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生氣，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真的，劉釗元打死都想不到，會從於延江嘴裡冒出這麼一番話。他好歹也是院士，真就完全不要面子的嗎？
但沒辦法，對面是強勢甲方！
當然，劉釗元不知道的是，其實於延江也被欺負了。跟田言真吵了一架，沒佔到半點便宜，此時火氣也很大……
畢竟於延江也無法接受“登月算個屁，那可是黎曼猜想！”這種話。
當然田言真的原話肯定不是這麼說的。但人的記憶總是會有偏差，總之不算平和的跟田言真通完電話之後，他的記憶中，田言真就是這麼說的。
這些該死的……數學家！
至於劉釗元……
媽的，他能說什麼？說最近這邊的問題反饋過去根本沒人理麼？
如果喬喻真證明了黎曼猜想，他說這些就跟放屁沒什麼區別。
所以雖然被鄙視得一無是處，但劉釗元也只能認了。沒辦法，畢竟數學界可沒什麼誰弱誰有理的說法。
恰好相反，這裡是強者一言九鼎的世界。
……
移動互聯網時代，信息裂變速度一如既往的快。在無數數學家們都開始將注意力放到喬喻的論文上時，消息也在普通人中間傳開了。
最激動的無疑還是那些自媒體人。
到了第二天，華夏天才少年宣稱證明了黎曼猜想的消息已經在華夏網絡上傳得沸沸揚揚。
公域的各大門戶網站、微博、貓撲、B站、懂乎、以及各個小視頻軟件……私域的微信朋友圈、公衆號……
反正不管是否對數學感興趣，幾乎都能看到這條消息。
無數的科普類博主也都開始大篇幅的跟大家介紹黎曼猜想的來龍去脈。
尤其是黎曼猜想恰好屬於千禧年七大難題，還被克雷研究所懸賞的各種科普。
甚至連華夏科學院官方微博都連發了好幾條長博文，深入淺出的跟大家介紹什麼是黎曼猜想，這個問題有多難，以及解決了有哪些意義……
於是毫無意外的，喬喻又火遍了半邊天。尤其是普林斯頓官網上關於審稿人團隊的介紹也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不管是數學界還是民間，總是藏着許多懷疑主義者，他們不信任一切，更是習慣性的去質疑國內發生的一切。
一個十七歲據說本科都還沒畢業的少年就解決了黎曼猜想，這牛逼吹的也太響了一些，一看就是假新聞。
這個時候普林斯頓官網上發的那篇聲明就有大用了。
因爲絕大部分這類人都是極爲相信西方的。畢竟在這些人看來只有西方那些成就才代表着人類最先進的思想、技術以及文明。
巧的是，普林斯頓大學跟高等研究院又恰好是西方數學界最厲害的大學之一。
給出的審稿人團隊又大都全是西方公認的數學界大佬。尤其是那篇聲明一直掛在普林斯頓大學官網的首頁上。
這讓許多質疑者也說不出太多的酸話來。也就是這份聲明最後還有那一段“免責聲明”，才能讓這一話題的評論區並不是那麼整齊劃一。
就是：“普林斯頓大學和《數學年刊》在此重申，論文的審稿與驗證過程尚未結束，審稿團隊的參與並不構成對論文正確性的認可或背書。”這一段……
能看到評論區還有不少人在那裡潑冷水。
“別高興的太早了，人家普林斯頓都說了論文還在審稿驗證中呢，還不一定是正確的，有些人就急着集體高潮了。”
“就是，十多歲解決黎曼猜想，還是一個華夏少年……動動你們的腦子吧？這可能嗎？也許幾個月後就被宣稱證明是錯誤的了！”
當然這些評論只是少數。
更洪亮的聲音還是各種讚譽。因爲喬喻之前獲得的那些成就又被重新翻了出來……
黎曼猜想雖然是一個很難的數學問題，不過喬喻在數學界橫空出世之後，所有解決的問題似乎都挺難的。
比如幾何朗蘭茲猜想……
黎曼猜想雖然難，但好歹題面還挺好理解的。但幾何朗蘭茲猜想，對於普通人而言看過之後依然不知道到底說的是什麼。
聽起來似乎更加難以理解。
