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可能並列第一是個嚴謹的說法
十二點，剛到這次競賽允許提前交卷的時間，喬喻立刻選擇了交卷。
不過暫時他還不能離開考場。
所有提前交卷的考生都會被安排到指定考點統一安排的休息場地。必須等到考試時間結束之後，才能統一離開考場。
即便如此，喬喻也懶得在考場上呆着了。
早上坐的時間太久了，人難免想要活動一下。
最關鍵的還是，實在不想繼續盯着那些讓他感覺生理性不適應的題目發呆了。
只能說老薛提升了他的數學審美。
以前做類似的題目還沒什麼感覺，但現在總覺得哪哪都不對。
喬喻本以爲他是第一個交卷的，讓他意外的是，跟着帶他去休息的老師，路過第一個休息室時，裡面竟然已經有很多人在那裡等着了，還小聲議論着。
於是喬喻下意識的問了句怕他亂跑，專門帶他去休息室的考場老師：“我看競賽規則裡不是說12點後才能交卷嗎？”
老師奇怪的看了喬喻一眼，說道：“嗯？第一次參加競賽吧？你們老師沒跟你說，二試是可以不參加的。但根據規定，也不能提前出考場。所以有些同學考完一試，就直接過來休息了。對了，你們參加了二試的要到另一邊休息。”
這樣啊……
蘭傑還真沒特別跟他說過，當然這大概也因爲他就沒去上過幾節課。
很快到了專門給二試提前交卷考生準備的休息室，這裡暫時還真就喬喻一個人。
長君中學還貼心的在休息區準備了些小點心。還別說，答了一早上題，喬喻真的有些餓了。連吃了好幾塊餅乾，又有人來到了休息室。
喬喻擡頭看了眼，不認識，便繼續專注的在小零食框裡挑揀起來。
誰知道那人主動走了過來。
“哥們兒，感覺考的怎麼樣？”
又是一個熱情的自來熟，喬喻想到了餘永俊那個小胖子，便隨口反問了句：“你呢？”
“應該還行吧，除了最後一道題最後一問有點沒把握外，其他都答還行。不過我也懶得看了！我做題經常這樣，沒把握的時候往往第一次反而是對的，檢查來檢查去，反而錯了！所以乾脆交卷了！”
最近經常跟張校長這種高段位選手打交道的喬喻自然聽得出，這傢伙自謙的話語中藏着的那一絲小得意。
然後大概理解了對方的熱情。
考試發揮很好，暫時還不能出去跟老師跟同學分享那種感覺是很苦逼的。
這年頭誰喜歡錦衣夜行啊！是金子當然就得亮出來。
於是喬喻很給面子的說了句：“恭喜，恭喜。”
“哈哈，謝謝，你呢？”對面隨口問了句。
“我啊？”喬喻擡手撓了撓頭，不太確定的說道：“應該，不對，可能是並列第一吧。”
對面的孩子愣住了，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可能並列第一？”
“嗯，兩場考試都是滿分肯定就能拿第一了嘛，畢竟總不能有人還能考的超過滿分吧？但我現在又不太確定還有沒有其他選手也能拿滿分，畢竟今年的題目挺簡單的，所以可能並列第一是個很嚴謹的說法。”
喬喻誠懇的解釋道。
“你肯定自己能考滿分？我說的二試，不是一試。”孩子茫然的反問了句。
“對，是二試啊。”喬喻皺了皺眉頭，也很認真的反問了句：“你覺得滿分很難？”
“額……”這個不認識的孩子古怪的看了喬喻一眼，有些無措，腦子似乎有些亂，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恰好此時十幾個選手都在工作人員帶領下來到了休息室，也讓這裡瞬間變熱鬧起來。喬喻看到其中有跟對面這男孩穿着同樣校服的，果然這孩子一臉解脫的衝着喬喻笑了笑，說了句：“我同學也出來了。”
然後立刻扭頭朝着他的同學走去。
喬喻自然沒什麼感覺。
他又沒有在陌生人面前炫耀的需要。
甚至喬喻覺得到了他現在的層次，如果還要在高中生面前去炫耀這種成績的話，多少是有些沒品。別人問的話，只需要陳述事實就好了。
都說了實話，他當然更不在乎那些選手在旁邊小聲議論，甚至指指點點。
只是沒一會，兩個人一起又走了過來。
“同學，求f2024最小可能值那道題，你的答案是多少啊？”
“0啊！”
“啊？0？難道不是-的根號2？”
