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川接管帕森霍芬堂區的事情的確有些不合規則,畢竟一個堂區神父的任免是需要教區大主教決定的,不過眼下特事特辦嘛,亞力克西斯這個大主教身敗名裂,嶽川也算是臨危受命了。而且,在外人看來,嶽川是在帕森霍芬堂區危難之中‘挺’身而出,平定了那些信徒的‘騷’動,更是將帕森霍芬城教堂重建起來,每一筆都是功績,非但沒有什麼不妥之處,反而還要大加表彰。
如果說之前帕森霍芬堂區的聖職人員對嶽川這個“外來的”神父有些不滿的話,經過聖堂騎士的事情之後,他們總算死心塌地的站在了嶽川這邊。在聖堂騎士要拿他們當炮灰的時候,是嶽川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那些聖堂騎士,更是展現出令聖堂騎士都忌憚的實力。有這麼一個神父帶領自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帕森霍芬城的教堂本就屬於老舊建築,就算沒有那些信徒的搗毀,估計也撐不了多少年了,經歷了上次的‘騷’‘亂’之後,整個教堂幾乎夷爲平地,廢墟一片。不過,嶽川最擅長的就是建築,畢竟他當初就是靠着建築起家的,更是修建了斯塔恩城大教堂這座令人歎爲觀止的建築羣。重建一個新的教堂根本沒有什麼難度。
不過,就算嶽川手中有工匠、有物資,可是重建教堂總是需要時間的吧,所以呢,嶽川很坦誠的告訴幾個聖堂騎士:“不好意思,現在帕森霍芬城的教堂已經夷爲平地,沒有住處招待幾位,而且,我們帕森霍芬城的財政也很拮据,沒法給幾位大人預定旅館,所以……”
那個頭戴姨媽‘色’頭盔的聖堂騎士原本就對嶽川十分不滿,此時聽到嶽川的話,心中更加不滿。剛剛在嶽川面前吃了一個癟,現在又要自己掏腰包去住宿,自己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事情。而且,他們到下面辦公,吃喝住用都是當地解決,走的時候還能大包小包的捎帶着,屬於是撈錢的買賣,所以出來的時候一個個兜裡比臉上還乾淨,讓他們去旅店住霸王店,還不如去睡大街呢。
這種事情萬萬不能發生,所以,那個頭戴姨媽‘色’頭盔的聖堂騎士‘陰’陽怪氣的說道:“怎麼?烏‘蒙’特神父你該不會是想讓我們睡大街吧?”
這句話就像是一個信號,隨行而來的其他聖堂騎士全都鼓譟起來,一個個憤怒的說道:“什麼?我們是聖堂騎士,是拱衛教會主神殿的聖堂騎士啊,我們是光明教會中最尊貴的聖堂騎士。你一個小小的鄉下教堂的神父,我們來你這裡是你的榮幸,你不掃榻相迎,竟然還敢讓我們睡大街。真是放肆!”
“我們不住教堂也沒什麼,可睡大街是不行的,聽說你給屬下的聖職人員們包下了幾個院落,你讓他們收拾收拾,給我們把住處騰出來。”
好吧,這個聖堂騎士說的沒錯,他們畢竟是教宗身邊的武力,是最尊貴的存在不假。可是你尊貴也就算了,又何必要說帕森霍芬城是鄉下教堂呢?沒錯,帕森霍芬城的確是窮鄉僻壤,說鄉下也不爲錯,可是你當着衆多帕森霍芬城的聖職人員面前說這些話,擺明了是侮辱人嘛!
地域自豪感和地域歧視是始終並存的,這些帕森霍芬城的聖職人員對那些教宗派來的聖堂騎士的確有一種敬畏的心理,可是這些聖堂騎士踐踏了他們的鄉土之情後,這份敬畏也一點點變成憤怒。
“我們是鄉下的教堂又怎麼樣?《光明聖經》中寫的有,所有的信徒都是光明神的子‘女’,都是一個大家庭裡的兄弟姐妹,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們!”
