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修對於考古上的名望其實並不在乎,首先他本來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之所以參加這次考古,完全就是爲了嗨谷,純粹是利益所驅動。
所以突然被方普澤跑出來奪權,衛修心中雖然不舒服,但是也沒怎麼過於憤怒。畢竟如果他不出現,這次考古隊隊長的位子恐怕本來就是方普澤的。
當然如果他衛修不過來考古,方普澤率領的考古隊能不能找到古墓?找到古墓能不能順利摸索探測下去?乃至間接促成央視轟動全國的考古直播節目,恐怕都是一個未知數。
從這點上來說,這次考古隊乃至央視都是沾了他的光的,沾了他衛修探索者的光。如果不是仰仗他探索者之利,考古隊想要找到古墓,其難度不亞於登山。這麼說並不誇張,不說考古隊能不能想到古墓就在山體中,就算知道古墓在山體中,怎麼挖掘?派遣重型工程隊過來鑿石開山嗎?
別逗了,在平均海拔在兩千米以上的凍土地區鑿石開山,不說政府會不會允許,就算政府不考慮龐大的開始以及環境保護問題允許開鑿,這得挖多久?央視直播一羣人就看你一夥工程隊愚公移山的?
羣衆的眼光是雪亮的,所以衛修受傷之後,方普澤奪權出現在節目鏡頭中的事情,還是令許多人感到十分反感的,但是一時半會又找不到反駁的意見。畢竟,隊長受傷了,副隊長挺上這是十分合乎情理的事情。
另外,衛修這次受傷的事情,還是引起不小的轟動。衛修面對陷阱,先救央視特派記者南湘悅的舉動受到很多人的褒獎與讚揚,有衛修之前勇挑雪豹就工人舉動在前,衛修的這次舉動等於更加有力的說明了衛修爲人還是十分仗義的。
這樣的舉動,使得許多網友自發發帖表示祝福和安慰。
衛修父母也從電視中看到衛修受傷的事情,焦急的差點就要跑過來照顧衛修,還是在衛修百般安慰之下這纔沒過來。
這種冰天雪地的讓父母過來那就是受罪,再說了腿上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皮肉傷而已,養幾天也就好了。
衛修受傷躺在牀上這段時間,正好處理一些公司瑣事。
在他受傷的第三天,他也終於見到孫老頗爲神秘的三兒子,也就是孫慧的父親孫浩天!
孫浩天比起他大哥孫浩然,顯得有些蒼老,可能這與常年在國外跑生意有關係。相較於孫浩然喜怒不形於色的淡然,孫浩天就有些話嘮了。
在見到衛修的時候,又是慰問又是誇獎,健談的很。衛修也是口舌矯健之輩,與孫浩天碰到一起倒也相談甚歡。
在孫浩天離開之後,衛修把玩着孫浩然送給他的慰問品——玉如意,神色頗爲平靜,這玉如意包漿淳厚自然的模樣,想來也是被人久盤之物,年代還不淺,依衛修看最起碼也是明代之物。
爲了能拿到德國新光伏的訂單,孫浩天也是花費了些心思,但是衛修並沒有因此答應什麼,只是說會招呼公司管理層一聲,讓他們過去考察一下,如果孫浩天的代工廠質量達標的話,肥水自然不流外人田。
如果質量不達標,衛修也不是這區區一枚玉如意就能收買的人。
對於孫浩天來說能達到這個目標已經很滿意了,多少代工廠連德國新光伏管理層都見不到,他也多虧了父親和此人竟然還有幾分師徒情誼。
話說直到現在孫浩天都有些難以置信衛修竟然是父親挖掘出來的人才,而且還是一條潛龍,可謂一飛沖天不知道驚駭了多少人。
陡然清閒下來的衛修,在營地無聊的時候,拄着柺杖還去動物保護組織那邊溜達一下,看看他們的進度。
這邊由國內以及外國動物保護組織合作組建的觀察小隊,在這段時間也取得喜人成績,埋設在雪山的紅外線攝像機捕捉到許多雪豹活動的珍貴影像。
這些人看到衛修過來,皆是熱烈歡迎。他們歡迎衛修倒不是因爲衛修是什麼考古隊隊長亦或者大富豪之類名頭,這些甘於寂寞,研究着神龍見首不見尾雪豹的動物保護專家,對於這些世俗其實並不感冒。
讓他們對衛修態度如此友好的只有一個原因——衛修力排衆議放了雪豹。