“細節很重要，你這肯定是在做遞推關係解讀的時候，抵消各項實數跟虛數那部分出錯了，最後答案肯定是零。”
喬喻斬釘截鐵的答了句，看到對面另一個孩子臉色有些難看，順口安慰了句：“沒事兒，能得出-的根號2，說明你前面那部分是對的，起碼能拿點過程分。不過錯了一道題而已，又不是拿不到省一了。”
好吧，喬喻壓根沒想過，在一個許多人直接放棄了二試的競賽裡，很多人二試那張卷子可能總共就只做了一、兩道題而已。四道題不說全做對，能全做的都已經是百裡挑一了。
“對了，同學，你是哪個學校的？”做錯題了的同學略帶一絲不服氣的問道。
喬喻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哦，他今天隨便套了件T恤沒穿校服就來了。昨天老好人也沒提醒他這個，不像其他同學，大都統一穿着校服來參加考試，難怪各個看起來氣勢十足的。
比如對面的校服上就印着XX附中的名字。
“我啊，鐵一中的。”喬喻隨口答了句。、
“別說你就是那個喬喻？”後來的那個驚呼了一聲。
喬喻有些意外，於是也配合着驚訝的反問了句：“咦，鐵一中已經這麼出名了嗎？”
說完，便不再理會兩人，安靜的拿着已經選好的餅乾，坐到了休息室裡左邊角落靠窗的位置。
其實喬喻只要臉一板，也能擺出生人勿進的氣勢，只是大多數時候他還是喜歡掛着能讓人放下警惕的笑容。
畢竟大多數時候他還是希望能多找點錢，而不是多找點事。
兩個優秀的附中孩子也安靜了下來，愣愣的又看了喬喻幾眼，就到了另一個角落開始嘀咕，大概是在對題吧。喬喻是懶得理會，考完試，他從不會跟任何對題，有那功夫，不如坐在角落裡開心的吃着那些小零食。
當然從這一點也能看出來，喬喻還沒達到能成爲數競賽圈偶像的存在，最多也就是在鐵一中比較鎮得住場子。當然喬喻也並不在乎這些就是了。
想到去了國家集訓隊，每天都要不停刷類似的題，他甚至有些犯愁。
這就好像好好的選美比賽，本來大家是爲了欣賞美女的，結果最後選了一個心理性別跟生理性別不大同步的Buff怪出來……
真慘！
只能說之前沒來得及欣賞數學的美感也就罷了，但現在的喬喻無疑站位稍微高了點。
……
接下來每分鐘都有人陸續的被帶進休息室。找到同學或朋友的，開始聚在一起討論剛纔的試題。也有人跟喬喻一樣，找了些零食一邊吃，一邊等着十二點半的到來。
終於鈴聲響了起來。
他沒在休息室等到一個鐵一中的同學，不過走出考場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夏可可，然後纔是她身邊的蘭傑。
然後喬喻一瞬間明白了剛剛蘭傑那句如果他真去了那些數學班，可能會見不到幾個女生是什麼意思。
雖然夏可可的個子並沒有蘭傑那麼高，但在考試散場的人羣中，卻遠比蘭傑要醒目的多，也遠比周圍其他人要醒目的多……因爲來參賽的選手似乎就沒有長頭髮的女孩子，起碼他沒看到。
難怪玩數學的那麼多大齡單身男青年。
蘭傑如此，老薛也是如此。
難道數學纔是真正的女神，所以對其趨之若鶩的絕大部分都是男人？
搖了搖頭，把這個不靠譜的想法給掃出腦海，喬喻撇了撇嘴，朝着兩人走去。
“喬喻哥哥！”還是夏可可先看到他，喊了聲。
蘭傑的目光這才朝他看來。
“喬喻，考的怎麼樣？”老好人略帶一絲緊張的問道。
“滿分！”喬喻篤定的答了句。
“二試？”蘭傑又問了句。
“肯定是一試跟二試一起啊！”喬喻糾正道。
“你確定真滿分啊？”夏可可看了喬喻一眼，說道：“我剛聽蘭老師說，二試的題目都是大題，想要拿滿分還是挺難的。”
喬喻沒好氣的批評道：“蘭老師不懂就算了，你怎麼還不懂呢？我可是不止一次跟你說過，考滿分一點都不難，你只要不在細節上犯錯，把題目全做對不就行了？”
蘭傑深吸了口氣，來平復心情。
雖然後面這句話顯得無賴了些，但他是相信喬喻的。
因爲上次小裡巴巴數學決賽之後，喬喻也是這麼篤定自己能拿滿分，然後果然滿分。
“好！好！好！滿分的話，那肯定就是第一名了。”蘭傑笑得嘴都有些合不攏了，這纔想到學校還有四個人沒出來，又問了句：“這次題目你覺得……算了。”
