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勇冷冷道:“沒什麼意思。趙公子,您要走路,這就請走。但這位小妹妹可得留下。”
趙承業把心一橫,直着脖子叫道:“她是我同學,憑什麼要她留下?”
刀疤勇緩緩道:“趙公子,這小妹妹和你非親非故,鄙人勸你一句,有些事有些人,別說你惹不起,就是令尊的頂頭上司,也照樣惹不起。還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好了。”
“趙承業,別讓他們帶走我,求你了。”
姜璇突然間用力抓住趙承業的手臂,顫聲哭叫道:“他們都是瘋子,都是變態的!趙承業,救我,救我。只要能救我,我什麼都答應你。”
趙承業用力咬咬牙,一拍胸口,大聲叫道:“小璇,妳儘管放心。只要有我在,誰也別想動你!刀疤勇,現在老子就要帶小璇走,叫你的人讓路。”
刀疤勇冷笑一聲,喝道:“給臉不要臉,那就別怪老子不客氣了。把那婊子拉過來,另外兩個小子,給老子狠狠打!”
一聲令下,另外那幾名大漢,立刻如狼似虎地撲上來。兩個伸手去扯姜璇,另外四個則衝着齊東陽和趙承業,揮拳就打。拳風呼嘯,速度既快,力量也重。一旦被打中,至少也是個腦震盪。顯而易見,這幾名大漢都屬練家子,絕非普通街頭鬥毆的小流氓可比。
趙承業也是個識貨的。見了這幾名大漢出拳的姿勢,立刻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打不贏。他絕望地張開雙臂緊緊抱住姜璇,用自己寬厚的後背當作盾牌,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她被拉走。同時嘶聲狂叫道:“老齊,快跑啊!”
活像沙煲般巨大的堅硬拳頭,瞄準了齊東陽的鼻子,迎面轟打。出手的這名大漢,外號喪彪,曾經加入嶺南省散打隊,接受過極其嚴格的職業訓練。甚至更在省運會上,取得過金牌。他一拳轟出,能夠打破嶄新的木板門。假如砸上人體,絕對當場骨折,絕無倖免。
可是白駒過隙之際,身形筆挺,屹立如山的齊東陽,卻只輕描淡寫地提起左掌,向着喪彪的拳頭,輕輕一拍。
“嘭~”
拳掌交觸,炸出沉雷悶響。聲音若有若無,宛若神龍見首不見尾。然而威力之強,卻是駭人聽聞。喪彪當場如遭雷轟電擊。他慘嗥一聲,至少80公斤重的身體,不由自主騰空而起,橫越七步,重重撞上牆壁,然後頹然滑落。身未着地,早已經兩眼翻白,不省人事。
喪彪的慘嗥聲猶在耳,另一名外號叫“沙膽華”,曾經去過泰國學習真正泰拳的大漢,也已經從後面衝過來,一擊轟向齊東陽背心脊椎。要知道,脊椎是人體最要緊的部位,只要稍有損傷,便會導致全身癱瘓。
齊東陽身形絲紋不動,肩頭卻微微一慫。肩胛骨立刻如同長槍大戟一樣,猛然向後突出隆起,不偏不倚,恰好對準了沙膽華的拳頭。
“噗~”輕聲響過。肩胛骨狠狠戳上拳頭。沙膽華面上瞬間血色全無,只剩餘一片青白。他腳步踉蹌,往後連退幾步,雙腿虛浮,仰天摔倒,當場昏迷。整條手臂則活像死蛇爛鱔,軟軟擱在旁邊。
“骨骼如劍,發勁似槍”。在武道當中,這是非常高明之境界。齊東陽修的雖然是仙道,並非武道,但三千大道,殊途同歸。齊東陽以肩胛骨戳人,就和他拿杆大鐵槍當面狠狠捅人,完全沒有分別。
沙膽華的手臂,此刻在表面上看起來,似乎還沒什麼。但實際上,這條臂骨卻已經斷成至少幾十段。哪怕治好了,也是個終身殘廢。
沙膽華與喪彪被接連放倒,前後不過是一眨眼的工夫。既然已經動手,便不再留手。說時遲那時快,齊東陽身形一晃,後發先至,搶到趙承業和姜璇身前,孤身面對四名大漢的夾擊圍攻。
嘴角微牽,不屑一哂。齊東陽依舊只用一條左臂,連環四拳。出拳雖有先後之分,但速度實在太快。看在旁觀者眼裡,就似他突然變出四條臂膀,四拳齊發。
彈指剎那,四名大漢分別凌空飛起,各自撞上牆壁。人在半空,已然狂噴鮮血。彷彿不是被人打出去,卻是被四輛摩托車狠狠撞飛一樣,煞是駭人聽聞。
“哇,好厲害!老齊,你什麼時候變身葉師傅,能一個打十個了?”
絕處逢生,形勢大翻盤。趙承業喜出望外,拉着姜璇一骨碌爬起,趕緊躲到齊東陽身邊。刀疤勇卻是怒不可遏,面上肌肉抽動,獰聲道:“原來是個練家子,走眼了。”頓了頓,陡然厲聲大喝道:“來人啊!”
