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俊原本以爲這樣的土地工作過於超前,會遭到大部分人的反對,甚至就連驅口們都有可能不理解自己的行爲。不過這些天來的摸底調查,高俊才驚訝的發現,大部分人的想法比自己更激進,至於重新分配土地的事,那簡直就是大家公認的好事,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不存在的。
高俊只能怨自己糊塗迂腐,哪怕是當年的《人權宣言》也爲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設立了十六條前提條件,包括人人平等、確立憲法、司法公平、合理賦稅等等,這些東西我大金一個都沒有。猛安謀克戶的土地本來就是搶來的,什麼天理公道下都站不住腳,本百戶只不過是把本來就屬於別人的土地還回去而已。
隨着各寨的情況一點點被摸清,土地丈量的結果也逐步呈現,押剌百戶的形勢逐漸明朗起來,土地工作的前期準備已經基本完成,現在唯一讓高俊比較忌憚的,就是猛安謀克戶擁有的大量盔甲武器。
自從高俊宣佈免費爲大家修理盔甲以來,陸續送來盔甲八九十副,但是根據估計,起碼還有四十副以上的盔甲依舊留在猛安謀克戶家庭當中,沒有交到這裡。如果高俊真的讓軍兵採取強制手段的話,這些人肯定會穿上盔甲拼出老命,這一百名軍兵可是高俊的種子,他絕對不想發生任何的流血犧牲,即使避免不了,也要儘可能降低損失。
經歷了半個月的訓練之後,軍兵們開始了第一次考覈,項目包括跑步、舉重、弓箭、長槍、土木五項,分爲甲、乙、丙三個等級,同時宣佈了着裝條例和薪資條例。
丙等在各方面考察都合格,但是並不突出,這些士兵將會作爲基本長槍手使用,他們身穿黑長袍軍服、系皮帶、白色披膊巾,每人發給一根長槍,一把手刀。每人每月500文錢,八斗粟米,四月發絹兩匹,十月發綿十五兩。
乙等在身體素質和對抗項目上表現突出,這些士兵則作爲長槍、刀盾兩用,他們身穿黑長袍軍服,系皮帶,紅色披膊巾,每人發給一根長槍,一把直刀、一面盾牌。平時他們把盾牌背在身後,拿起長槍,和丙等的士兵一樣組成長槍方陣,一旦有必要,指揮官下達命令後,他們就扔掉長槍,拔出直刀架起盾牌,作爲近戰刀盾兵使用。每人每月800文錢,一石粟米,四月發絹兩匹,十月發綿十五兩。
甲等則是在弓箭射術上表現優秀的士兵,高俊選取了射術排名前十八的人,作爲弓箭手使用,這些軍兵發給長槍、手刀和弓箭,黑長袍軍服、系皮帶、綠色披膊巾。每人每月一貫錢,一石粟米,四月發絹兩匹,十月發綿十五兩。
關於這個月薪標準,高俊和何志也吵了整整一天,後者揮舞着賬簿,錙銖必較的捍衛着可憐的公帑,而前者一再強調必須給予士兵相當的物質條件,除非是去當山賊,否則沒有物質激勵是沒有人會來當兵的。
最後兩人達成了妥協,按照金代射糧軍的標準略微降低一些,作爲這一百人的軍餉標準,所幸這裡面大部分人都是驅口,本來日子就很苦,雖然發來的現金變少了,但是每日配發的糧食更多,大部分人心裡都覺得賺了。
除了士兵們要進行考覈之外,軍官們也要進行,除去身體考覈,還要進行文化測試。
潘正提前十幾天就完成了270個字的指標,在所有軍官、士官當中文化程度僅次於張成武、趙汝凡這兩人,和樓升並駕齊驅,孛涅察爾雖然會說多國語言,但是寫起字來顯得很痛苦,孫庭更是基本交了白卷,少了一隻眼睛對於正常人來說寫字都會增加阻礙,更何況孫庭以前幾乎就沒握過筆桿。
同樣幾乎交了白卷的是紇石烈師靖等幾個隊正,但是這些人在身體素質上都表現不錯,而且通過這幾天的觀察,高俊也感覺他們至少是具備隊正的才幹的。唯獨有一名隊正,在身體和文化兩項都不合格,平時表現似乎也不怎麼好。
通過這次考察,三名虞侯帶的軍兵呈現出了完全不同的特點。
潘正完全發揮了拼命三郎的作風,帶着他的30名軍兵早出晚歸,夜間還常常加訓。答應高俊認270個字之後,潘正又低聲下氣地請樓升、趙汝凡做自己的老師,樓升和潘正本來關係就好,而趙汝凡能得到一名虞侯如此敬重,心裡面也不免飄飄然,兩個人都盡心盡力的幫助潘正,順便還幫助幾位隊正補了課。
在這次考覈中,潘正的軍兵們表現最好,有十名士兵達到了乙等水平,潘正和另外兩名隊正文化課全部過關。
溫迪罕僧虔的行表現稍差,但是虞侯、兩名隊正和三名隊副這六個人的武藝考較都相當突出,超過了潘正那一行。據說,僧虔天天晚上以帶徒弟的方式,領着隊正和隊副們訓練,而他出去偵查這段時間,暫時代替他的紇石烈師靖作爲“全都槍棒第二”自然也沒有放鬆。所以這一行雖然整體情況趕不上潘正,但是六名軍官都表現的極爲搶眼。
但是在文化考覈上,溫迪罕僧虔這一行的表現差的就比較遠了,僧虔本人粗識幾個字,倒也能矇混過關,另外兩名隊正則是實打實的交白卷。
同樣感覺不好受的是高俊和何志也兩人,郭延嗣可以說是最早跟着兩個人的,還救過高俊的性命,他現在出了這樣的醜,兩個人心裡一樣不好受。郭延嗣爲人性格淳厚,對高俊二人言聽計從,但是由於他過於遷就別人,治理軍隊當然不如領導氣質的潘正和老江湖僧虔,好好先生是帶不出虎狼之師的。高俊心裡面有點兒後悔,如果考覈前能對郭延嗣施加點壓力,也許就不會這樣了。
高俊以前最煩打官腔,但是現在他幾乎要感謝這種習慣。高俊做了考覈後的點評,不動聲色的批評了某些人,郭延嗣耷拉着腦袋,很有點擡不起頭,至於那名隊正?當場就被高俊罷免了。儘管高俊也繞了幾個彎子,但是在這個時空,已經是非常直白而嚴厲的批評了。
考覈結束後就是重新編組,這次編組將三個行分爲鋒行和翼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