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硯卿開口道:“袁大頭的墓室我去過,本是在風水穴上,可是後來有人重回墓室,改變了風水格局,加以破壞,應該是我爹做的,我不懂的是,袁大頭讓爺爺設計墓室在前,還是知道《氣運錄》在前?”
“袁大頭知道你爺爺的能耐,要挾他設計墓室在前,你爺爺靠着自己的智慧順利抽身,可是,不久之後,袁大頭就知道了《氣運錄》的存在。”舒易說道:“他不知道從哪裡聽來的消息,齊集四本《氣運錄》,可穩固天下,宣稱一定要得到《氣運錄》。”
“有人走漏了消息?”楊硯卿的眼神灼人。
舒易說道:“難道你是懷疑我們四人當中有人和袁大頭通了消息?”
“不,除了你們四人,還有一個人知道,就陳阿七,二爺爺當年收的小夥計。”楊硯卿說道:“他與袁大頭互通消息的可能性很大。”
舒易說道:“大哥知道江城呆不久了,便開始謀劃離開,當時,袁大頭已經派人前來江城,如同兵臨城下一般,在走的那一天,大嫂帶着你娘出去買東西,結果一去不回,就此沒有了音訊,大哥佔過一卦,知道她們凶多吉少,生數已盡,無可奈何之下,只有帶着你父親還有年幼的你出逃,那時候,鵬飛已經失蹤,不知下落,大哥同樣算出他也是凶多吉少,當時四傑就只有你爺爺,我和四弟。”
“我們三人約好一起出逃。”舒易說道:“袁大頭派來的人是真正的江湖好手,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另外,更不想讓《氣運錄》的事情擴散出去,低調出逃是最好的方法,可是,我們還是慢了一步,那些殺手在半道上攔截了我們三人,四弟爲了救大哥而死,我們連他的屍首也沒有辦法處理,眼睜睜地看着落入水中,我和大哥約定好,彼此往南北逃,我往南,他帶着你們爺倆往北,就此分離。”
舒易閉上眼睛,當年的緊迫與悲痛仍在眼前:“我替你們爺仨易了裝,目送你們坐船離開,我則往南方走,總算是擺脫了袁大頭的人,可我和大哥也從此斷了聯繫,二哥的《氣運錄》不知去向,就連四弟的《氣運錄》也是如此,不知道他藏在何處,當年是否貼身相放,讓袁大頭的人拿了去,多虧二哥的《氣運錄》還是到了你的手上。”
就是因爲有這個想法,所以陳阿七才和魏士傑一起要打袁大頭墓的主意吧,楊硯卿暗想,只是,有一點他還不明白:“我曾聽鐵男提起過,現在看到您的這幅情況,一直在四處爲家,將自己藏匿起來,袁大頭不是早死了嗎?”
“袁大頭是死了,可是當初追殺我們的那幫人,他們也知道此事,一直緊追不放。”舒易說道:“就是到了現在,我覺得他們的後人也沒有放過我和大哥,我嗅得到不同尋常的味道。”
“爺爺也一樣。”楊硯卿說道:“所以纔會那麼隱秘的生活,父親纔會把我送走。”
“那些人是袁大頭派去找《氣運錄》的,所以他們也知道這個東西的存在,袁大頭死後,這些人也就成了潛在的威脅,知道歸知道,如果產生野心,就會對我們不利。”舒易說道:“這些年,我一直換着不同的住所,在那個小鎮上,也是感覺到突來的威脅,纔會迅速離開,之後到了這裡,我一早就發現這個村子了,那時候並沒有長住的打算,幾番考量之後,還是覺得這裡最有利於隱蔽的生活,索性就在這裡長住下來。”
楊硯卿說道:“您和易堂主的緣份是在他少年時?”