蘭傑覺得自己真是高興得快傻掉了，竟然問一個滿分選手題目難不難。
他甚至都能想到喬喻的回答。
所以喬喻乾脆也沒回答，乾脆直接開口請假：“蘭老師，我中午就不回去了。”
“行吧，那你們兩個注意安全，有任何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蘭傑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長君本部就在星城最繁華的鬧市區，距離年輕人最喜歡逛的步行街，也就幾百米的距離。今天還是週日，安全方面蘭傑還是很放心的。
但也就是喬喻了，換了其他任何一個學生，蘭傑都不可能同意的。
畢竟人是他帶出來的，按照這個社會定下的規則他就得爲這些孩子的人身安全背書。不管孩子出了任何事情，他都得擔一份責任。
不止是因爲喬喻的成績很優秀，而是蘭傑感覺這孩子在外頭不會吃虧。
除非碰上那種似乎命中註定根本無法避免的危險，否則跟喬喻比起來，同樣是跟着一個漂亮女孩在外面晃盪，他比自己更安全。
沒有任何科學依據，單純就是一種直覺。
但衆所周知，學數學的，大都很相信直覺。
……
“跟你講，今天中午本來有人要請我吃大餐的。就因爲你，大餐泡湯了。”
“沒事，那換我請你吃大餐唄！要不我請你去吃烤肉吧？”
“別鬧，哪有讓閨女請爸爸的道理？烤肉是吧？趕緊帶路，我已經餓了。”
剛剛在考場的休息室只吃了幾塊餅乾，這對於十五、六歲正在長身體的少年來說明顯不夠。
雖然喬喻出言不遜，不過夏可可關注點顯然不在前半部分：“餓了啊？那咱們還是去吃炒飯吧，我知道就旁邊有一家炒飯特別好吃。”
“你到底懂不懂大餐啊？”飢餓狀態的喬喻忍不住有些暴躁。
但顯然可可半點不帶怕的，立刻反駁道：“你到底懂不懂餓啊？”
喬喻突然發現還是可可說得對，餓的時候，炒飯肯定比烤肉要來的快，還更省錢。
“好，趕緊，吃炒飯去！”
……
喬喻吃上大餐的時候，蘭傑也只把四個都接到了。
“考的怎麼樣？一個個說，張洛。”
走出學校的路上，蘭傑耐心的問道。
他能看出四個人情緒都不太好，但沒辦法，該問還是得問。
本來如果喬喻沒出現的話，張洛覺得是他今年最看好的學生，目標是能拿省二，當然也希望能衝一下省一。
而且去年張洛參加過一次聯賽，只拿了省三。
今年已經高三了，如果還不能進省一的話，以後也沒機會了。
張洛皺着眉頭，有些喪的說道：“今天題目感覺超難的，尤其是一試，難度感覺比去年更大。二試，我只做了一道題，也不知道對不對。”
“哦？今年一試難度提高了？”蘭傑皺了皺眉頭，掃了其他幾人一眼。
張洛點了點頭，其他三人這是第一次參加奧賽，自然不知道是不是比去年更難，但他們能感覺到題目的難度。
“我也感覺好難的，就有些題，感覺像是之前講過，但真要做的時候，又感覺完全不一樣，好彆扭。”馬宇飛也開口說道。
蘭傑感覺有些頭大。
對於鐵一中這樣非名校來說，搞競賽班也是有技巧的，尤其是聯賽，主要抓分點就是在一試。
按往年的經驗來說，星南省聯賽能考100分左右，就有希望能進省三。
一試的分數就有120分。這麼說吧，只要一試能拿滿分，省二問題不大。當然很多競賽大佬也不敢說一試就一定能穩拿100分。
至於二試，蘭傑對這些孩子要求不高，能搞懂一道題隨便拿點過程分，就夠了。
沒辦法，生源質量擺在那裡。
二試考的範圍很廣，而且不確定性更強，真就是除非天賦異稟的那種孩子，否則的話，想拿高分太難了。
結果今年一試提了難度……
還好出了個喬喻，否則今年大概率是要全軍覆沒了。
“行了，大家別垂頭喪氣的，張浩同學已經拿過一次省三了。至於其他同學，你們明年還有機會，今年就當是試手了。大家收拾下心情，我們回去吧。”
“咦，蘭老師，喬喻呢？”
“哦，喬喻下午還有點事，就不跟我們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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