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暉說的其他權利,包括隨時可以拜訪元首,向其他成員尋求幫助,每隔三天郵箱就會收到一份信息簡報,緊急時候調動一個排的鈦鈷龍人等等。
季星火認真聽完了。
這些權利,對於野心之輩或者想要上進的人,任何一項都有巨大的作用。
比如隨時可以拜訪元首,這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權限,運用得當,能夠獲得巨大的影響力。
不過,季星火卻沒有什麼想法。
對他來說,最具有吸引力的還是星界部的資源。
以一國之力蒐集資源,無論是效率還是範圍,都比自己一個人去找拼要方便得多,能節省無數時間精力。
季星火問道:“局長,對於我們這些人的身份,有沒有什麼叫法?”
“沒有。”
李暉搖頭笑了笑,“我不說你也能明白,這些都是特權,其實是違反法律的,自然不能形成實質的官方文件,也沒有專門的機構,或是一些鮮明的稱呼。”
“我們不是黨派,也不是家族。”
“我們的一切所做所爲,都是在合理規則之內,聽從元首的領導,爲國家效力。”
季星火一下子就聽懂了。
一切都按規矩來,只做不說,大家心知肚明就即可。
“你聽說過造聖主義吧?”李暉又問。
看到季星火點頭後,他繼續說道:“元首在很多年前就定下了計劃,兼容造聖主義與隱忍主義,既要集中資源培養異人,突破聖者,同時也要大力研究發展科技,讓地球升爲五級文明。”
“我們這些人,算是造聖計劃的一部分,但不是完全照搬造聖主義者的主張,略有不同。”
具體有哪些不同,李暉沒有細說。
季星火嘆道:“元首真是有先見之明。局長,我們有多少個成員?”
“你是第67個。”李暉似乎想起了往事,面帶遺憾的說道:“不過如今還在世的,只有35個了,而且不是每個人都有所成就,或是身居高位,有人棄權退出,有人安於現狀,也有人失蹤了。伱在國內能接觸到的不會超過20個。”
67個人只剩下20個。
其中還犧牲了將近一半,損失比例之高,遠超出了季星火的預料。
自從他知道了這個“家族”的存在,就有一個猜測,任姐是不是也曾經是其中一員?
他考慮過後,最終還是問道:“局長認識一位叫做任棉的異人嗎?”
“不認識。”李暉馬上搖頭,“這是誰?”
“我的一個朋友。”
李暉見季星火沒有多說,他臉上若有所思,但也沒有再追問。
“好了,元首吩咐的事情,我都跟你交待了。”李暉恢復了正色,“你有什麼想問的?”
季星火想了想,“乾元會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們在國內的勢力已經被連根拔除了。”李暉說話時,伸手在辦公桌上輕按,投射出檔案資料,“你自己看吧。”
季星火飛快瀏覽。
這份檔案還在持續增加,利劍局的劍士把審問出來的內容,同步彙總到了李暉的終端。
只是看了兩三頁總結,季星火就覺得觸目驚心。
乾元會在地球上潛伏已經有30多年,從上個世紀90年代初就開始了,組織遍佈全球,滲透進入主要大國。
亞太共體、美洲聯邦、西盟和新羅馬帝國,從政府高層內部到民間企業,都有乾元會的間諜。
乾元會的滲透方法也很簡單。
他們篩選天賦優秀,但又還沒有做出成就的異人,提供足夠的資源和信息,展現實力,立下功勞,從而在各國內部晉升高位。
這些人爲了前途與力量,漸漸被乾元會控制。
而且,乾元會中有一個非常強大的心靈駭客,給那些重要成員打上了精神烙印。
但這種方式並非萬無一失。
沈煜成就是一個例外,他的精神烙印不知爲何失效了,在即將暴露之際,逃進了星界。
季星火看到了一份名單,列出了乾元會的間諜。
竟然有三百多人!
蘇清丘,葉桐君,這兩個赫然在列,而且是級別最高的幾個人之一,另外還有兩個關鍵人物。
一個是亞太共體軍方的集團軍軍長,中將軍銜,在昨晚抓捕時死亡了。
另一個人,季星火看到名字時愣了下。
“石道遠!”
資料上寫着,乾元會在亞太共體境內成立了多家公司和非營利性機構,其中有三家是沈煜成說過的。
這些公司和機構,背後的實際控制人就是石道遠。
“竟然是他。”
季星火感覺這在意料之中,但又在情理之外。
石道遠是石弘毅的長子,整個集團產業的繼承人,身家億萬,居然也是乾元會的成員,而且級別很高。
不過,只有石道遠跟乾元會有關嗎?
