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淵有九層,血色試煉

暫且不說應忘塵被壓於鎮仙山下一甲子,單說方道明被天絕夫人一擊打得落下萬丈血潭,最後時刻使出上古畫卷,不僅收了乾清流光尺,更是莫名其妙的收了李太白打下的極品仙器天地玄黃鎮妖塔。

方道明墜入血潭瞬間,被那上古畫卷勉強裹住,頓覺一陣純厚浩大的靈氣侵體而入,修復了自己的傷勢,緊接着又是一股龐大的意念傳入腦海。方道明稍作探究,頓時大喜,原來傳入的意念甚是熟悉,正是自己所修之鴻蒙仙訣、天地御法的剩餘部分,完整篇章,一時映入腦海,再難磨滅。

那上古畫卷整幅情景,完整清晰的顯現於方道明的腦海,原來這畫卷背後的九層古塔的最上六層,也由虛轉實,加上原有的兩層,九層古塔已是湊齊八層,單單缺了最底一層。方道明默唸鴻蒙仙訣,那八層古塔竟是略一震動,便到了方道明手中。方道明再詳細揣摩一番,古塔的祭練、使用之法已是瞭然於胸,不禁大樂。

可惜樂極往往生悲,還未待他樂定,便驀然發現自身周遭已是圍滿無數各色妖魔,有形的,無形的,有肉身的,只剩魂魄的,各式各樣,不勝枚舉,皆是打量這個不速之客,猶如突然出現的美味佳餚一般。

不知哪兒一聲怪叫,羣魔一擁而上,瘋狂嘶咬。方道明四肢瞬間殘破,劇痛鑽心,不由心頭大駭,連忙祭起八層古塔,將其罩住。

古塔懸於頭頂,落下道道靈氣,將方道明罩住,瞬間止住其傷勢。方道明不由大恨,運轉古塔,不停旋轉,將那無數妖魔盡皆吸入。

說也奇怪,這古塔吸入無數妖魔,轉化爲數個濃郁的有如實體的氣珠,然後打入方道明體內,將其破損的肉體漸漸修復。

方道明大樂,放眼望去,附近妖魔已是蕩然無存,施展幾下,頓覺神清氣爽,肉身強大更勝於前,法力也是更加凝練。再看那上古畫卷,也是猶如受到滋養一般,較之先前,畫卷足足大了三分有餘,其中的神劍兵器、各色財寶,真武大殿的仙芝異草俱是灼灼生輝,品質大幅提升。

方道明這才知道古塔、畫卷本爲一體,可開可合,妙用無方,心中大喜。他知道往上無路可逃,於是往下潛入,又深了數十丈距離,發現下方暗影浮動,又有諸多妖魔,雖沒有剛纔數量之多,肉體神魂卻更加強大。

方道明暗想莫非這血潭分了數層,每層俱有不同妖魔,只是越往下,數量越少,卻越是強大凶殘。思慮之間,一個大膽而又冒險的想法在腦海形成,於是他花了數日,操練古塔運用之法,修煉鴻蒙仙訣、天地御法,才往下沉去。

待他沉入下層,血潭水色稍微清澈三分,那些遊弋的妖魔發現不速之客,瞬間便有三四個將其包圍。

方道明收了古卷古塔,瞬間閃出兩團光芒,將當先一隻妖魔斬得粉碎,正是他潛心溫養的靈犀雙飛劍。

方道明不作停留,體內鴻蒙仙訣運轉,手中兩道劍芒迅捷如電,轉眼又把其他幾隻妖魔殺個乾淨,然後一聲大喝,操劍往妖魔羣中衝去。

這血潭中無數妖魔,不知已存在了多少歲月,早已形成某種平衡,相安無事,不料今日方道明這個不速之客突然駕臨,瞬間掀起波瀾,頓時羣魔亂舞,羣妖亂竄,皆往方道明圍去。

方道明一心磨練,哪會有半分猶豫,祭起靈犀雙飛劍左突右殺,將生平所學之劍法發揮的淋漓盡致。但是奈何好漢駕不住人多,一時三刻,已是傷痕累累,腿腳手臂皆被妖魔咬去部分,吞噬乾淨。