雖然兩‘腿’打顫,可是那個年輕的聖職人員依舊紅着臉將這一番話說了出來,而後其他聖職人員也都紛紛向前圍聚,不光不善的看着那些自我感覺良好的聖堂騎士。
嶽川看到這一幕,心中不由的暗暗點頭。以前在地球上的時候,嶽川經常看到那種四處發帖說河南人偷井蓋之類的人渣敗類,看到這種人,嶽川總會火冒三丈的罵道,老子河南人招你惹你了。如果讓嶽川知道那人的‘門’牌號,只怕立刻就會提着菜刀照地址殺過去。太他嗎欺負人了。
而現在,這幾個帕森霍芬城的聖職人員遇到的事情也差不多。你們這些聖堂騎士是優越,是尊貴,我們承認,可是你他嗎尊貴的時候能不能別說我們卑賤?張口閉口的鄉下人,難道你祖宗八代都是帝都出身?
那幾個聖堂騎士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這些“鄉下人”。他們並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什麼不妥,更不覺得自己的要求有什麼過分。以往他們出去辦公的時候,下面那些堂區的神父哪一個不是對他們巴結的不得了,別說只是罵他們幾句,就是打他們也得笑臉的陪着。
不過,那個年輕的聖職人員說的話的確合情合理,光明聖經上是這麼寫的,所有信徒都是光明神的子‘女’,是一個大家庭的兄弟姐妹,按照光明神的教義,又怎麼會有尊卑貴賤的說法呢?
對於真正的信徒來說,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在天之父,所有的信徒都是在天之父的子‘女’,都是兄弟姐妹,世俗中的父子叔伯姑表兄嫂什麼的關係是十分淡漠的。那個年輕的聖職人員用這一點去反駁聖堂騎士,那些聖堂騎士還真被噎住了,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挑光明聖經的刺。
不過緊接着,那些聖堂騎士就惱火起來,你們的神父頂撞我們,那是他有身份,雖然身份低了點,可畢竟是一個堂區的主人。可是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傢伙也敢頂撞我們,真以爲我們聖堂騎士是草扎紙糊的麼!
“草!你也算是信徒?誰給你舉行的入教儀式?誰給你舉行的光明洗禮?連十字架都沒有,你也配當信徒!”看到那個年輕的聖職人員還要反駁,聖堂騎士揚手就是一巴掌,直接將那個年輕的聖職人員‘抽’倒在地上,“教堂裡真正在編的聖職人員,哪個不是經過嚴格篩選的,有幾十年虔誠信仰的,你們這些人,不過是一些做雜役的,真以爲披上神袍就是信徒了?”
沒錯,一個教堂中真正在編的聖職人員只有幾十個甚至十幾個,其他的都是招募的一些有信仰的雜役、護衛等人,幫助維持教堂的管理和運作,在教堂裡待上幾年之後,便吸納進教會,成爲在編人員。真要論起來,這些聖職人員都屬於臨時工‘性’質。
不過,臨時工怎麼了?臨時工就不是人了?
嶽川彎腰將那個倒在地上的年輕人拉起來,手上翠綠‘色’的光芒緩緩升騰起來,如同甘霖般傾灑在年輕人那腫脹如饅頭的面頰上,絲絲縷縷的翠綠‘色’光芒灑下,那個年輕人的面頰迅速的恢復,只是幾個眨眼的功夫,他的面頰依就恢復成了略有些黝黑的顏‘色’,絲毫看不出剛剛捱了一記掌摑。
雖然在教堂裡呆了兩三年了,可是這個年輕人還從來沒接觸過所謂的光明魔法,這次近距離的看到了,更是親身體會到了光明魔法,那個年輕人‘激’動地渾身顫抖,看向嶽川的眼神就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一樣。
“烏‘蒙’特神父,我相信,您就是得到光明神賜福的聖子,只有您這種心地善良的人才能被光明神選中……”
也許,這個年輕的聖職者只是心情‘激’動之下說出的感‘激’之言,可是在那幾個聖堂騎士聽來,這根本就是打臉。
聖堂騎士是拱衛聖堂的地方,就像世俗中拱衛皇城的禁軍一樣,是最爲尊貴最爲特殊的存在。如果說受到神明賜福或者被神明選中,那肯定是聖堂騎士莫屬,能夠進入這個團體的,哪一個不是身家清白信仰堅定天賦出衆,如果光明神真要賜福的話,也是非他們莫屬。
可是偏偏,嶽川自稱聖子,自稱是受到光明神賜福的人。如果別的時候也就罷了,眼不見心不煩,可是現在當着聖堂騎士的面說這些話,不是給人家制造難堪麼。
那些聖堂騎士看向嶽川的眼神立刻變了。
“原來那個妖言‘惑’衆的聖子就是你?”
