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衛修詢問的眼神，穆老闆苦笑道：“雖然咱們華夏人只信先祖敬鬼神，但是做咱這一行的，魑魅魍魎的啥都接觸過，這佛教雖然是泊來教，但是敬畏些總是好的。”
穆老闆話很含糊，但是衛修聽懂了，一想到自己之前毫無顧忌的把玩觀音像的模樣，不僅有些慼慼然。
見到衛修神色訕訕的模樣，穆老闆哈哈一笑道：“砸了這瓷器是不可能的，不過嘛，用些小手段檢測一下還是可以的。比如說，在底座鑽個孔……”
衛修聞言眼睛頓時一亮。
隨後四人乾脆去了穆老闆的工作間，出乎衛修的意料之外，穆老闆的工作車間邋遢的根本就不像是一位搞古玩研究的學者應有的模樣，反倒更像是工程師的工作間。
看着一臺臺根本不知道用途的大型機器，常東簡直都要驚呆了。
“來，圍好圍裙，戴好護目鏡。”穆老闆丟給衛修一套保護裝備，就自顧自的穿戴起來。
就連他的女兒穆青青以及常教授都自來熟的圍上厚厚的防水圍裙，帶上護目鏡。
衛修照着穆青青穿戴的模樣，照葫蘆畫瓢一會兒的功夫將自己搞定。
而此時已經穿戴好的穆老闆，已經和常教授走到一臺機器面前忙活起來。
穆青青看着衛修伸頭張望好奇的模樣，微微一笑的解釋道：“這是水刀，就是利用高壓水射流進行切割的，這裡只有這東西最適合瓷器的鑽孔檢查了。”
衛修恍然，一副長見識的模樣，看着四周亂七八糟的機器，道：“這些不會都是……？”
“嗯嗯沒錯，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機器。喏，那臺是激光切割機，那臺是精密分割器，還有那臺幾乎沒怎麼用到的空氣等離子切割機……”穆青青一副很司空見慣的表情，隨意指着一些機器介紹道。
衛修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些大大小小的機器，其中還看到那種切割鋼筋的暴力齒輪機，驚得衛修一臉冷汗。
尼瑪，你這是古玩店？還是私人地下製造廠啊？弄這麼多切割鑽機幹什麼？
這話還沒等衛修問出口，穆老闆那邊已經準備好鑽孔工作，開口道：“衛先生已經準備好了，你確認可以鑽孔了嗎？提前說好了，如果要是什麼都沒發現，我們可是什麼都不負責的。”穆老闆半開玩笑的道。
“嗯，知道了，開始吧。”衛修道。
穆老闆聞言，最後一次確認水刀的出水孔之後，就啓動了機器。
頓時一道高速水流射入被固定在底座上的瓷器底座上，激起刺啦啦令人感覺煩躁噪聲。
穆老闆站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盯着，不是還調整一下機器功率，防止把瓷器給打爆了。
就在衛修緊張的盯着這一幕的時候，工作室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大大咧咧的聲音：“穆老弟穆老弟，你還做不做生意啊？做個生意人不在店裡招呼客人，怎麼又鑽這種旮旯角落裡了啊？”
這道聲音洪亮的仿若洪鐘，一聽就給人一種光明磊落的感覺。
聲音剛落，一位穿着休閒服的大胖子，胳肢窩裡土裡土氣的夾着黑皮夾，就這般大大咧咧的闖了進來，看起來就跟農民企業家似的。
穆老闆頭也不回的道：“王胖子我現在沒功夫招待你，裡面有涼茶，你先等等。”穆老闆這話說得挺不客氣的，看起來二人挺熟悉的。
王胖子纔不鳥穆老闆這副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做派，毫不客氣的擠過來瞅瞅穆老闆又在鼓搗啥，剛剛擠過來就看到站在旁邊的常教授，頓時臉色一變，滿臉客氣的道：“哎呦，常教授您也在啊？哎呀呀，胖子我眼拙沒注意到您老也在這，您老見諒見諒啊。”
常教授也不回話，食指豎道脣邊：“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王胖子頓時不說話了，也不嫌尷尬的退後一步，瞅見從來沒見過的衛修，和善的笑了笑。
衛修看這人慈眉善目的好似彌勒佛的模樣，心生好感，也笑着點了點頭。
過了一會兒，穆老闆關掉機器，取下瓷器仔細清洗查看起來。
直到這時王胖子纔開口道：“穆老弟這瓷器有啥玄機啊，這又是打孔的，又是清洗的？”
穆老闆重新固定好瓷器，道：“這裡面可能有黃金！”
“黃金？不……不太可能吧？這瓷器看這釉面賊光賊光的，一看就是新貨，怎麼會有黃金？誰會這麼無聊把黃金藏在這……”
話還沒說完，水刀又開始嗤嗤的工作起來，將王胖子的話給打斷了。
王胖子脾氣出奇的好，有噪音出來，立馬就閉口不言，專心觀看起來。
“停停停……”常教授忽然急聲脫口，而此時穆老闆聞言趕緊關掉機器。
還沒等瓷器完全散去熱氣，常教授匆忙戴上手套就是抓過來往孔裡一看，眼神頓時震驚的脫口而出：“這是……黃金！竟然真的是黃金！！”
穆老闆也不顧尊老愛幼的搶過瓷器往底座剛剛鑽出來的孔洞一看，一抹異常明亮的金黃色，在孔洞裡殘留水珠的折射下，顯得異常明亮。
“竟然真的有黃金！！”哪怕已經半信半疑衛修所言的穆老闆，此時真的見到瓷器中有黃金，也被震驚到了。
聽說過大佛肚裡藏珠寶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小瓷器中竟然還藏着黃金的！
王胖子看了看常教授又看了看穆老闆，也不尷尬自己之前反駁的話語，反而噗嗤一笑道：“敢情你們也不確定這裡面有黃金啊？哎，你說這玩意裡面怎麼會有黃金呢？誰會把黃金藏在這裡啊？沒道理的事情啊！”
沒人回答王胖子的話，穆老闆和常教授皆是一臉錯愕的看着瓷器，顯然沒回過神來。
“紙上得來終覺淺啊！”常教授感慨的道。
穆老闆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有點可惜自己之前錯過了一件寶貝，不過這事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少挫敗感，畢竟這瓷器再怎麼算還是一個現代工藝品而已，算不上是他走眼了。
穆老闆轉過頭來，對着衛修佩服道：“衛先生好生厲害的觀察力，老實說，我之前內心深處還是有些不信的，唉，經驗主義啊……”穆老闆感慨的搖了搖頭。
所謂成也蕭何敗蕭何，玩古玩的最重要的就是對眼力的考較，萬物皆憑一雙眼，正是因爲如此，穆老闆纔會錯失這件價值不菲的瓷器。
“既然已經證明衛先生所言不假，我相信衛先生的爲人，你就直接說裡面大概有多少黃金吧？我也省得破壞如此精美的瓷器了。”穆老闆隨即開口道。
王胖子站在一邊就跟局外人似的，但是他也不惱，聽到穆老闆這話，被臉上肥肉擠得都快沒了的眼珠子陡然瞪大，不可思議的看着衛修，道：“敢情這是……這位小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