話聲才落,四面八方,樓上樓下,同時有身穿制服的保安衝出來,整整二十多人,把齊東陽他們三個團團包圍,幾乎潑水不入。這些保安要麼拿着警棍,要麼帶着手指虎,一個個凶神惡煞,氣焰囂張。
王朝KTV,其實根本就是刀疤勇的產業。所以KTV裡面那些保安,有一個算一個,統統都屬於刀疤勇的馬仔。只要刀疤勇一聲令下,這些馬仔別說打人,哪怕殺人都敢殺。
這樣一副陣仗,普通市民恐怕一輩子都沒機會看見。霎時間,趙承業嚇得瑟瑟發抖,牙齒格格打顫。姜璇更加嚇得嚶嚶地哭出聲。兩人心底,全變了一片冰冷。
自己的產業,也就是自己的地盤。刀疤勇在自己地盤上,居然被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給懟了。假如不能狠狠報復回去,將齊東陽按在地上摩擦摩擦的話,他刀疤勇就變成笑話,什麼面子都沒有了。以後還怎麼出來混?
仗着自己這二十幾名馬仔,刀疤勇絲毫沒把眼前這名相貌平平無奇的學生放在眼裡。他猛地一揮手,咆哮道:“給老子一起上!打死他!”
那二十幾名保安毫不猶豫,立刻一擁而上。可說時遲那時快,齊東陽突然冷笑着提起左腿,猛地一步踏下。
“喀嚓~”響聲之中,撲在腳下的高檔大理石地磚,當場被他踩碎了至少五六片。幾十塊碎片尖銳急嘯,四面八方地破風飛射,勢道之勁,堪比強弓勁弩!
僅僅兩、三個呼吸之間,那二十幾名保安無一倖免,全被地磚碎塊狠狠打個正着。手臂中招就斷手,大腿中招就斷腿,胸膛中招就骨折,腦袋中招就當場頭破血流倒地不起。一眼看過去,電梯口到走廊之間這大片地方,橫七豎八,躺倒了遍地的人。慘叫哀嚎之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齊東陽幹掉那幾名黑衣壯漢,趙承業只覺得高興不已。但現在,二十幾名保安統統在一招間被放倒,趙承業簡直目瞪口呆,幾乎連大腦的正常運作都停止了。
還有姜璇,她更加瞪大雙眼,幾乎要懷疑自己還在做夢。她實在沒想到,這個外表看來平平無奇,似乎註定是擼蛇,只能一輩子仰望自己這種白富美女神的少年,居然可以一個打幾十個,甚至比電影還要誇張。
那邊廂,刀疤勇則感覺像日了狗!他實在沒想到,居然會陰溝裡翻船,一腳踢上鐵板。前前後後加起來,差不多三十個人啊!他們可是自己手下最得力的打手,現在卻居然連一名學生都打不過?
這種本事,簡直恐怖得讓人做噩夢!他刀疤勇出道二十年,也算見識過不少身手了得的大人物。但其中能夠和這學生相媲美的,連一個巴掌都湊不滿。刀疤勇毫不懷疑,假如這學生要殺自己的話,絕對不會比殺雞更困難多少。
不過,刀疤勇能夠混出頭,可不是光憑一股蠻勇的。他向後退開兩步,強充鎮定,冷笑道:“小兄弟,好功夫。但那又怎麼樣?哼,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個電話打出去,立刻就能有成隊警察過來抓你。你敢拒捕的話,就等着被亂槍打死吧。功夫再好,鬥得過槍嗎?”
齊東陽嘿聲冷哼,並不屑答話。他煉體小成,渾身上下皮肉筋骨渾凝一體,堅固如銅澆鐵鑄。說老實話,普通手槍,甚至中小口徑的輕步槍,還真未必能對他造成什麼威脅。
但假如是大口徑的狙擊槍,齊東陽也沒把握自己能夠抵擋得住。更不要說,還有手榴彈、地雷、肩託式火箭炮等現代武器了。除非齊東陽練體大成,纔有本錢和那些威力強大的現代武器相抗衡。
當然,像刀疤勇這種地方上的大哥,也根本不可能有什麼手榴彈狙擊槍。所以齊東陽完全無所畏懼,就是吃定他了。
齊東陽還沒開口說話,旁邊趙承業已經一挺胸膛,大聲叫嚷道:“放你麼的屁!打電話叫警察?好啊,儘管叫啊!不敢打的話,你就是我孫子!就看看警察到場之後,究竟會幫着哪一邊。”
刀疤勇心裡“喀噔~”一聲,暗叫不好。他倒是幾乎忘記了,這裡就有一位警察局副局長的兒子在呢。假如對付普通老百姓的話,他刀疤勇在警察局也有關係,警察到場,肯定會幫他的。但多了個趙承業,警察又怎可能幫着他刀疤勇,來懟自己上司的公子?
刀疤勇在掛綠市縱橫二十年,既有背景撐腰,又有一幫能打敢拼的馬仔,這才越混越是得意,越混勢力越大。可現在,私下打鬥,打不過齊東陽。拼官面背景,人家也不怕他,這就很是棘手了。一剎那,刀疤勇也竟然也極罕有地,感覺到了左右爲難。
“阿勇,你怎麼搞的?三少不過要你把那個小妞抓回去而已,一點小事,怎麼磨磨蹭蹭的還沒做好?”
帶着滿腔不滿,一道沉穩身影從走廊裡邁步走出。他身高不過一米七五左右,但肩寬臂長,四肢粗壯。裸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膚呈古銅色,肌肉虯結,脖頸極粗,隱躍可見條條青筋如蚯蚓潛伏,又似古樹盤根。整體看來,予人以極爲紮實的印象。但舉手投足之際,卻又似隨時準備獵食的猛獸,渾身透發出某種危險氣息,令人只想避而遠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