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練了一個時辰的內功,感覺神清氣爽,想想自己練習混元無極心法也有一段時日了,可黃巢怎麼也不說教他一些克敵制勝的法門。只練習內功有什麼用?
他正想找黃穎問一下,正好黃穎推門進來。
朱溫道:“師妹來的正好,我正有事情要問你呢,你說師父怎麼只讓你傳我內功,怎麼不讓你傳我招式呢?”
黃穎笑道:“我也正想着教你幾招呢,可是不知道你想學什麼兵器?”
朱溫撓了撓頭,道:“要說戰場上保命的本事,我還是像學刀,最好是厚背長刀,重量足,利與砍殺。”
黃穎道:“那我可教不了你,我們黃家的家傳武功是劍法,戰場上的功夫那是靠經驗積累的,別人教不了你。不過一理通,百理通,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明白了嗎?”
朱溫疑惑道:“沒明白。”
黃穎道:“我爹當年無意中得到混元無極心法,這才練就了一身高深的內功,實戰的武功我爹還是以劍法見長。可那是在江湖中,到了戰場上,劍只能近戰,不利遠攻。再說了,劍法招式反覆,單打獨鬥還可以,到了戰場上就不如長兵器來的實用。我爹用的是長槍,而我用的是鋼鞭,大師兄用的是大刀,這個看個人愛好,只要你理解了攻守之道的真諦,就算是你隨便拿一件東西都可以無堅不摧,無往不利……”
朱溫興奮道:“那我什麼時候能到那種境界?”
黃穎笑道:“憑你的悟性,應該練個三五十年的也就可以了吧?”
朱溫一呆,心道:“三五十年,黃花菜都涼了,到那時才能練成武藝,我都在戰場上死了多少回了。”心中腹誹,嘴裡卻道:“那我還是隨便學點什麼好了。”
黃穎看見朱溫一臉頹喪的樣子,咯咯笑道:“今天我找你來是有心讓你開開眼界,跟我來。”
黃穎拉着朱溫就往外走,黃穎一邊走一邊道:“你把呂洞賓找來跟大神似的供着他,有什麼目的?不會真爲了聽那老傢伙說什麼天道吧?”
朱溫笑道:“什麼狗屁的天道,我才懶得聽那些,只是聞聽呂洞賓乃神仙一流的人物,心裡比較敬仰,正好他懂得火藥的配方,所以就把他請來住幾天,順便看看老傢伙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說的那樣是神仙。”
黃穎照着朱溫的腦袋上就是一個爆慄,道:“還神仙?他要是神仙我就是觀世音菩薩了。不過聽說這呂洞賓功力高絕,劍法通玄,七十二路天遁劍法堪稱天下劍法第一。今天我就是想去討教幾招,順便讓你這小學生開開眼界。”
朱溫心道:“原來這呂洞賓也是位武林高手,還是位名揚天下的絕頂高手,怪不得後世有他那麼多的傳說。看來是後人對他的傳說代代相傳,越傳越是玄乎,到最後乾脆把他變成了神仙的化身。”
不一刻到了呂洞賓的住處,呂洞賓正在盤膝而坐,雙眼微閉,不知是在練功還是在睡覺,朱溫心道。
黃穎正想說明來意,呂洞賓開口道:“二位來找老道有何貴幹?”
黃穎道:“打攪呂真人清修,晚輩實在過意不去。但前輩的天遁劍法名揚天下,晚輩仰慕已久,想讓前輩指點幾招。”
呂洞賓微笑道:“小老兒一把老骨頭,哪裡是黃小姐的對手,我還想留着這把老骨頭多活幾年呢。”
黃穎笑道:“前輩,這些天在這裡還住的慣吧?飯菜還可口?”