“你就是那個自稱聖子,蠱‘惑’人心的烏‘蒙’特啊!”
“你不在斯塔恩城呆着,跑來帕森霍芬城幹什麼?”
“正好我們此行的目的是要連你一起收拾的,今天遇到,正好!”
對於嶽川這個聖子的身份,光明教會中有些人早就看不慣了,以前只是教宗沒有表態,而且有亞力克西斯在,他們不方便做出什麼,而現在他們似乎得到了教宗的某種許可,而亞力克西斯又失蹤不見,他們正好將心中的想法實踐出來。
面對二三十個聖堂騎士,嶽川倒也不虛他們,只是淡淡的看了爲首那個頭上有姨媽‘色’墜飾的傢伙,輕飄飄的說了一句:“你們是來尋找‘精’靈族魔法遺蹟的,真要跟我打起來,就算你們能贏,也得付出一些代價,到了那時候,你們以爲那些異教徒和傭兵工會的人會無動於衷麼?亞力克西斯殺了他們一百多人,這筆賬,遲早是要有人還的。”
那個頭戴姨媽‘色’頭盔的聖堂騎士猶豫了,正如嶽川說的那樣,他們此行的目的十分明確,就是協助亞力克西斯尋找‘精’靈族魔法遺蹟。如果他們在這裡跟嶽川火併起來,無論輸贏,都是要有損傷的,如果戰鬥僵持起來,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漁利,尤其是當下這種強敵環伺的時候。而且,嶽川不但是教會的人,還是帝國的伯爵,上次亞力克西斯的心腹達薩比就栽在嶽川這個身份上了,如果今天跟嶽川動起手來,恐怕自己這些人就要遭到帝國官方的抓捕了。
眼下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先站住腳,等後續的援軍到了,再收拾這個烏‘蒙’特也不遲!
緩緩收起武器,那個聖堂騎士的頭領生硬的說道:“如果把我們的住宿安排妥當了,今天可以饒你一次!”
‘奶’‘奶’的,兜裡一分錢都沒有,這個住宿的問題必須得讓帕森霍芬堂區解決才行,否則自己這些大老爺們真要去睡大街了。
嶽川咳了咳,“那個誰,去把咱們院子的柴房和馬廄收拾一下,給這些遠道而來的尊貴無比的聖堂騎士住下!”
轟……
幾個聖堂騎士都用殺人的眼神看着嶽川,他們氣得肺都要炸了,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嶽川這個胡言‘亂’語的傢伙。
“我們走!”
爲首那個聖堂騎士按耐住自己殺人的衝動,如果再在這裡待下去,他真怕自己會剋制不住的拔劍。
一羣聖堂騎士氣急敗壞的離開,走在路上,幾個副手向那領頭的人問道:“頭,咱們這次出來,一分錢都沒帶,現在乾糧也吃完了,要是不‘弄’點‘花’銷,咱們今晚的飯就沒着落了啊。”
這些傢伙,雖然是聖堂騎士,可是實際上不可避免沾染有這樣那樣的‘毛’病,他們所謂的‘花’銷可不僅僅是吃飯住宿,所需要的‘花’費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嗎的,這個烏‘蒙’特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不過現在咱們不宜和他動手,先忍着,等咱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回頭再收拾他,‘奶’‘奶’的,一定要把這個孫子抓到教宗面前,讓教宗大人狠狠的處置他!”
