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衛修敢這麼肯定?因爲收錄德國各地方言發音的探索者,在聽到這段語音的時候,竟然給出資料空白的提示。這說明什麼?說明對方要麼是類似於他這種外國人,說着帶着母語發音習慣在說德語,要麼就是一種探索者都沒收集到的一種德語發音。
而這個叫普魯士的人,說得他手裡有關於華夏的古玩,頓時引起衛修的興趣。
衛修念頭一動,便笑道:“好啊,不知道普魯士閣下什麼時候有時間?”
“衛先生果然爽快,華夏有句諺語:擇日不如撞日。我的管家已經到了衛先生府上,不知道衛先生現在可有時間賞光?”普魯士在說到華夏諺語的時候,用的竟然是純正的漢語普通話,僅這一句話就瞬間打消了衛修心中那最後一絲猶豫。
“好的!”,兩人再次寒暄幾句便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之後,衛修並沒有走向窗口向外看,而是略一加大探索者掃描力度,就發現他家門前果然停着一輛車子。
衛修想了想換了一身乾爽的衣服,走出家門。
此時在衛修家門前,正停着一輛低調的典雅黑賓利歐陸飛馳,一名管家式的中年人,着白手套,一身精緻的燕尾服,面帶微笑的站在車門前,腰板挺着筆直,實際上這個姿勢他已經維持了半個小時。
衛修剛剛走到車門前,那管家就謙和的略微一彎腰打開車門道:“尊貴的客人,洛克很榮幸爲您服務。”
這大概是衛修第一次面對這種陣仗,不過胸有丘壑的衛修,倒也不怯這種場面,擡手將手中扁平狀箱子遞給管家,笑道:“有勞了!”說完,直接鑽進了車子中。
鑽進車中的衛修,心中暗自嘀咕這個普魯士恐怕並不是德國人,不然怎麼會搞起這麼花裡胡哨的東西?
然而隨後的事情,徹底打破了衛修的猜測。
車子載上衛修之後,並不是向某個住宅區而去,而是前往波鴻市中心的上業務而去。衛修眉頭剛剛皺起的時候,坐在旁邊的洛克就極會察言觀色的道:“曼維斯·普魯士·巴伐利亞殿下,居住地並不在波鴻,所以需要借用夏克大廈停機坪。”(巴伐利亞:德國中世紀一種古老的貴族頭銜。)
“停機坪,你是說我還要做直升機過去?”衛修眉頭皺了起來。
“是的,衛先生。衛先生是否厭惡噪音?或者暈機?若有類似不適,還請提前告知,我會通知屬下改變通行方式。”洛克禮貌而謙卑的詢問着。
衛修搖了搖頭,道:“沒事就直升機吧!”
嘴上雖然這麼說着,衛修心中卻生出一絲悔意,有點冒冒失失了啊,萬一要是遇到綁架勒索那可就玩大發了。
不過,衛修心中雖然想到這一點,心中卻毫不害怕,所謂藝高人大膽便是這個道理。
在夏克大廈停了車之後,衛修就震驚的發現,他一路前往樓頂停機坪的過程中,幾乎沒有遇到絲毫停頓。
剛剛走到電梯邊,電梯便打開,高達六十多層的高樓,一路上愣是沒遇到一個搭電梯的,可謂用最短時間到達停機坪。
而此時停機坪赫然已經停着一艘羅賓遜直升機,在衛修剛剛出現的那一刻,直升機螺旋槳開始緩緩轉動起來,在衛修踏入機艙,關閉艙門的時候,螺旋槳轉速已經卷起漫天氣浪。
而衛修一路走向直升機的過程中,這氣浪其實還沒起來,於是衛修的形象也得到最大程度上的照顧。
這個驚人的細節照顧,令衛修神色越發平靜,只是眼神卻越發嚴厲起來。
這個普魯士如果不是刻意炫耀殺他的威風,那麼便說明這個普魯士恐怕絕非簡單人物。
坐直升機其實並不是一個令人享受的過程,其舒適度甚至還不如普通轎車。好在這是衛修第一次乘坐直升機,新奇的體驗勝過對享受的追求,而且他也沒有豌豆公主那般嬌氣!
