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衛修氣勢驚人的拖刀而走,橫刀劈砍,而老七卻根本就不試其鋒芒,只是不停遊走在衛修四周,似乎等待衛修力竭然後欺身而上。
半晌,衛修退後幾步,喘着粗氣,盯着老七面無表情的面孔,心中一陣發苦。他現在就是在拖延時間,等待周破軍的破局。
或者只能鋌而走險,重新竄入前殿,利用對地形的熟悉,以及探索者之利,各個擊破,再或者逃出古墓,坑殺這一羣混蛋。
另外他身上還有一把槍,那是日本之行一直被他留在身上的QSW06式5.8mm微聲.手槍。他用這把手槍恐嚇過清河市一羣豪商,如今這槍算是他最後的底牌。
想到身上的手槍,衛修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便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槍響,然後便是一連串的槍聲,伴隨着一連串槍聲的是瓢頭髮出一聲劇痛的慘叫!
“燭龍——你幹什麼?!”瓢頭歇斯底里的咆哮着,此時的他幾乎被打成了篩子,要不是從小用秘法藥水洗髓而出的堅韌體魄,這種傷勢在一般人身上恐怕連怒吼的力氣都沒有。
瓢頭的劇變,牽一髮而動全身。
啞巴憤怒的咆哮着抵抗着周破軍步步緊逼的進攻,想返身查看瓢頭的傷勢,又想去質問格殺瓢頭的燭龍,但是偏偏被周破軍死死糾纏住。
老七在瓢頭咆哮的那一瞬間,情不自禁的扭頭看去,然而這一個瞬間,便要了他的命。
有探索者之利的衛修,幾乎可以找到敵人的所有破綻,剩下就只有他體能能不能跟得上的問題了。
突然看到老七扭頭的那一瞬間,衛修臉色漲紅,怒目圓瞪,陌刀橫起,拖拽起滾滾氣浪,咆哮的腰斬而去。
老七大驚,回首,錐子及時格擋而至。
然而如果衛修這一擊是魚腸劍乃是其他武器,即便是能擊潰他的格擋,也足以給他爭取出逃跑的時間。
偏偏他遇到的乃是大唐王朝開國重器、安西軍橫掃無數外邦、影響後世無數年的陌刀!!!
長刀所至,所向睥睨!
百鍊精鋼錐子被磕飛,厚重的陌刀重重的斬入柔軟的血肉之中,脊骨碎裂,臟器破碎,鮮血飛濺,謂之腰斬!!!
老七上半身高高拋棄,直到重重的摔在地上,他依舊沒有死絕,只是眼神黯淡的看向落到遠處的錐子。
搬山一脈,善用生活之器,當年他師傅讓他去院子裡尋一件趁手武器的時候,樑上粗碩的鉚釘掉了下來,差點把他砸死。
在師傅咆哮於工匠師傅的偷工減料之時,他卻撿起鉚釘對師傅興奮的道:“就是它了!”
於是這就成了他的貼身兵器,終身只學“砸”與“刺”兩技,然而臨死之時他畢生最得意的“刺”之絕技卻沒有綻放出應有的光明。
終究是,一寸短一寸險。
衛修喘着粗氣,一把抹掉臉上的血,嘴中一片鹹澀,那是老七血液濺入嘴中的味道。
下一瞬間,衛修臉色劇變,陌刀橫於胸前,然後虎口一麻,陌刀險些握不住,整個人更是狼狽的練練後退。
陌刀厚重的刀身上激起一道火花,一顆彈丸餘勢不減的沒入黑暗之中,在石壁上濺起一溜石屑。
下一刻,向衛修開槍的燭龍便發出一聲悶哼,臉色慘白看着胸口插着的舌吻青子,眼神震顫的看向躺在地上重重喘息仿若破舊風箱一般的瓢頭。
“爲……什麼?”瓢頭掙扎着問道。
燭龍雙膝重重的磕跪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臉上露出嘲諷之色道:“你說呢?”說完頭一歪,死去,那枚舌吻青子終於停止了顫動,因爲它安置的位置——心臟停止了顫動。
瓢頭看着跪在地上死去的弟弟,忽然臉露癲狂,仿若迴光返照的大笑起來:“古墓位置是你泄露的對不對?那一波盜墓賊也是你指點的對不對?什麼天燈,什麼奇門遁甲,這些都是你……”
說到這,瓢頭陡然仰天吐出一大口鮮血,然後瞪着眼珠子,口.含憤怒之血……死去。
噗通!
