之法寶,乃天絕谷寒山寺的極品靈器霓凰鳳尾琴,傳說乃天地間第一隻神鳥霓凰的尾羽所化,其中威力,不用我多說了吧。”

應忘塵講得是頭頭是道,方道明聽得是心領神會。

“大哥,我有一事不明,爲何仙道各派的傑出弟子所用之法寶都是靈器,最好也是極品靈器,卻不見得任何仙器?”

應忘塵道:“你有所不知,這一來是因爲仙器難得,二來是因爲仙器都需大神通、大口法力才能驅使,對我等這般年輕弟子,不但無法發揮其威力,反而是有害無益,第三,也是最爲重要的,一件合適的法寶,需要自幼陪伴,朝夕相處,才能神魂相契,慢慢溫養,慢慢錘鍊,最後化爲自身的本命法寶,甚至有可能晉級爲仙器,而仙器法寶對我等年輕弟子顯然是不適宜的。”

“原來如此,小弟受教了。”方道明心中尚有疑問,卻沒有開口,爲何混元一氣真武鼎這種先天至寶神器,應忘塵卻能操控?

應忘塵道:“兄弟你天性純厚,不喜殺伐,若我得了烈焰金光鏡,便送與你防身。”

身旁衆人聽了皆是心驚,這烈焰金光鏡乃極品靈器,也算是仙劍門的珍藏法寶之一,他便送與方道明,這忘塵子也忒大方了。

倪夢梵道:“你就這般自信能得第一。”

應忘塵嘻嘻笑道:“無妨,不管是誰得了,我也想法討來送與你。”

方道明知道他要拿些別的法寶去和勝者交換,遂笑道:“大哥不必強求,一切隨緣。”

李臻突然開口道:“忘塵子,我求你一件事。”

應忘塵見其神情肅穆,不禁也認真起來:“請講。”

“等會兒擂臺之上,若我不是你對手,希望你不要手下留情,最好是將我打下擂臺,我不想丟了儒園的臉面。”

應忘塵面色凝重,沉聲道:“好,我答應你。”

“多謝了。”

一旁方道明想想倪夢梵和戰千羽的下場,不禁暗自唏噓。倪夢梵和戰千羽則是熱血沸騰。

單不說臺下衆人,臺上兩對已是動起手來。但聞無相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小僧放肆了。”手中浮屠鉢飄至半空,越變越大,然後倒扣而下,擂臺之上,盡是佛光普照,禪音繚繞,處處佛像莊嚴,無數花瓣凌空而落,腳底蓮花朵朵,花開並蒂,聖潔無比,這一片天地,彷彿與世隔絕,竟成佛家世界,哪裡還有李明陽的身影。

臺下應忘塵喃喃道:“佛家世界,芥子須彌,好神通,幸好他還沒到剎那永恆的境界,明陽,你將怎樣應對。”

但聽擂臺之上一聲暴喝,一道璀璨劍光沖天而起,氣貫長虹,璀璨劍光綻出道道劍芒,瞬間便把這佛家世界絞得支離破碎,隱去大半。擂臺之上,涇渭分明,一半是劍光的世界,一半是佛家世界,李明陽便立於璀璨劍光之中,雙目緊閉,一動不動,那上方浮屠鉢刷落的無盡佛氣,每每碰到劍光便煙消雲散,無法越雷池半步。

“好劍法,好神通,小僧只做一擊,李施主且小心了。”無相和尚合十道。

“無妨,大師請。”李明陽依舊閉目,氣度從容。

無相一聲佛號,單手一指,一朵並蒂蓮花落於浮屠鉢上,但見浮屠鉢一化二,二化三,瞬間變作七個,層層疊疊,其中佛氣刷下,如山如嶽,穩穩壓下,彷彿要把這方天地收入鉢中。無相和尚寶相莊嚴,全身突然華光綻放,似要照亮周遭一切,頸部佛珠緩緩滾動,顆顆晶瑩剔透,佛光隱隱,口中佛音唸誦,如暮鼓晨鐘,如獅吼,如龍吟:“一身光明,四方光明,八荒皆光明;一花光明,一葉光明,世界皆光明;”

擂臺之下驀然有人駭然道:“佛家神通,大光明咒!”

應忘塵焦急大喊:“明陽,別讓他念完!”