呂洞賓點頭道:“還好,還好。”
黃穎把臉一板,道:“我好吃好喝的養着你,讓你指點幾招劍法都不肯,真是小氣。三哥,我們走,以後不要給這老傢伙燒菜,酒就更沒有了。”
呂洞賓心裡一驚,心道沒有好酒好菜怎麼行,我這輩子就好這兩樣。趕忙求饒道:“哎哎哎……別走啊,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黃穎心裡暗喜,黃穎家傳的凌雲劍法本就厲害無比,呂洞賓號稱江湖劍法第一,黃穎當然不會放過跟他過招的機會。
黃穎一轉身,長劍已經到了手上,朱溫還真沒看清楚她拔劍的手法,只見她擺了個起手式,道了聲:“請。”
呂洞賓道:“多年沒有動兵器了,生疏的很,黃姑娘不要見笑纔好。”背上長劍緩緩出鞘,他的拔劍動作十分緩慢,和黃穎的拔劍動作形成鮮明的對比。
呂洞賓輕飄飄的一劍刺出,看上去毫無力道,彷彿真的因爲年紀大了,使不動長劍了。
可黃穎不敢怠慢,長劍如流星般直取呂洞賓左肩。其實這一劍看似迅捷,其實卻是虛招,待到敵人後退躲避或者伸劍格擋時,她的長劍就會有極其凌厲的後招,後招環環相扣,連綿不絕,厲害無比。
可呂洞賓卻不上當,只見他長鬚飄飄,大修飛舞,腳步卻是絲毫未動,緩緩刺出去的長劍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彷彿是老眼昏花,根本看不清黃穎的劍法來路。
黃穎卻是心裡暗贊,盛名之下無虛士,果然不假,以靜制動,這老傢伙有些能耐。他這一劍看似平平無奇,卻又隨時可以攻往任何方向,自己身上的幾大要害都在他長劍的籠罩之下,就等着自己劍招用老的時候伺機出動。
黃穎讚道:“天遁劍法果然名不虛傳,黃穎佩服之至。”
說着劍法一變,手腕一抖,長劍挽了幾個劍花,因爲她劍法迅捷,一把長劍彷彿化成了數十個,從不同方向攻向呂洞賓。
呂洞賓點了點頭,道:“黃姑娘過獎了,你們黃家的凌雲劍法獨步天下,並不比貧道的天遁劍法弱,劍法沒有強弱之分,只有用劍的人有強弱之別。”
他長劍還是輕飄飄的刺出,刺向黃穎長劍所幻化的漫天劍光,怎麼看上去都像是以卵擊石。忽然間“叮”的一聲金鐵交鳴,雙劍相交,黃穎退了一步。呂洞賓卻還是絲毫未動,可以看出呂洞賓功力遠勝於黃穎。
黃穎劍法再變,輕靈迅捷,配合她變換不定的步法,讓人眼花繚亂。
呂洞賓神情也不再像原來那麼輕鬆,但他還是東一劍西一劍的亂刺,彷彿毫無章法,可他每一劍刺出,黃穎的漫天劍光立刻化爲烏有。
兩個人一個如蝶入花叢,進退飄忽,迅捷無比;一個如淵渟嶽峙,不動如山,偶爾的一劍卻足以化解對方凌厲的攻勢。
如此兩人鬥了百餘招,黃穎鼻尖已經見汗,卻還是攻不破呂洞賓的防線,呂洞賓依然那麼微笑的站在那裡,仙風道骨,賣相極佳,長劍在手,飄飄然如仙人下凡,那裡有絲毫人間的煙火氣息。
朱溫心道:“難道這就是最上乘的劍法、武道攻防的真諦?隨手之間就能化解對方的攻勢,這天遁劍法果然厲害,如果我能學到的話……”
正當朱溫心裡想着能不能找機會讓呂洞賓教上幾招的時候,朱珍來報,說是湖北方面傳來緊急軍情,在黃梅崇山之下,王仙芝中伏身亡,義軍傷亡過萬。
朱溫心道:該來的還是來了,歷史的腳步無人可以阻擋,可命運能否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