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子軒站在船頭上,神情專注眺望一望無際的大海。這個季節大海是平靜的,就像一個溫順的綿羊,任你輕輕的撫摸。“主公!按照你的要求,船速降下來了。這條航線陳根生跑了幾趟,我們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天黑後會順利進入預定海域,保證午夜時分到達登陸地點。”林海生無聲的走過來道。
鄧子軒道:“如果我們運氣好,遭遇不到法國戰艦,保證順利登陸就贏了。”“主公,我已經吩咐艦炮進入戰鬥準備,隨時應付突發事件。”林海生道。鄧子軒選擇登陸作戰,雖然會產生出其不意的戰果。可是危險也隨時伴生,他最擔心的是遭遇法國戰艦被法國人提前發現,如果真的出現那樣的局面就危險了。可是選擇登陸作戰,是快速打敗法軍的唯一途徑,鄧子軒必須鋌而走險。
暗夜來臨,海面上變得漆黑一團。“總司令,進船艙吧!飯菜都熱了好幾遍了。”白勝來到身旁關切道。鄧子軒道:“告誡船隊,一定要嚴格實施燈火管制。”“是!我反覆頒佈了訓令。”船隊發出的機器轟鳴聲是無法驅除的,這方面沒有辦法,只得聽天由命。
鄧子軒簡單吃了幾口飯菜,便吩咐侍衛拿下去。登陸地點及當地的情況,是兩個月以前的情報。兩個月過去了,會發生什麼變化不得而知。鄧子軒選擇登陸地點是安南海邊重鎮清化,此處距離河內大約300公里。爲什麼要選擇清化登陸,基於三點考慮。其一,清化港口能停泊1000噸的貨船,而己方的蒸汽貨**都是1000噸左右。其二,清化海域非常通暢海況極好,沒有暗礁險灘,對於不熟悉的海況的己方十分有利,能確保船隊順利靠岸。其三,是最總要的一條,清化自東向西有一條拜尚河,這條天然屏障不言而喻。
另外,北距拜尚河大約20公里,同樣有一條東西走向的馬江。兩條河流均發源於老撾的會芬高原,形成絕佳的天然屏障。稍微有軍事常識的人不難看出,鄧子軒選擇在清化登陸的企圖。法國人沒有把清化看作戰略重點,這是基於對大清朝海軍的蔑視。法國人包括洋人,幾乎不用腦袋想,在海洋上洋人絕對是巨無霸,沒有任何對手。
船隊在轟鳴聲中繼續前進,這個時期無論戰艦或者商船的大都沿用機帆船。什麼概念,就是既有機器動力又有風帆助力。因此,貨船包括戰艦大都桅杆林立。簡短說這是風帆向機器過度階段,因此二者並存非常普遍。25艘蒸汽貨船,有20艘裝載士兵、5艘裝載貨物。
黑暗中,士兵們密密麻麻坐在甲板上,下面船艙也人滿爲患。每隔一個小時換防,甲板上的士兵下去,船艙裡的士兵上來。沒有人喧譁、沒有人鼓譟,除了機器的轟鳴聲,還是機器的轟鳴聲。指揮貨船上,林海生掏出懷錶看了一眼道:“陳根生,沒有偏離航線吧?前面的陸地你確認是清化嗎?”
藉着月光的反shè,陸地的輪廓大致能分辨。陳根生道:“那條入海的河流是拜尚河不會錯的。”“很好,命令升起風帆,停止機器!”林海生下令。亞熱帶的海域,風大都是從海洋吹向陸地。突然機器的轟鳴聲停止,貨船陸續生氣風帆,大海上安靜起來,船隊無聲的向岸邊駛去。
清化是一個集鎮,位於拜尚河北岸,是河流於大海交匯處形成的集鎮,該鎮距離海邊碼頭碼頭大約有三公里。在豐水期1000噸的貨船可以直接在清化碼頭停靠,可是現在是枯水期,只能停靠500噸貨船。因此距離集鎮三公里的大海邊上又建了一座碼頭。碼頭上除了貨場和倉庫沒有住家,這裡又一隊安南朝廷設在此處徵稅的稅jǐng,人員大約100多人。
也許是戰爭時期,商船都跑了,碼頭上空空如也。當年法國人攻佔安南南部後陸續北犯,今經過步步蠶食,攻佔榮市後便畫地爲牢。經過幾年經營,眼下榮市能停泊3000噸以下的戰艦和商船,因此清化暫時不可能成爲法國人後勤基地。另外,榮市位於清化南側,距離清化大約300公里,而法軍的戰艦商船基本是大於2000噸,因此清化碼頭根本無法停靠。
貨船順利靠岸,碼頭上的稅jǐng自然成爲俘虜。天亮後,鄧子軒踏上碼頭。貨船要卸載貨物,主要是軍用物資,武器彈藥和糧食。先上岸的部隊已經向鎮子撲去,沒有聽到槍聲,鄧子軒估計鎮子已經被控制了。白勝前往鎮子指揮,鄧子軒留在碼頭處理善後。
士兵們緊張的卸貨,鄧子軒道:“林海生!”“到!主公有何吩咐?”“天黑前務必卸完貨,然後立即率領船隊離開清化前往海南島,這個地方不能久留,如果法國人發現我們,你的船隊根本無法逃脫。你到達海南島後,要抓緊時間最大限度的向廣州城轉運貨物。rì後洋人封鎖後,就沒有機會了。”“主公放心吧!屬下全力以赴!”