總之，整體來說外界對於喬喻的讚譽還是頗多的。甚至這段時間多了許多自媒體人想要混進燕北去尋找喬喻……
沒辦法，流量爲王的時代，從來不會缺少爲了流量去搏一把的傢伙。
很可惜他們找錯了地方。
因爲喬喻壓根就沒回燕北，雖然論文上留的單位是燕北國際數學研究中心，但他的人其實一直在華清那邊。
沒辦法，袁老大概是看這篇論文留的那個單位不太爽利，所以告訴喬喻，在論文被審覈完之前，都要一直呆在秋齋。
當然這對於燕北這邊來說其實也不算什麼太大的事情。畢竟論文上的單位署名是燕北這邊。所以老人家不太開心，還是要讓一讓的。
雖然如果論文最終被確定沒問題然後順利刊載的話，獎金也要由燕北這邊來發。
但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全世界的高校跟研究所都不會拒絕發這筆獎金。
……
華夏，星城。
如果說喬喻官宣解決了黎曼猜想對於哪座城市潛在的影響最大，毫無疑問就是這裡了。
喬喻畢竟是星城培養出來的，尤其是喬喻的母校星鐵一中。
鐵一中的校門口再次用上了頗爲喜慶的充氣式紅色拱門。
“熱烈祝賀我校畢業生喬喻解決知名數學難題黎曼猜想”。
雖然論文還在審覈中嚴格來說現在還不能說喬喻已經解決了黎曼猜想，不過對於一所普通中學來說，其實並不需要那麼嚴謹。
總之先宣傳一下總是沒錯的。
萬一最後審稿人團隊找到了什麼問題，也無所謂，氣球先撤走，等到什麼時候真解決了再拿出來一次，影響並不會很大。
尤其是這個主意還是張鐵軍出的。
雖然已經被調到了區教育局工作，但張鐵軍對鐵一中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畢竟現在的校長賀獨唱就是他在鐵一中時的副手。而且隨着喬喻的成功，發掘了喬喻的這些人好處其實也是不少。
比如關於張鐵軍就已經傳出了一些消息，他有可能又要往上動一動了。不過不是擔任正職，而是要被調到市局去，擔任局委領導。
是的，這事在星鐵一中都傳遍了，都不知道是從哪傳出來了的。但很多時候還真就是那麼巧。很多消息傳着傳着就成真的了。
就連從來都不關心這些的蘭傑都聽到了這個消息。
是的這段時間蘭傑其實就跟平時一樣。不過被調到政教處之後，工資還是漲了一點的。畢竟是他發掘了喬喻。
不過這段時間蘭傑其實跟喬喻的聯繫已經很少了。喬喻看的沒錯，蘭傑就屬於那種老好人。
有時候學校想借他的面子聯繫一下喬喻幫點忙，蘭傑都一般都是婉言拒絕。反正他無慾無求，也不怕得罪人。
學校總不會因爲這點事就把他開除了。畢竟他也是有編制的。
在蘭傑看來，喬喻現在還是學生，自然要一條心放在學習上。不該被學習之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困擾了。
至於學校發展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先修好內功。
不過今年學校發展勢頭的確不錯。區裡很多資源都優先撥給了星鐵一中，的確是拿出了在蓉城區打造出一所星城名牌中學的架勢。
沒辦法，這年頭哪怕是教育想要發展也離不開各種支持。尤其是今年對於星鐵一中的支持並不止是給錢，還有編制，以及其他各種鼓勵。
有錢、有編制，學校自然就能吸引到更好的老師，投入建設更先進的教室，然後就有底氣招收更好的生源……
總之名校就是這麼慢慢積累出來的。
雖然星鐵一中現在還無法給那些依託於名校建設的教育集團相提比論，但一切都是在朝好的方向發展，這就夠了！
不過喬喻讓蘭傑頗爲欣慰的是，喬喻這小傢伙還是很有心的。
逢年過節都會在微信上問聲好。過完年，還專門託夏可可給他帶了價值不菲的禮物。
說實話，禮物他是不想收的。但架不住夏可可太會說話了。
然後他又在網上查了價格，把錢在微信上轉給喬喻，但喬喻又不收。
對他來說這些只是生活的小插曲。