那個副手雖然也流‘露’出義憤的表情,不過緊接着臉就垮了下來,“頭,咱別提那孫子了,先把肚子解決了吧,今早上的飯都沒吃呢,本以爲能在帕森霍芬城大吃一頓,現在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了。”
那個聖堂騎士頭領咬了咬牙,解下自己的佩劍‘交’給副手,說道:“你先把這個放到典當行裡,換點錢,把這幾天熬過去再說。”、
“頭,這可是你的家傳佩劍啊,怎麼能把這東西當掉。”
看到幾個手下勸阻,那個頭領心中小小的舒服了一下,不過還是說道:“吃飯住宿都沒着落,抱着這東西有什麼用。先把弟兄們安置好了再說。反正咱們後面還有援軍,都是聖堂騎士的兄弟,到時候借點錢贖回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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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了那些優越狗,嶽川立刻發覺,周圍那些聖職人員們看向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樣了,那是一種由衷的尊敬和愛戴。經過剛纔的事情,這些帕森霍芬堂區的聖職人員對嶽川已經產生了發自內心的信賴和依靠,因爲他們相信,在他們危難的時候,嶽川一定會站在他們身邊,給他們撫平傷痕,主持公道。
嶽川拍了拍剛纔捱打的那個年輕人,說道:“他打你,你生氣不生氣?想不想打回去?”
年輕人肩膀不由自主的縮了縮,可是嶽川的手掌緊緊抓住了他的肩胛骨,那沉重的力道使得年輕人不由得緊緊皺起眉頭。
痛!
可是臉上的痛肩膀上的痛永遠都比不上心中的痛,雖然光明聖經中光明神勸告世人,有人打你左臉的時候,把右臉也伸給他打,可是放在人們身上的時候,誰能做到這種程度呢?
“我很生氣,我也想打回去!”說出這句話,年輕人頓時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可是我知道這不可能的。”
嶽川笑了笑,鬆開手,輕輕‘揉’着年輕人的肩膀,溫聲問道:“爲什麼不可能呢?”
年輕人低下頭,一抹晶瑩的淚光從他面頰上滑落下去,只聽他囁嚅的說道:“因爲,他們是有權有錢的聖堂騎士,還實力高強,而我只是一個農夫的兒子,還不是真正的聖職人員呢。”
嶽川笑了,繼續循循善‘誘’的說道:“只要他不是貴族,你打他就是不犯法的。只要你實力足夠強大,就算他是貴族,你打他也是不犯法的!”
雖然是聖堂騎士,可是隻要沒有官面上的身份,就一樣都是“民”,打得,也罵得,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實力。而實力強大到一定的程度,就算是貴族,也一樣打殺了。
實力!
實力!
實力!
這個詞語如同魔咒一樣,經久不息的回‘蕩’在那個年輕人的腦海裡,年輕人只覺得自己心房中有一種爆炸的力量,正在一**一股股的注入到自己的腦海中,讓他眼睛通紅,鼻息熾熱。
“實力,我要實力……”
年輕人清晰地聽到了自己心中的吶喊。
噗通……
那個年輕人跪倒在嶽川跟前,哭泣着說道“烏‘蒙’特神父,我想要實力,我想要變強,求求你幫幫我吧,我知道,你一定能幫到我的……”
嶽川搖了搖頭,看到嶽川的動作,年輕人嚴重的火焰一點點熄滅。可是這時候,嶽川低聲說道:“你應該求助的不是我,而是光明神,知道麼,只要你虔心祈禱,光明神一定能聽到你的心聲。光明神會保佑你的……”雖然嶽川沒有直言答應,可是聰明的年輕人已經領悟了嶽川的意思,聯想到嶽川聖子的身份和受到光明神賜福的傳說,他的心臟火熱的跳動起來。嶽川扭頭看了看四周那些同樣用炙熱目光看向自己的聖職人員,嘴角不由微微勾起,因爲他知道,從這一刻開始,帕森霍芬城已經被自己成功的從光明教會版圖上割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