“沒錯,那小子是個有膽量的人,年紀輕輕地,居然和人打賭要在這有名的鬼村睡一晚上。”舒易說道:“他傍晚來,夜深了,還不走,最要命的是他居然在村子裡開始打轉,讓他發現了地道,因爲是少年,所以我沒有加以提防,被直接逮到了,不過,這小子也是奇怪啊,居然絲毫不害怕,抓着我問東問,第一次,我沒有怎麼搭理他,他自己主動說要保密。”
“因爲藏在暗處的人都有難言之隱,易堂主倒是個心竅玲瓏的人,馬上就想到了。”楊硯卿說道:“那之後,他經常過來,你們成了忘年之交。”
“對,直至成爲師徒,我教授給他易容的技藝,他則給我送來生活用品和食物。”舒易說道:“其後,他加入了洪門,做了堂主,照顧我就更方便一些了,爲了避免有人來到左峰村,他甚至也刻意地散佈這個村子的恐怖。”
楊硯卿說道:“這個村子的確有些奇怪,建築構局十分奇特,走進來後,還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生氣打轉,範圍只在整個村子裡,並不外溢。”
舒易悶聲一笑:“你要是上了山,站在山頂看下來就明白了,這個村子就是一個太極圖,村口由北斗七星守護,堪稱太極村,我在村子裡翻找到一些這個村子的文字資料,左峰,是一位民間奇人,這村子是由他主導建起來的,住在這裡的都是一些坐過大牢重新出來的人,在這裡成家立業,鮮少與外面來往,就在這裡靠山吃山,可惜啊,這地方雖然安逸,卻一夜之間全村人都暴亡,因爲一場瘟疫,因爲閉塞,村子裡沒有藥,一開始也沒有引起重視,沒有從外面找醫生,生生地釀成了大禍,就這麼沒了。”
“因爲坐過大牢,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安定的存在,所以呆在這裡最自在,也不用理會其他人的目光。”楊硯卿說道:“他們這麼做也是情理可原。地下的通道是爲了提防仇家吧,畢竟曾經在江湖上混過的,結下的仇家不少,萬一仇家找上門來,可以通過地道逃走。”
“一點即通。”舒易讚道:“你纔是七巧玲瓏心。”
“這次是怎麼回事?”齊石終於忍不住發問:“無名怎麼會找過來?刺青連也出現了。”
“我也覺得莫名其妙。”舒易說道:“這裡是我停留時間最長的地方,本來以爲平安無事,正計劃着要不要出去,反正換個面目就可以,只是已經習慣了,每天和老鼠玩一下,悠閒地過日子,沒事進森林,上山,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啊,偶爾纔出去逛一下,前天的時候,這裡突然來人了,就是你們所說的無名,戴個面具,怪嚇人的,一開始覺得奇怪,後面發現,好像是衝着我來的。”
“奇怪,無名的消息怎麼這麼靈通?”齊石說道。
楊硯卿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齊石,齊石連忙擺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易堂主可是很尊師重道的人,不會出賣自己的師父的。”
舒易說道:“但消息極有可能是從他那裡散播出去的,無意之中。”
楊硯卿說道:“難得您能這麼想,畢竟他是與這裡聯接的唯一一人,他那邊走漏消息的可能性最大。”
齊石說道:“這豈不是說明,洪門內部有奸細?”
這一回,衆人都沒有否認,楊硯卿說道:“這一點以後再查證,您接着說。”
“那個無名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就讓他發現了地道,看起來,他對這種機關暗道十分了解,知道哪些地方可以設置機關,相當熟悉,這反倒勾起我的回憶了,想當年,鵬飛就是如此,他是天生吃這口飯的人啊。”舒易感慨道:“感覺此人不單純,我開始和他玩起了捉迷藏,不過,這人太精明,幾乎我剛藏好,他後腳就能發現我的藏身之處,我本想找機會到森林裡去,可是這人根本不給我逃走的機會,咬得太緊了。”
楊硯卿說道:“他就是這樣的人,一旦發現目標,就會死咬不放,甚至喜歡將對手拿捏在股掌之上,不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也成爲了刺青連的目標。”
“嘿,這事情真是一波三折啊,我和他的較量還沒有結果,又殺來一隊人馬。”舒易說道:“一看就是厲害角色,居然是一羣華夏人,唉,他們現在也不會認可自己的身份吧,只是完成任務就好,哪怕自己身上流的是什麼血,但是,看得出來,他們讓無名感覺到了壓力,這下子,他就沒有那麼輕鬆了,不過,他也不願意讓這羣人發現地道,這樣一來,我反而受益了,藏在暗處看戲,看看他們是如何互相對付的。”
“我們過來,易堂主要有和您提前通氣嗎?”楊硯卿問道。
“我們之間不需要提前通氣,他一進來,我就發現了,而且師徒之間的默契讓他做什麼,我就知道該做什麼,他應該是拿不準你們找我的目的,所以纔將你們引到那裡,把你們困在那裡。”舒易說道:“不知對方深淺,也只有這麼做了,請你們見諒。”
楊硯卿說道:“保護自己的師父,也在情理之中。”
舒易說道:“我本有機會逃走,可是,看到你之後,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