劇烈的痛楚鑽心刺骨,幾乎不能忍受,方道明正欲打算放棄,眼前驀然涌現天絕夫人那冷酷毒辣的面容,孟浩然的無奈,其他掌教至尊的冷漠,應忘塵與戰千羽的拼死掙扎。這一幕幕如暮鼓晨鐘,當頭棒喝,震得腦海轟然作響,漸漸掩蓋肉體上的痛楚。

“啊!”方道明歇斯底里的咆哮,頓時道心更是堅穩:“我方道明要殺出去,要殺出去,天地難掩我心,鬼神難阻我意,有進無退,有死無生,有我無敵,殺!殺!殺!”

三個殺字出口,方道明勢若瘋狂,寶劍舞得更是迅捷,全然不顧自身傷勢,若是當初傳授他二十一路斬鬼神劍法的中年漢子見到此情此景,不知作何感想。

這一番廝殺,方道明四肢盡被妖魔吞噬大半。最後關頭,眼見就要傷及身體根本,方道明立刻祭出古卷古塔,護住肉身,大發神威,將生物的妖魔以及其它的屍體收得乾乾淨淨,無一逃脫。

古塔凝練出的舍利氣珠又多了幾枚,而且更加濃郁純厚,方道明吸入體內,頓時受用無窮,法力又增,新長出的肉體更是強悍。方道明隱在塔下,藉着刷落的無盡混沌之氣,苦苦修煉,祭練寶劍,又過了十數日,再度往下殺去。

妖魔一層比一層強大凶殘,方道明的殺伐也是越來越果斷,劍法越來越純熟,肉體越來越強大,法力越來越浩瀚深厚。古卷古塔的妙用漸漸被更多發掘,原來只要留得大部分肉身存在,古塔之中的混沌之氣凝鍊出的混沌舍利都能重鑄肉身。層次越深,方道明的戰力也越強,除了腦袋,肉身的其他部位皆被妖魔吞噬,古塔重生過。若非他尚未鑄就元神,不能捨棄腦海,恐怕腦袋都要被拿去重生一番。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方道明一直殺到了第八層,待第八層清理乾淨,修煉完畢,方道明振奮餘威,再度往下殺去。

當他一頭扎進第九層,頓時發現周圍情況大不同,潭水無比清澈,再無半點血色,四周一片寂靜,不見任何生機,莫說妖魔蹤影,便是苔蘚水草,也不見半點。百丈之下景象模糊,即使他用上法訣,也看不清晰,方道明心中疑惑,把古塔懸在頭頂,護住周身。

正當他四下張望之時,一個聲音突然在腦海響起:“別看了小子,這裡只有你一個活物,當然除了下面那頭老泥鰍。”

方道明陡然大驚,只聞其聲,不見其影,沒想到在這萬丈血潭,妖魔成羣的深淵之下,還有別人:“你,你是何人?”

“真是蠢得讓人提神醒腦,老子都說了只有你一個活物,那老子自然不是人了?”

方道明暗自腹誹:“自己都顛三倒四,還說我。”當然眼前情勢突變,自是不能魯莽,只能法力傳念道:“小子愚笨,還請前輩包涵,請教前輩是?”

“噓,噤聲,那老泥鰍要上來了,快把你頭上那傢伙收起來,切記千萬不可相信它的話,任何一句都不能相信。”

方道明心中暗驚,立刻收了古塔,將古卷隱入體內,正要四下張望,不想突然一陣低沉渾厚的聲音傳入腦海。

“是誰打擾了萬古的沉睡?”突然一陣蒼茫古老的聲音在方道明腦海響起,血潭下方一道龐大漆黑的暗影慢慢向上浮來。方道明只覺得在這龐大暗影面前,猶如蚍蜉螻蟻一般渺小,便是對方打上一個噴嚏,也能將他活活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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