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閆重烈!
在看清楚身後的人是誰之後,我本來就已經涼透了的心,現在更是被硬生生的剖開,往裡面塞了一大塊寒冰,整個給凍住了。
來冥界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鳳淵,是青雪也就算了,現在這個紅毛鬼又來湊什麼熱鬧?
等等!我怎麼把剛纔那三個男人說的話給忘了?當他們一口一個雜種,私生子,在拼命貶低鳳淵的同時,卻對閆重烈畢恭畢敬,絲毫不敢怠慢。
原來說白了,他們幾個都是閆重烈底下的爪牙,一羣爲虎作倀的跳樑小醜罷了。幕後真正的大Boss,還不是眼前這位。
“小紅葉,他……他是閆王大人,這下我們該怎麼辦?”青雪縮在我的身後,用只有我能聽見的聲音,怯怯的低語了一句。
“涼拌,跑!” 僅僅和閆重烈對視了幾秒鐘,等到反應過來,我用同樣只有青雪能聽到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了一聲低喝。
說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拽着她繼續飛快的往樓下衝。
閆重烈顯然沒有料到,我會當着他的面逃跑,不由的愣了一下,並沒有立即追上來。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陰冷的聲音又從身後傳來,狠厲中還莫名多了一絲輕蔑的笑:“想跑,也未免太天真了。”
身後的人話音未落,即將要跑到頭的樓梯,不知怎麼的,突然猛烈的震動了一下。緊接着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離開地面慢慢的往上升起來。
糟糕,閆重烈拉動了樓梯上的那個拉環!
眼見樓梯離地面越來越遠,而閆重烈卻越逼越近,我只來得及側過頭對青雪說了一句:“對不起,今天是我連累了你。”
“沒……啊!”她話未說完,已經被我抓住手腕推下了樓梯。
一時間,兩人一個懸掛在樓梯外面,一個趴在樓梯邊緣,跟拍電影特技似的,看的一樓大堂的人一陣目瞪口呆。茫然的眼神望着我們,不知道短短數分鐘裡,樓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看得出來,儘管他們一個個臉上寫滿了好奇,可看到我身後的閆重烈,又全都悶聲不響的坐在原地,不敢擅自妄動。
“趕緊跑,別回來!”確定青雪不會受傷,我在鬆手的同時,還不忘了叮囑:“我沒事,不用擔心!”
“可是……”安然落地的青雪站在下面,仰着脖子擔憂的望着我,話還沒說完又被我打斷了。
“別可是!你走了也許還有救我的機會,你若不走,咱們一個都跑不掉!”我說完這一句,青雪才嘴巴一咬,急忙朝大門跑了出去。
“嘖嘖,真是姐妹情深。”青雪剛轉身離開,我就感覺頭皮猛的一痛,頭髮便被人用力往後扯了了過去。
鑽心的痛讓我忍不住齜牙咧嘴,眼角都迸出了淚水,耳邊還聽到閆重烈在繼續說:“只要還在冥界,你以爲她能跑的掉嗎?”
“不管能不能跑掉……”頭皮痛的已經開始發麻了,我被迫仰着脖子,吃力的說道,“也總比留在這裡,看你噁心的嘴臉強!”
“臭丫頭,你知道我是誰麼?”估計在整個冥界,還沒有人這樣對閆重烈說話過。聽我用“噁心”兩個字來形容他,原本就陰厲的眼神,更是泛起了一絲嗜血的殺意。
“當然知道,你不就冥王的大兒子,閆重烈嗎?”沒錯,離開你老子,你就什麼都不是!