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才過完年，喬喻又給他帶來了一個大驚喜。
那可是黎曼猜想啊……
雖然對於學校領導，尤其是賀校長不等審稿人團隊確認論文正確，就提前把慶祝的橫幅放出來頗有微詞，但他還是打心眼裡還是爲喬喻高興的。
這麼多極爲厲害的西方數學大佬願意公開擔任審稿人，已經說明了喬喻論文的含金量。哪怕論文不是那麼完美，但大方向肯定是沒錯的。
所以雖然看不懂，但他依然專門把論文下載，然後抽時間坐在辦公室裡慢慢研讀。
只是讀的沒那麼專心。
看論文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想起第一次見喬喻那天。他還記得那天下着雨然後他偷偷跟着奧賽班兩個傢伙到了網吧……
“噹噹……”手機鈴聲把蘭傑從回憶中喚醒，看了眼手機，賀獨唱的電話。
“賀校長，有事？”
“對，你還在學校吧？”
“這不還沒下班嗎。”
“哈哈，好，來我辦公室一趟。”
說完，對面就掛了電話。
蘭傑坐在位置上想了想，好吧，大概率又跟喬喻有關。
拿起手機到了校長辦公室，蘭傑感覺有些怪異。校辦的幾位老師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對。
“校長。”
“蘭老師來了啊，坐，有個事要跟你提前說一下。你等下，我簽完這份文件。對了，是好事。”
沒讓蘭傑等多久，賀獨唱就簽完了文件，然後坐到了蘭傑的身邊。
“蘭老師啊，剛剛校長辦公會上已經確定了，老張年紀也差不多到了。下個月會調去區局的督導室，副校長空出了一個人選，辦公會上大家一致決定推薦你接老張的位置。”
“啊？”蘭傑頓時愣住了，這還真是他沒想到的。
賀獨唱口中的張校長是學校分管教學的副校長，今年好像是五十七、八了，的確到了退居二線的年紀。衆所周知督導室就屬於那種養老的地方。
之前他倒也聽人說過，張校長今年就要退了，教務跟政教好幾位中層領導都瞄着這個位置呢，但打死他都沒想到這個位置會落到他身上。
“啊什麼？怎麼？還沒做好準備？別有什麼心理負擔，現在都是要提拔年輕幹部嘛。總之，你要做好準備。
你是雙旦大學的高材生，到時候多幫學校引進些有能力的數學老師。尤其是奧賽老師。這是你接下來工作的重點。
現在開始你就要轉變一下思維了。不要光從一個老師的角度去看教學，要從更高視角去考慮學校該如何發展。
畢竟讓你到這個位置上，可不是讓你去務虛的。而是要幹出一些實實在在的成績。現在可是咱們鐵一中發展的黃金時期……”
賀獨唱在蘭傑旁邊嘰裡呱啦的說了一堆，不過蘭傑其實並沒有聽進去多少。
此時他滿腦子大概就一句話——這就是傳說中的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好吧，雖然蘭傑從來沒想過要當雞犬，不過他覺得老賀就是這麼認爲的。
“那個……校長，這個，我不太合適吧？尤其是行政管理這塊我其實沒太多經驗，而且我聽說朱老師跟顏老師都……”
“哎，蘭老師，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就直接跟你說吧這其實也不止是學校的意見，區裡也是這麼考慮的。總之你做好準備就行了……”
從校長辦公室裡出來，蘭傑都還覺得暈乎乎的。好傢伙一個副校長莫名其妙的就砸他頭上了，推都推不掉那種？
這大概說明領導們是非常看好喬喻的未來了吧？
真的，這一刻蘭傑都是茫然的。如此大的一個好消息，他竟然都不知道找誰分享。
……
蘭傑的好消息不知道找誰分享，薛鬆的好消息一羣人正在跟他分享。
說實話，薛鬆比蘭傑暈的還早。喬喻的論文在arXiv上線大概半個小時他就收到了消息，並第一時間下載了。
然後他真在論文中看到了感謝的段落。