直升機大約飛了四十多分鐘之後,終於降低飛行高度,此時衛修已經能清晰的看到地面。
然而在看到地面的時候,衛修心中越發驚訝起來,因爲在不知不覺中他竟然進入一片人跡罕至的丘陵之中,在大片鋪滿草皮的平緩地帶,一座古老的城堡赫然映入眼簾。
羅賓遜直升機在城堡外停機坪停了下來,待到扇葉逐漸停穩之後,直升機的機艙才被打開。另一位同樣身着燕尾服的年輕人恭敬的彎腰擡起手臂,平穩若磐石的恭迎尊貴客人的到來。
老實說,這一刻衛修真的有點蒙。
他知道古代一些華夏帝王下馬、下車,是有太監跪在一邊充當腳蹬的,然而此時當他也面臨的類似的情況的時候,這般追求極致享受的服務,還是令衛修有些吃驚。
好歹也掌握着地球上最頂尖科技的男人,衛修表情的不自然一閃即逝,隨即扶着侍者的胳膊走下直升機,然後在侍者一路謙卑的迎接中走向城堡。
呈現在衛修面前的乃是一座古老的城堡,雖然它幾乎被翻修了無數次,但是在衛修的視野中,這座城堡的主體有着六百年以上的歷史。幾乎由全石頭堆砌而成的城堡,卻沒有一塊石磚是完整的,但是就是這種殘缺,構成了這座衛修都不知道風格的巨大要塞!
雖然說城堡是德國的象徵,整個歐洲乃至全世界都沒有德國這般保留的城堡多,據不完全統計大約有一萬四千座,但是衛修眼前這一座,衛修敢肯定絕對不在大衆的視野之中,不然他不可能搜索不到。
穿行在一個個矢狀髮捲石骨垂直走廊中的衛修,在兩側無限拔高的建築中,視野觸及遠處架空的飛拱卷以及扶壁林小尖塔,整個人都有種騰飛的錯覺!這種特殊的建築結構生活久了,自信者會被放大心中的傲慢,自卑者只會被這建築壓抑的如同瞻仰聖殿!
在走廊盡頭的一塊類似陽臺,又似塔樓的平臺上,衛修終於見到了邀請他的普魯士!
這是一位相貌十分普通的日耳曼人,普通的相貌,普通的髮型,就連那一身衣服也是純棉而織的寬袖大袍,一切似乎都是爲了舒適而設計。
這樣的男人若是丟在大街上,恐怕根本就不會吸引美女的注意,然而此時看他大大方方站在石牆邊,那氣度幾乎很難讓人看到第一眼之後再移開,果如應了那句:居養氣,移養體!
“哈哈,衛先生你好啊,非常抱歉用那種鐵箱子接你,實在是我忍不住想要見到阿爾佈雷特·丟勒大師的真跡,還請見諒!”普魯士看起來很是謙和,話說得簡直有種讓人受寵若驚的感覺。
衛修笑道:“沒關係,這也是我第一次坐直升機呢,倒是挺有新鮮感的。”
普魯士沒想到衛修會說出這話,微微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這種鐵箱子我小時候也喜歡坐呢,不過後來就不喜歡了,太吵啦!不知道我可以觀摩一下阿爾佈雷特·丟勒大師的畫作嗎?”
說着,普魯士有些迫不及待的指了指衛修旁邊管家手中捧着的箱子!
“當然!”衛修笑着點頭。
普魯士頓時興奮的接過箱子,擱在旁邊的桌子上,小心翼翼的打開,然後眼神放光的看着被精心保管的木炭畫,嘖嘖讚歎不已。
衛修站在旁邊,嘴角含笑,他能看得出來這個普魯士絕對是個古玩愛好者,這種狂熱的神色是瞞不了同行人的。
良久,普魯士纔將目光依依不捨的移開畫卷,看着衛修還含笑站在旁邊,歉意的笑了笑道:“衛先生請坐,阿爾佈雷特·丟勒實在是太優美了,讓我沉迷期間,竟然忽略尊貴的客人。哈哈哈,還請見諒啊!在這種瞻仰大師手跡的重要時刻,應當開一瓶葡萄酒慶祝一下。洛克去把莊園私釀的二十年份加本利蘇維翁葡萄酒提一瓶過來,我要和我最尊貴的客人一起品酒賞畫!”
洛克管家微微一笑,欠身表示明白。
然而就在這時,衛修卻搖頭道:“非常抱歉,對於紅酒本人素來有些不喜,所以給我來一杯甜酒就好。”
話一出口,場間莫名冷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