“敢直呼我的名諱,有膽識!”很明顯,閆重烈並沒有聽出我話裡更深層的意思,只是陰惻惻的笑了一聲,就鬆開了扯住我頭髮的手。
然而,還沒來得及等我鬆口氣,緊跟着喉嚨一緊,脖子就被一直炙熱的手掌給死死掐住了。隨着對方力道的加重,我的雙腳也跟着慢慢的離開了地面,整個人被懸空提了起來。
“咳咳!”突如其來的一下,讓我忍不住向上翻了個白眼,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悶咳,“你……鬆開,咳咳!”一邊說着,一邊手指拼命的掰着閆重烈的手,試圖爲自己爭取一絲空隙。
可是跟前這個變態,看我這樣死命的掙扎,彷彿很有趣似的。我越掰,他反而掐的越緊。不出幾秒鐘,我就感覺肺部的空氣只出不進,胸腔就像要炸了一般,火辣辣的疼。
“閆王大人,幸虧你在這裡!”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就在我被閆重烈掐的直翻白眼,面紅耳赤的時候,之前被我踹的差點斷子絕孫的絡腮鬍,和另外兩個一胖一瘦的男人也趕到了這邊。
“就是這個丫頭片子,她居然敢罵我們是您養的瘋狗,還到處咬人!”這麼說着,表情神神秘秘的特意湊過去,貼着閆重烈的耳朵,輕聲的嘀咕了幾句。
等他說完,閆重烈看我的眼神,和剛纔的冷厲陰狠相比,又多了幾分貓捉到老鼠時的玩味:“我說哪來的野丫頭,原來是我親愛的弟弟,派來的人。”
“胡……說!”聽閆重烈這話,我大概也能猜到絡腮鬍對他說了什麼。
我憋得臉頰通紅,脖子好像快要斷了,卻仍然不甘心的反駁:“我纔不是,鳳淵……派來的人。”
我這次的冒失之舉,本來就是一時興起,哪怕我死都沒有關係,但絕對不能讓鳳淵替我背黑鍋。說話間,也不放棄,還在用力的掰閆重烈的手。
“連名字都叫的這麼順口,還說不是我弟弟的人?”對我的話,閆重烈不置可否,手指因爲我的阻撓,又收緊了幾分。
“咳咳!”我在心裡哀嘆了一聲,保不齊今天就要被閆重烈掐死在這裡了,心裡這麼想着,嘴上卻說,“那我,叫你的……名字也很順口……難不成,我還是你的人?”
“……”閆重烈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當即臉色一滯,愣是沒接上話來。
“臭丫頭,死到臨頭,還敢跟閆王大人頂嘴!”那個尖嘴猴腮的男人捂着被我咬破的手腕,怒目圓睜,適時替閆重烈解圍,“等下把你的舌頭拔了,看你還怎麼牙尖嘴利!”
“咳……咳!”我已經堅持到了極限,完全說不出話來了,連掰着閆重烈手指的力道,也越來越小。差不多到出了這口氣,就沒下口氣的狼狽地步了。
“呵,有意思!”閆重烈輕輕的哼了一聲,陰冷的目光,再度在我的臉上停頓了幾秒。
一邊說,還一邊用空着的左手,五指成梳,將有些凌亂的酒紅色短髮向後攏了一下。隨後又不緊不慢的衝我繼續說道:“喂!丫頭,我現在給你一次活着離開這裡的機會。”
“假如你從這裡跳下去,毫髮無損,那麼今天所有發生的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怎麼樣?”
“好……”意識尚存的大腦聽到閆重烈這句話,視線已經開始模糊的眼睛,條件反射的朝底下瞥了一眼。
之前將青雪送下去的時候,樓梯還在上升過程中。而且有我和她胳膊的長度,縮短了樓層間的距離,跳下去自然不會對人造成傷害。
可現在不同,樓梯已經整個收起不說,這座茶樓的設計本身就比一般的樓房要高出許多。一樓和二樓間的距離,少說有五六米高。我要保證自己跳下去後安然無恙,除非老天爺特別眷顧我,否則還真是不大可能。
但我寧可跳下去摔死,也不要這樣被閆重烈掐死。
也是到了現在,我才總算明白,上輩子的我,也就是小紅葉,爲什麼會喜歡鳳淵,而那麼討厭閆重烈的原因了。因爲和某個腹黑,又冷虐的蛇精病相比,閆重烈卻是個不折不扣,黑白不分的精神病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