午間,衛修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遇到了意氣風發的方普澤,大概是大權在握第一次感受到央視聚光燈的他,節目錄制都已經結束了,臉色依舊滿面紅光,猶如來了第二春一般。
不同於衛修做事的實誠,方普澤做事帶着上世紀那種濃濃的官調,開口閉口講規矩,辦事做事講人脈關係。如果好處送到手上,估計說話又是另一幅嘴臉。
這不,吃個午飯,身邊愣是簇擁了十幾個人,衛修瞥了一眼除了考古隊的,還有工程隊的負責人。
這次在食堂碰到衛修的方普澤,連上次虛僞的客氣招呼都沒有,直呼其名‘你也來吃飯啊’然後點了點頭,便錯肩而過。
衛修是無所謂了,不過跟在方普澤身邊的人瞅着這情景,還以爲衛修大權旁落被這個“薑還是老的辣”的方普澤壓住了呢。
要說衛修也是牛氣哄哄的國際大公司老闆,但是那又怎樣?縣官不如現管,衛修這種大富豪這次考古估計就是玩票性質的,以後基本不可能活躍在國內考古事業上。有點腦子的也都得應該知道該討好的,還得是方普澤這位考古業內的常青樹。
衛修在旁邊吃着飯,還能聽到工程隊負責人向方普澤討教古墓工程安排的事情,而方普澤竟然就這般大言不慚的指教起來,一副見多識廣的模樣。這簡直就是外行管內行,看不出來人家那只是客氣嗎?
衛修蹙了蹙眉,沒說話,考古快要結束了,他也不想隨意的得罪人,雖然他並不在乎這些人。
而且這次考古目的基本已經達到,聽莊閒說,現在社會上盜墓文化極爲紅火,嗨谷關注度極高,業內對於嗨谷極爲看好,現在別說嗨谷內部的一些服務設施,就是嗨谷之外的娛樂小鎮都被衆多商家削尖了腦袋往裡擠。
所以只待這邊探查完畢,衛修基本上也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下次再露面召開一次新聞發佈會也就大功告成了。
就在衛修百無聊賴的養傷,等待古墓探索完畢就撤退走人的時候,一名腳蹬單薄布鞋,身着灰色袍子的苦行僧,徒步邁入考古隊營地。
考古隊營地的人以爲他是路過這裡,豈料竟然是專程過來找衛修的。
衛修聽到有人找他的時候,還納悶着這種地方誰會過來找他?出去一看,竟然是一位素不相識的苦行僧。
“你是?”衛修看到這僧人就有些懵,他並不認識他啊。
這位苦行僧大概也知道衛修並不識得自己,宣了一聲佛禮道:“老僧號悟禪,字慧月,乃是諦虛師兄,久聞法兄精通佛法,所以特來叨擾一二。”
衛修聽到這話頓時愣住了,這苦行僧竟然是諦虛大師的師兄!
“原來是諦虛大師的師兄,快請進快請進。”衛修客氣的趕緊招呼。別的不說,單單是諦虛大師這個名號,就足以令衛修爲之尊敬。
等到衛修請慧月大師進屋稍一閒聊,衛修頓時傻眼了,這個慧月大師竟然還真的是來討教佛法的,而不是客氣的說說。
你從哪聽說我懂佛學的?諦虛大師說我修佛,你就信啊?
不同於諦虛大師常年遊歷全國,拜訪各大寺院高僧,這位慧月大師走的卻是苦行僧路線,常年累月在內蒙以及西藏這一塊修行,修得正是藏傳佛教。
這次意外聽說衛修在這邊考古,愣是步行上千裡尋找過來,其毅力可謂恐怖。
雖然衛修百般否則自己並不修佛,但是與衛修討論一些問題的時候,慧月大師依舊驚歎於衛修的學識,認爲其有大智慧。
而這慧月大師別看一直偏居一隅過着與世隔絕的苦行僧生活,但是閱歷卻極高,對於世事洞察智慧就是衛修都爲之讚歎。
與這種具有大智慧的人聊天其實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需要考慮太多東西,說話甚至都能無拘無束起來。
真好這段時間他在營地呆得也是無聊,所以衛修招待起慧月大師也甚是用心。
第二天,風和日麗,兩人蜷縮在避風的牆角,曬着太陽,辯論着“入世,出世”這個問題的時候,就見到遠處一名考古隊員火急火燎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哭喪着臉。
在跑到衛修身邊的時候,甚至一度說不出話來。好久才緩過勁來,一臉惶恐不安的道:“衛隊長,出大事了。方隊長,方隊長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