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大會突然地召開,又突然地結束,讓所有人都有點不習慣,南宮尚的離去也讓其他人不敢大意,誰也沒有心思去二樓吃東西,幾乎所有的人都是在第一時間決定離開京城。
蔣榮耀走到了酒店外面輕輕的伸了個懶腰,此時的京城雖然是早上九點多,但是天空已經變成一片漆黑,濃密的烏雲籠罩在整個京城的上空,厚實的烏雲深處也不斷傳來沉悶的雷聲,此時的京城早已沒有了平時的喧囂,整座城市陷入了人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
蔣榮耀擡着頭看着漆黑的天空,右手輕輕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輕聲說道:“要變天了啊……”
張羨黑聽到蔣榮耀的話,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絲警惕的神情,不斷地打量着酒店外的四周,阿英四兄弟則只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此時五輛黑色的小車停在了蔣榮耀一行人旁邊,一箇中年男子表情十分恭敬的走了下來:“蔣少,您好,鄙人劉允,是綠幫十長老之一,我家老大讓我來請蔣少一起過去吃個飯,蔣少今天幫了我們綠幫一個大忙,我家老大特意設宴以表謝意,希望蔣少能夠賞臉!”
蔣榮耀兩眼微微一眯,安再仁的這次宴會頗有一點鴻門宴的味道啊,自己如果不去的話,就顯得自己膽小,被人不齒,自己去的話,又有點冒險,安再仁可能暫時對自己沒有殺心,但是安子然就說不準了,尤其是那張神秘的紙條,讓蔣榮耀對安子然更加警惕了。
劉允似乎猜到了蔣榮耀的心思,輕輕笑了起來:“蔣少儘管放心吧,今天您幫了我們綠幫一個大忙,如果今天我們綠幫對您做出一些什麼事情來,那今後我們綠幫還有什麼臉繼續在道上混?我劉允敢向蔣少保證,不管有誰想動蔣少,今天我絕對會保證蔣少和蔣少的幾個兄弟的安全!”
“呵呵……”蔣榮耀笑了起來,先不管劉允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安子然如果想動自己,劉允又怎麼能保得住自己?不過劉允剛剛說的一句話蔣榮耀到是很認同,自己今天才幫了綠幫,如果今天綠幫就急着殺自己,那以後綠幫估計就永遠不能和別人談信義二字了,蔣榮耀相信安再仁是一個理智的人,即便安子然恨不得把自己大卸八塊,安再仁也不會同意。而且劉允還帶了十幾個人過來,如果自己拒絕了劉允,那纔會給綠幫動自己的藉口。
想到這裡,蔣榮耀輕輕點頭道:“那就多謝劉哥了!”
劉允十分詫異的看了一眼蔣榮耀,安子然有多恨蔣榮耀蔣榮耀不會不知道,即便如此蔣榮耀依然欣然赴宴,這種膽識讓劉允不禁心生敬佩,劉允捫心自問,如果把自己換成蔣榮耀,自己是絕不敢赴宴的,畢竟每個人只有一條命,不管是面子名聲還是什麼,有什麼能比自己的命重要呢?
劉允稍稍擺正了一下自己站着的姿勢:“蔣少,請!”
蔣榮耀和劉允坐在一輛車上,張羨黑和阿英四兄弟倆倆分開坐在不同的車上。
在京城的一個酒店裡,安子然一臉正色地推開了安再仁的房門,此時的安再仁正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安再仁眼睛都沒睜開就猜到了進來的是安子然,安再仁的語氣十分平淡:“你怎麼來了?不是讓你先回下海市嗎?你怎麼還在京城?”
安子然的臉色十分陰沉:“爸,我聽人說你要宴請蔣榮耀?”
安再仁睜開了小眼睛,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錯,僅憑他隻言片語就輕易地讓姬隨風把硯臺市判給我們綠幫,無論如何,我都得表示謝意,不然別人會說我安再仁不近人情,不知恩圖報!”
安子然對自己的父親再瞭解不過了,安再仁的話是在很隱晦的告訴自己不要在這個時候動蔣榮耀,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動了蔣榮耀,整個綠幫就成了忘恩負義過河拆橋的代名詞。
安子然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也只是隨口問問,我怕老爸你會對他做什麼,既然老爸只是單純的表達謝意,那我就放心了,我先回下海市了!”
安再仁的小眼睛微微眯了一下,點頭道:“嗯,你先回去吧,綠幫總得有個人坐鎮!”
安子然點了點頭,風風火火的走進來又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
等到安子然走了出去後,安再仁從自己的口袋裡把自己的手機摸了出來撥通了一個號碼:“喂?阿星,幫我看着子然,我不希望蔣榮耀出現什麼意外,我的意思你懂吧?”
安再仁掛掉電話後望着緊閉的大門,不禁喃喃道:“想收拾他的人大有人在,你又何必親自出手落人口實呢?”
果然不出安再仁所料,安子然走出酒店後就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劉允帶人去接蔣榮耀了,給我在路上幹掉蔣榮耀,這事不要讓趙星知道了!”
