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讓帶領五千餘人先行到了巴陵,心裡是越想越憋氣,可兵不厭詐,自己自持兵多,不把劉巨容放在眼裡,可誰知那個當年在宋州城外被義軍打的找不到北的曹全晸竟然也參與進來了,還成了什麼招討副使!真他孃的憋氣!
朱溫聽說尚讓戰敗,奔巴陵而來,急忙帥徐懷玉出城迎接,朱珍則負責守城。
尚讓見朱溫出城來迎,以爲朱溫是有心羞辱自己,表面上雖然連連稱謝,心裡卻是暗狠朱溫“小人得志”。沒多久,尚讓的心腹大將李唐賓也帶領尚讓的主力部隊從後邊趕到。
朱溫雖然對尚讓不怎麼感冒,對李唐賓的驍勇卻是早有耳聞,多數正史也曾記載李唐賓在後來投靠朱溫後成爲繼朱珍之後的又一員大將,和朱珍一起成爲朱溫的左膀右臂,在朱溫後來的諸侯爭霸中立下了無數的汗馬功勞。
雖然正史記載李唐賓與朱珍不和,最後被朱珍所殺,朱珍也因此喪命,可畢竟人才難得,朱溫還是對李唐賓禮敬有加,待如上賓,直把李唐賓感動的心裡暖烘烘的。心裡也不禁把朱溫和尚讓來了一個比較,心道:“如果是朱將軍與我一起遭遇伏擊,朱將軍一定不會讓我一個人殿後。”心裡也不禁對臨陣先走的尚讓有了些許的不滿。
曹全晸見敵軍進了巴陵城,城頭上一排大大的“黃”字大旗迎風招展,知道巴陵已經被義軍佔領了。自己手裡只有萬餘人馬,攻城的話定然吃虧,他雖然有心與義軍一戰,卻也不是無知的莽夫,知道時不我與,就存了退兵之心。
正巧這時接到了朝廷的旨意,命泰寧軍都將段彥謨代替曹全晸爲招討副使,曹全晸想到劉巨容的話,心中冷笑一聲,帶着自己的萬餘兵馬回了鄆州。
朱溫問及尚讓出戰的經過,尚讓哪裡肯說自己大意兵敗?只說自己一路北上攻破了江陵,又繼續北上,不料遭遇劉巨容和曹全晸兩路兵馬的伏擊,這才敗退回來。
一旁的李唐賓聽了尚讓的違心之言,心中也有些不齒尚讓的爲人,只是自己跟隨尚讓多年,知道尚讓這人也非奸詐之輩,只是有些好面子而已,也就沒有過分多想,只是臉色有些微紅。
朱溫哪裡知道真假,聽說尚讓打下了江陵,心中也很是佩服,雙方互相寒暄了一番,朱溫有設宴款待了尚讓和李唐賓。
黃巢聽到消息,也從潭州趕來,與朱溫和尚讓會合,準備向江陵進發。
尚讓心裡暗自叫苦,江陵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去那裡還有何用?當下尚讓硬着頭皮道:“我等攻打江陵的時候與守軍展開了激戰,守軍在撤退前竟然放火燒了江陵城,現在江陵城已經成了一片焦土,我們不去也罷!”
黃巢信以爲真,道:“那我們就東進鄂州(今武漢),先把江南搞個天翻地覆,之後橫渡長江,進軍關中!”
朱溫很想讓黃巢穩紮穩打的一步步來,先鞏固既有的勢力範圍再圖北上,可黃巢道:“乘我軍新勝,士氣高昂,唐軍未集之時不出兵更待何時?一旦各路唐軍雲集,沒準兒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朱溫其實也深有同感,只是他從大歷史的角度去考慮黃巢起義的失敗原因,最主要的就是沒有一個穩定的根據地。可在當時的時代環境下,根本不允許義軍在一個地方停留太長的時間,大唐王朝數百年的基業豈容小覷?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黃巢若真在哪個地方紮了根的話,諸路大軍雲集之下,後果殊難預料。
正在黃巢和衆將商議軍情之時,一個女子的聲音在門口道:“我真的有急事要找朱將軍,請您讓我進去吧。”
門口的守軍道:“黃王正和衆將商議軍務,閒雜人等怎可胡亂闖入?”