啞巴放棄抵抗,跪在地上,醜陋的臉上滿是死寂的絕望。
周破軍默然收住劍勢,靜靜的站在那裡不言不語,就連手臂上的兩道鮮血直流的傷口,都懶得處理了。
衛修的視野中,三道粉紅色的輻射源逐漸冷了下來,然後終於淪爲與四周環境一般顏色,塵歸塵,土歸土。
噗通一聲,衛修一屁股倒坐在地上,抱着陌刀忽然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黑暗中沒人看到衛修臉頰上兩行清淚驀然而下。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許久,啞巴啞聲道:“殺我前,可否允許我先葬了頭?”
“這裡就是墓地,何須葬?”周破軍半晌沉聲道。
啞巴啞然,半晌搖了搖頭道:“劍俠所言有理,那殺我之前可否幫我一件事?”
“你說?”
“我有一位老母親,還有一位重病臥牀的妹妹,我的身上有張銀行卡,密碼是我妹妹的生日,麻煩你把這筆錢交給我妹妹可好?”啞巴今天說得話比以往都多。
“好!”說完,周破軍手中寒芒而起。
“慢着!”遠處黑暗中閃爍起一抹光明,卻是衛修拖拽在地的陌刀摩擦出嘩啦出的火星。
周破軍看向衛修,瞥了一眼不遠處被腰斬的老七,眼中閃過一抹震撼。他殺人只會戳個血窟窿,而他……太血腥!
“咱們缺少個搬運工。”衛修道。
“這不是手軟的時候?”
衛修盯着周破軍的眼睛道:“你見過我手軟?”
周破軍沉默,轉頭看向啞巴道:“你叫什麼?”“啞巴聽到這話,一片死灰的心忽然燃起一點希望之火——死人是不需要姓名。
“王啓星。”
“瓢頭七年前掘到一座銅鼎,那銅鼎在哪?”
王啓星聞言頓時苦澀的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三年前我孤身盜墓才碰上瓢頭,瓢頭許諾我重金,所以我就加入了。”
“你這一手倒鬥本事跟誰學的?”
“自己摸索的……也跟過一夥倒鬥人,偷師了一些。”
周破軍聞言詫異的看向王啓星,能自學到這種程度實屬天才啊!
“看在衛兄弟的面子上,我不殺你。”周破軍淡淡的道。
王啓星聞言,頓時眼露驚喜之色,眼中卻閃過一抹疑惑。周破軍問他那塊銅鼎的時候,他還以爲周破軍是爲利而暫且放過他,沒想到竟然並不是,那問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衛修看着周破軍胳膊上鮮血直流的模樣,從急救包中翻出一卷紗布,一瓶酒精丟了過去。
周破軍沒有客氣,自顧自的清理起傷口起來。那傷口狹長而深邃,衛修眼睛一掃,就知道是瓢頭的武器傷的。
衛修走過去,將這柄仿若蛇形的匕首拔了出來,看着不染一絲鮮血的刀刃,瞳孔微微一縮。
好刀!!
“這是舌吻青子,瓢頭的貼身武器。”王啓星道。
衛修點了點頭,忽然開口道:“賴八還有骷髏真的是被那陰陽眼碾死的?”
“不是!”王啓星搖了搖頭,滿臉苦澀:“賴八爲了逃命,殺了骷髏,骷髏臨死反擊絆倒賴八,然後才被碾死。”
“你們是怎麼逃出來的?”這是周破軍的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