季星火一直懷疑,石弘毅纔是乾元會的控制者之一,可是心靈審訊的結果,只有石道遠自己參與其中,石弘毅以及他的家族集團,跟乾元會都沒有瓜葛。
最令人驚訝的是,當初向治安局舉報吉宗邦的那封信,居然是石道遠寫的。
“這個石道遠在搞什麼?”季星火忍不住問道。
李暉說道:“你繼續看就知道了。” 季星火往下看心靈筆錄,越看越無語,原來吉宗邦從扶桑自治省派駐到了長安,接觸到石道遠名下的一家異種研究所,突然臨時起意,偷走了“旋轉磁場”。
這個異種是石道遠爲自己準備的。
他的職業是武道家,想要兼職磁場狂徒,從而進階磁暴武聖。
萬萬沒想到,卻被手下的間諜給偷了。
石道遠找不到吉宗邦,於是想出了一個昏招,向治安部投了匿名舉報信。
他想借治安部的手找出吉宗邦,然後由治安部內的另一個間諜,暗中通報消息。
可是計劃出了差池。
利劍局比治安部先找到了吉宗邦,閻嘯帶隊把他打傷,又逃走了,最後碰到了自己。
等治安部的人趕到時,吉宗邦已經被自己三箭射殺。
旋轉磁場最終落到了自己的手裡。
季星火看完後,無言以對。
幾年前一樁間諜案的來龍去脈,沒想到真相竟是這樣的。
石道遠的那封舉報信上說,吉宗邦是美聯間諜,引起了利劍局的重視,深入挖掘幾個月,最後順藤摸瓜找到了沈煜成,由此發生了後續的一系列事情,導致乾元會暴露。
“聰明反被聰明誤。”季星火哭笑不得。
李暉早就看過了,感嘆道:“有時候,現實就是這麼不講邏輯的。”
“是啊……”季星火點頭。
石道遠是被氣瘋了。
他好不容易得到一個旋轉磁場,付出了很大代價,竟然被手下人偷走,一上頭就衝動了。
磁暴武聖是很強大的進階職業,凡是關係到異人的進化之路,總是很難保持平靜。
世界本質上是一個充滿變化和不確定性的舞臺。
也可以理解爲:世界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一些身居高位、手握大權的人,哪怕是擁有強大的力量的異人,常常也會做出不可理喻,甚至是非常低級的行爲,讓人大跌眼球,懷疑他們有沒有腦子。
“局長。”季星火問道,“你覺得石家其他人真的沒有牽扯進來嗎?”
“應該是沒有的。”李暉回道,“元首已經心靈審訊過石道遠了,他不可能保留秘密。”
元首作爲全球最強大的心靈駭客。
任何人,在經過元首的心靈審訊後,都再無秘密可言。
去年在天秦體育場發生的那場刺殺,以及全能戰警“鬼狼”襲擊,都是石道遠安排的,石家人並不知情。
石道遠、蘇清丘和葉桐君這幾人,互相之間並不知道其他人的真實身份。
不過,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上線。
雖然並不清楚上線的真實身份,但是他們多次接觸,收集到的信息彙總,都指向了一個人。
那是一位天王異人。
“巡星者”韋天元,天王榜排名第22位,行蹤隱秘,爲人低調,沒有任何官方身份或頭銜。
季星火看到這個名字,心頭不禁一震。
天王榜上的每個人,在全球都是如雷貫耳,人們對天王的事蹟生平都不陌生。
韋天元今年76歲,他是亞太共體公民,一開始默默無聞,21歲才成爲異人,職業模板選擇了“遊俠”,初級異人就進星界闖蕩,直到38歲晉升傳奇,從此一鳴驚人。
成名之後,韋天元多數時候仍是獨來獨往,偶爾纔會跟其他異人組隊狩獵。
據ADC的調查,韋天元的進階職業應該是“邊緣行者”。
即遊俠與飛步的進階。
但是,韋天元又展現出“狩獵大師”的能力,他有三頭非常強大的戰寵。
十三年前,韋天元在63歲時晉升天王,並且實力上升的勢頭沒有放緩,反而越來越強,在天王榜上的排名飛快提升,十幾年就從榜末升到了第22位的中段。
韋天元不參與地球上的任何事務,絕大部分時間在星界冒險,自由自在,偶爾纔會回地球一次。
這種生活方式,受到許多人的羨慕與崇拜。
因此被叫做“巡星者”,意思是在星界巡遊之人。
季星火曾經有一段時間,對此也很嚮往,沒想到韋天元竟是乾元會的幕後主使者。
“30年前……”
“巡星者成名發跡的時候,正好是乾元會成立之初,時間能對得上。”
季星火贊成利劍局的推測。
可惜的是,韋天元不知所蹤,上一次他返回地球已經半年前的事情了。
李暉說道:“乾元會的天王應該不止韋天元一個,猜測在三個以上,那些隱姓埋名的傳奇,數量只會更多。”
“我也是這麼想的。”季星火點了點頭,昨晚葉桐君帶來的兩個傳奇強者,果然不是軒轅劍士,“局長,國內的乾元會勢力已經清除了,國外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