……
蔣榮耀和劉允十分平靜的坐在車上,兩人聊得十分愉快,劉允瞥了一眼窗外笑道:“蔣少,馬上就到我們老大設宴的酒店了,這一路上平靜的很,蔣少儘管放心吧,我說過今天無論是誰都不能動蔣少……”
劉允的話還沒說完,車隊的右邊車道突然有八輛車疾馳而來,八輛車的速度非常快,很快就超過了劉允的車隊,八輛車在超車之後迅速變換車道,呈一個下凹的陣型圍住了蔣榮耀所在的這輛車。
這八輛車來勢洶洶,顯然是衝着自己來的,蔣榮耀笑了起來,輕輕的瞥了一眼劉允。
劉允老臉一紅,不禁有些尷尬,自己剛剛還在這裡向蔣榮耀保證無論誰都不能在今天動蔣榮耀,話音還沒落下就衝出來這幾輛車,這明顯是打自己的臉。
蔣榮耀將劉允的神態盡收眼底,蔣榮耀不禁微微鬆了口氣,看來目前來說劉允並沒有對自己動殺心,很有可能是安子然瞞着安再仁動手,亦或者這些人是黑龍幫的人,蔣榮耀微微低着頭,假裝心思全在自己手裡的手機上,實際上卻死死的盯着前方的司機和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劉允對自己沒殺心可不代表劉允的手下對自己沒殺心,此時自己可不敢有絲毫鬆懈。
果然司機和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兩人的藍牙耳機裡傳來一陣聲音後,兩人都是不動聲色的通過反光鏡瞥了一眼蔣榮耀,兩人看到蔣榮耀還在全神貫注的玩着自己手裡的手機不禁露出一絲笑容,司機悄悄地將車速降了下來,而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則假裝雙手抱胸右手悄悄地往自己懷裡的手槍摸了過去。
很快兩人臉色一寒,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右手握住懷裡的手槍就想拔出來扭頭朝蔣榮耀開槍,蔣榮耀早就發現了兩人的舉止神態,就在副駕駛位上的男子拔槍的一瞬間,蔣榮耀毫無徵兆的往座位上一躺,雙手緊緊的扯住男子的安全帶勒住男子的脖子拼命往後拉,同時一腳踹向司機拔槍的右臂。
副駕駛位上的男子根本沒想到兩人的行動早就被蔣榮耀發現了,男子還沒來得及拔出自己懷裡的手槍就傳來一陣窒息的感覺,男子也來不及拔槍了,整個脖子緊緊的靠在座椅的靠枕上,雙手卡在自己脖子和安全帶之間使勁往反方向拉,司機右臂被蔣榮耀狠狠地踹了一腳,剛剛拔出來的手槍也掉在了車頭位置。
司機左手穩住方向盤,伸長了右臂試圖把手槍撿回來,可是蔣榮耀又怎麼會讓司機那麼容易得逞?蔣榮耀整個身子懸空,雙手用力拉拽着安全帶,右腿重重的砸在了司機的後腦勺上,司機始料未及,直接迎面撞在方向盤上,很快車子就失去控制了,失控的車子一頭紮在路邊的護欄上。
蔣榮耀所在的這輛車以這種簡單粗暴的方式停了下來,其他的車也紛紛停住了,二十多個西裝大漢紛紛下車握緊手裡的手槍圍住了蔣榮耀所在的車。
此時車內一片狼藉,四人都被撞得七葷八素,劉允此時纔回過神來,趴在座椅上兇狠狠的瞪着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小清,是誰讓你們動手的?”
叫小清的男子終於脫離了安全帶的束縛,在劇烈的咳嗽幾聲後大口的喘着氣:“允哥……是……是子然少爺讓我們動手的……”
“這件事老大知不知道?”
“子然……子然少爺……說……咳咳……是老大下的命令!”
劉允的臉色十分鐵青:“胡說八道!如果是老大下的命令,老大肯定會直接跟我說,而不會派外面那二十多號人來動手!”
蔣榮耀揉了揉自己被撞得發痛的腦袋,蔣榮耀不由得苦笑起來,果然是安子然私自動手的,這個安子然有這麼恨自己嗎?自己不就是跟他的心腹大患安子軒結拜了一下嗎,至於這麼恨自己嗎?要說結拜,秦政也有份啊,這個神經病怎麼不去找鱷魚幫反而跟條瘋狗一樣逮着自己往死裡咬?
劉允的臉色變得十分陰晴不定,好一會兒似乎才下定了莫大的決心,劉允探過身子撿起了車裡的手槍遞給蔣榮耀:“蔣少,爲今之計只有你挾持我纔有機會逃離了,對於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劉允一言九鼎,我說過今天沒有任何人可以動你,哪怕是子然少爺也不行!”
蔣榮耀先是詫異的看着劉允,繼而眼神裡又充滿了敬佩。
劉允扭過頭看着小清,輕輕的嘆了口氣:“小清啊,你跟了我也有五六年了吧?”
小清茫然的點了點頭。
劉允搖了搖頭:“你要記住,出來混的,最重要的是對主子忠心,你忠心的是子然少爺而不是我,如果子然少爺讓你們動手殺我,我想你們也會毫不留情的對我痛下殺手吧?”
“允哥……”小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恐懼。
劉允突然臉色一寒,手裡的槍連開兩槍,司機和小清兩人都中槍倒在座椅上,劉允再次嘆了口氣,把手裡的槍遞給了蔣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