“去把工兵隊長叫來!”不一會兒一名年輕的軍官來到鄧子軒面前:“報告總司令,有何吩咐?”“船隊離開後,把碼頭炸燬,一定要破壞的徹底明白嗎?”“明白!請總司令放心!”鄧子軒在上海帶來了一支工兵小隊,人員大約30人,直接劃歸司令部指揮。
這功夫幾匹快馬飛奔而來,鄧子軒定情一看,5匹馬只有一匹馬上有人,其他4匹馬上有鞍無人。“總司令,是白旅長的jǐng衛員!”身邊的jǐng衛道。jǐng衛員翻身下馬,“報告總司令,白旅長讓我轉告你,清化鎮被我控制,第一團已經向北部河中挺進。”
鄧子軒點點頭問:“這些大洋馬怎麼回事?”“報告總司令,清化鎮有一個洋人兵站,有洋人22人,兵站裡面的東西老鼻子了,這些大洋馬就是洋人的,我們繳獲了22匹馬,白旅長讓我給總司令送幾匹。”jǐng衛員喜滋滋道。在海南島出征時,鄧子軒爲了多裝載人員和貨物,戰馬都留在了海南島。
“哈哈!真是想什麼來什麼?走我們前往清化鎮!”說完鄧子軒跨上戰馬,兩名jǐng衛也跨上戰馬飛奔而去。進入法軍兵站的院子,一羣法軍俘虜蹲在院子zhōng yāng,幾名士兵端着槍虎視眈眈注視他們。這羣法軍士兵,是押運、後勤兵,迷惑的注視着眼前之人,全體陷入呆傻之中。在他們的意識當中,世界上沒有一支這樣的軍隊,甚至想不明白,這支奇怪的軍隊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嘛?
鄧子軒注視着法軍俘虜,見不少士兵都大眼大眼瞪小眼,坦率說他們不是恐懼而是迷惑。俘虜們不少緒着大鬍子,根本無法判斷實際年齡。這功夫一名軍銜顯示低級軍官的傢伙,突然站起來,嘰裡咕嚕冒出一串法語,說實話法語鄧子軒也聽不懂。
這功夫看押的士兵以爲這傢伙圖謀不軌,一槍托把他砸昏過去。俘虜們嚇得抱住頭大氣不敢喘,鄧子軒問道:“你們誰懂英語?”沒有任何反應。這功夫白勝從另一個院子聞訊趕來,“總司令,已經審訊過了,沒有一個人懂英語!”“儘量找當地懂法語的人,瞭解情況。”鄧子軒說完擡腿向裡院走去。
進入屋內,白勝拿出一個小本子道:“總司令,法軍兵站的物資初步統計出來了,雷明頓步槍大約500支,子彈10萬發,火炮4門、機關炮2門,炮彈各1000發。法軍軍服、糧食······。”一上岸就撿了一筆洋老,鄧子軒心情大好。
傍晚,鄧子軒與白勝站在江岸碼頭向對岸張望。“明天早晨我與第2團、炮隊及直屬部隊向北開拔,你留下來善後。我建議讓第3團團長林強率領一個營堅守拜尚河防線,這條天然屏障就像是給我們預備的。另外,河對岸所有船隻都搜刮來,對岸的碼頭徹底炸燬。”
“明白了”白勝點頭。“不知道第一團與冷一飛偵察部隊聯繫上沒有,他們的情況怎麼樣了,法軍的情況怎麼樣了,我們是一無所知。”鄧子軒似乎很焦急。“總司令,我已經吩咐第一團長,佔領河中後,即可與冷一飛的偵察部隊取得聯繫。”
鄧子軒點點頭道:“我在寧平等你,你要迅速趕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