是的，專門感謝了他一個人。
真的，他也沒想到啊！
雖然他沒到處宣傳，但很多人都知道他跟喬喻的關係，也知道他正在研究課題，所以當這個消息傳開之後，他的微信先炸了。
一堆人聯繫不上喬喻，直接跑他這便來打聽情況了。
之前餘江大學跟現在的同事，他的同學跟學生，甚至就連他遠在大洋彼岸的導師都專門給他打了個電話——詢問喬喻在感謝里提到的是不是他。
然後很熱情的恭喜了他……
爲此他甚至有些忐忑。畢竟這次喬喻甚至沒感謝他的導師田言真跟袁正心。
對此喬喻的回答是：“你想多了吧？老薛！全世界都知道田導是我老師，袁老是我師爺爺，他們還需要我感謝嗎？
放心吧，我的論文在arXiv上發表之前，袁老跟田導都看過了，他們都沒提出意見，你擔心啥？而且你的確提供了幫助啊！
不是你來跟我討論，也沒有這篇論文。所以當然要感謝你啊，這些我都跟兩位導師彙報過了！你也要有底氣嘛。”
好吧，看了喬喻的回覆之後，現在薛鬆甚至比喬喻更希望這篇論文沒任何問題，趕緊在《數學年刊》上正式發佈。
作爲廣義模態公理體系研究團隊的一員，說不得他也要成爲知名數學家了。
他甚至開始嫌棄自己的工作進度太慢了。
把羣論完美的融入廣義模態公理體系的論文《廣義模態公理體系的羣論基礎》也應該要儘快面世纔對。
忙完這個他就打算趁熱打鐵申請傑青項目了。甚至連項目都已經想好了——《對稱與結構：廣義模態公理體系中的羣論應用》。
做好了理論，再做應用，幾乎完美！尤其是在喬喻證明了黎曼猜想的前提下。
喬喻向國自然申請黎曼猜想的事情，其實薛鬆也知道。在他看來，喬喻這就是在爲他們謀福利。
畢竟連續申請兩個項目都被否了，結果喬喻沒過多久便完美的做了出來。
他們同屬喬喻課題組的一員，再去申請這些項目，那些專家好意思再給否了嗎？
真的，此時的老薛，是真幹勁十足！
……
有開心的自然就有不開心的。
比如津州大學的數學院好幾位領導此刻都不太開心。
不開心的原因主要是陳卓陽走了。
本來這種人事更迭沒什麼好說的。哪怕陳卓陽是田言真的學生，反正之前已經是給過田言真面子了，人招進來了一定要走也無所謂。
年輕人在哪幹活還能不受點委屈了？
但誰特麼能想到這個陳卓陽還有這麼個牛逼到爆炸的師弟。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兩人之間關係還這麼好？
真的，如果陳卓陽還留在津州大學，有這麼個願意提攜他的師弟，學院在使使勁兒，這可是一次極大的發展機遇。
但現在機遇沒了！
本來這就已經讓許多人頗有微詞了，尤其是對於張院長來說，就因爲他的遷怒把一個未來前程遠大的教授趕跑了，已經讓很多人感覺不爽了。
之前大家還能忍的，畢竟張院長也是津州大學的老人了，也是一步步從數學院幹出來的。
學校撤系建院的時候開始負責數學院的行政工作，在津州大學的根基很深。
但現在情況又不同了。
誰特麼能想到就幾個月的功夫，喬喻又宣佈解決了黎曼猜想？！
單純只是宣佈解決黎曼猜想也沒啥，普林斯頓大學如此大張旗鼓的宣傳又是什麼鬼？
真的，今天張國宏明顯感覺到學院不少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尤其是下午開會的時候。學院的兩位大佬看到他兩次欲言又止的樣子……
雖然最終沒人多說什麼，但做過多年行政工作的張國宏還是感覺到了不太妙。
他當然知道爲什麼會這樣。但特麼的喬喻還只是官宣證明了黎曼猜想，都還沒確定呢！
這幫人是不是太急了？！現在都已經對他不滿了，這特麼要是最後確定喬喻真證明了黎曼猜想那還得了？是不是要把他踢出去才滿意啊？
是的，張國宏已經有了危機感……
如果說現在要從華夏挑出一個人最不希望喬喻證明了黎曼猜想的人，大概就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