李明陽雙眼微睜,望向應忘塵,微笑頷首,看似胸有成竹,信心十足。

但見他驀然雙眼暴睜,精光如劍,口中亦是朗朗有聲:“三才者,天地人!”身後另外兩把寶劍頓作龍吟,騰空出鞘。三劍成品字型浮於胸前,旋轉不定。

無相已是念至最後一句:“身是光明,心是光明,光明頓悟化菩提。”其身後驀然化出數十道佛像,或大或小,或金剛怒目,或慈目低眉,或持佛家寶幢,或託鎮妖寶塔,或乘龍,或騎虎,端坐四周空間,置身浮屠鉢之道道佛氣之中,佛法大道,梵音陣陣,臺下衆人看了無不變色。

無相寶相莊嚴,舉步邁出,腳下並蒂蓮花,步步生蓮,每邁出一步,那浮屠鉢便壓下一層,整個擂臺也隨之一震。

李明陽面色凝重,看着無相和尚步步上前,浮屠鉢寸寸壓下,竟然紋絲不動,只是胸前寶劍光華更盛,道道劍芒,似要刺破周遭佛家世界。

眼看無相和尚已是邁出七步,近在咫尺,頭頂浮屠鉢也是重如山嶽,到了頭頂三尺,接下來便是勢若雷霆的佛家神通,最終一擊了。

這一刻,李明陽終於有所動作,但見他一聲暴喝:“破!”三劍之一騰空而起,直擊頭頂浮屠鉢。

“當”一聲巨響,那騰空寶劍墜於擂臺之上,光華盡失,但浮屠鉢也被擊得上衝三尺,道道佛氣盡皆絞碎,那佛家世界頓時一震,露出一絲破綻,便是這一絲破綻,給了李明陽可乘之機。

又是一聲暴喝:“絕!”李明陽身形驟動,催動兩把寶劍,猶如兩條黃龍一般,劍氣滾滾,往無相和尚刺去。

無相和尚大驚,一聲佛號,胸前一白零八顆佛珠頓時飛騰而出,化作一金剛伏魔大陣,裹向那兩把黃龍寶劍。

李明陽劍勢一頓,再一聲暴喝:“滅!”一把寶劍突然旋轉,化作一片明亮劍輪,瞬間將那一白零八顆佛珠盡皆收了,沖天而起,擊向頭頂浮屠鉢。那浮屠鉢將那寶劍擊落在地,劍失光華,佛珠灑落一地,但其下壓之勢再次受阻,讓李明陽得以喘息之機。

無相和尚大驚失色,他的一身神通,皆需配合浮屠鉢施展,而今浮屠鉢一再受阻,尚未落下,而李明陽的寶劍已至身前,自己猶如赤裸裸面對敵人一般,再無他法。不過無相畢竟是佛門第一傑出弟子,瞬間功法猛然提升,周身光華更盛,甚至形成一道光壁氣牆,強行阻攔對方劍勢。

可惜李明陽氣勢太盛,潛心積累半天,只爲這一刻的爆發,那一道無堅不摧黃龍劍氣破堅而入,雖是漸漸散亂,但亦有一道從無相眉心輕輕劃過。無相頓覺肌膚疼痛,卻又無大礙,知是對方手下留情,正要後退認輸,卻見李明陽身劍合一,騰空而起,迎向壓下的浮屠鉢。

一聲巨響,浮屠鉢被瞬間撞飛,落於無相手中,佛家世界盡皆破滅,李明陽單劍撐地,臉色蒼白,虎軀微顫,一口鮮血噴出。

看這陣勢,無相毫髮無損,只是神通被破,卻是李明陽輸了,臺下衆人正要喝彩,卻聽無相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李施主劍法神通,小僧不及,這一陣是小僧輸了,多謝李施主手下留情,小僧心服口服。”說罷便拾珠而去,迴歸本陣。

臺下弟子皆是愕然,唯有少數人眼亮心明,明白其中究竟。身爲裁判的仙劍門長老大聲宣佈:“這一輪,太易宗李明陽勝出。”

臺上李明陽終於露出一絲微笑,旋即又噴出一口鮮血,身軀搖搖欲墜。應忘塵縱身上臺,抱起李明陽,捲起寶劍,往太易宗陣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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