那女子的聲音道:“朱小公子得了急病,需要稟報朱將軍,萬一朱小公子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擔當的起嗎?”
門口的守軍當然知道她說的朱將軍是朱溫,他們心裡也知道朱溫不好得罪,他們想到朱溫爲了二哥朱存的慘死竟然幹出了屠殺廣州城的舉動,心裡也有些打顫。可黃王正與衆將商議軍情,哪裡能讓一個女子進去。心裡一時委決不下。
衆將在廳內聽的清楚,特別是朱溫一聽說侄兒朱友倫得了急病,心裡一驚,連忙對黃巢道:“啓稟黃王,門外是我侄兒的奶孃,她說我二哥的遺孤友倫侄兒得了急病,我想先去看一下。”
黃巢黯然道:“你二哥爲你而死,你二嫂也以死殉夫,留下兩個兒子也委實可憐,爲師也略通醫道,你就讓她先抱進來讓爲師看看也好。”
朱溫感激的道:“多謝師父!”
門外的守軍正自委決不下,接到命令,趕緊放劉金枝進來。
劉金枝年紀輕輕,身材姣好,姿色雖稱不上驚豔,卻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兼且天生骨子裡有着一股媚態,另有幾分成熟女子的風韻。
廳中衆將的眼光不時地瞟向劉金枝的纖腰翹臀,特別是尚讓。尚讓的妻子去世也有兩年了,雖說有兩房侍妾,卻哪裡有劉金枝這般的嬌媚模樣?暗中也就對她留上了心。
這時的朱友倫也已經有三個多月了,朱溫見劉金枝抱着朱友倫進來,趕忙迎上去擦看侄兒的病情,黃穎也跟着圍了上去。
朱溫一看道朱友倫的模樣,心中就鬆了一口氣,原來這小傢伙是出水痘,一般的孩子都會出一次水痘,出過一次之後,終生不會復發,只不過有早有晚的問題,根本不是什麼大病。
黃巢也上前看了看,寫了個方子,讓劉金枝按方子抓藥即可,表示並無大礙。
劉金枝雖然也生過孩子,可畢竟年輕,沒什麼經驗,心裡將信將疑的看着手裡的方子,又看了看發着高燒渾身都是紅斑水痘的朱友倫,最後把目光放在了朱溫身上。
朱溫點了點頭道:“你按照黃王的吩咐做就行,沒什麼大礙的。”
劉金枝對朱溫的話還是深信不疑的,聽朱溫也這麼說,這才抱着朱友倫搖弋生姿的離開,她的這股子媚態彷彿是與生俱來的,並非有意做作。
可她萬萬沒想到的是這次無心的闖進議事廳,讓她的人生髮生了一次質的轉變,雖然過上了她想要的上流社會的生活,卻幾經顛沛流離,距離她心中暗戀的朱溫越來越遠……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黃巢的大軍從巴陵向東,數日之間攻陷鄂州外城,鄂州守軍退入內城頑強抵抗,義軍一時攻打不下,索性放棄鄂州繼續東進,在浙東、贛北、湘南之地轉戰,江南局勢大亂。
河東的局勢也終於告一段落,雁門關制置使康傳圭接替李蔚爲河東節度使,康傳圭入晉陽後手段強硬,血腥的鎮壓了**的河東亂軍,看似平定了河東長久以來的紛亂局面,卻不知更大的**即將來臨。
李國昌、李克用父子在蔚州的日子也不好過,雖然朝廷礙於眼前南方的紛亂局勢無暇顧及他們,可盧龍軍、土渾谷、河東軍三路藩鎮分三面把他們圍在中間,日子能好過到哪裡去?
乾符六年就這麼在紛亂之中度過,新的一年即將來臨,這一年的局勢將會如何?大家拭目以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