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彥章定定的看着朱友裕,心中一動,道:“莫非這位公子是……”
朱友裕起身抱拳,道:“你想的不錯,我就是朱友裕,東平郡王的長子。”
王彥章和跟着他的一干親信聽朱友裕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個紛紛起身,膽小的已經跪下了。王彥章躬身道:“原來是大公子,卑職見過大公子。”王彥章官職太低,只能自稱“卑職”,連自稱“末將”的資格都沒有。
朱友裕點頭道:“你是哪位將軍麾下的校尉?”
王彥章如實答道:“我本來是郡王府的親兵營的,後來氏老將軍把我安排到了徐懷玉徐將軍麾下效力,前些日子剛從南山公幹回來,而徐將軍現在正身在河中,我回來本來是來繳令的,卻見不到主將的面,稟報給王重師王將軍,又正好趕上青州的那些傢伙乘虛來攻城,弄的我們現在都沒有人管了。”
朱友裕點了點頭,轉頭吩咐掌櫃的道:“掌櫃的,今天你這酒樓我包了,你平時一天有多少盈利,我照付給你,另外給你加三成,如何?”
那老掌櫃的當然高興,只是嘴裡卻道:“大公子包小老兒這酒樓一天,那是小老兒的榮幸,哪裡敢跟大公子您要錢?咱大家夥兒之所以有今天,能過上今天這樣的好日子,都是拜郡王大人所賜,如果沒有郡王,不知道這汴梁城現在要餓死多少人?在戰火下會有多少人流離失所、流轉死亡。如今大公子到小民這裡來用飯,那是小民的榮幸,哪裡敢收錢?”話雖這樣說,但眼睛直往朱友裕掏出來的小銀錠子上面瞄。
朱友裕道:“難不成你還怕我不是誠心給錢嗎?給你你就拿着,你如果不要的話,可別怪我沒有給錢哦。”
那掌櫃的急忙道:“不敢,不敢……”手卻不自覺的把朱友裕手中的銀子接了過來。
王彥章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大公子有事情跟自己商量,吩咐幾個兵丁把掌櫃的打發到一邊去,把整個酒樓的二層全部閒雜人等全部請到樓下,客人們早就在掌櫃的請求下紛紛出了酒樓。
大戶人家在酒樓舉辦宴席經常承包整座酒樓,這種事情在汴梁司空見慣,也沒有人太當回事兒。
掌櫃的把所有客人都請出去後,關上了店門,門口掛了一個暫停營業的牌子。
王彥章讓幾個兵丁在樓下守衛,整個二樓只有朱友裕和王彥章兩人。
王彥章道:“大公子,您有什麼吩咐,只要卑職能夠做到,不管水裡火裡,卑職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
朱友裕沉吟道:“如今汴梁被困,說實話青州這點兒兵馬還不至於威脅到汴梁的安全,即便他們圍城數月,也沒有打下汴梁的可能,也正因爲如此王重師將軍才下令守護各城門,不準出戰。可如此一來雖然不至於無功,但足以保證無過,王重師將軍也是老成持重的做法,無可厚非。可汴梁被困,勢必影響前線的軍心,我想出奇兵偷襲敵營,把城外的人馬打散,可你也知道,我雖然是王府的大公子,卻沒有軍職,無法調動兵馬……”
王彥章其實早已經知道了朱友裕的想法,王彥章也是一個漢子,他在徐懷玉麾下數月之久,對徐懷玉的光輝事蹟很是崇拜,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在心裡跟自己說,如果有一天自己有機會像徐將軍一樣能夠率領五百兒郎偷襲敵營的話,自己能不能做到?
眼前就是一次機會,自己不是王重師的麾下,如果自己出城劫營,無論勝敗,都不算違令,正好自己手中有五百兒郎,都是精挑細選的騎兵,每人都配備有火槍、震天雷,單以裝備而論,就不是當年的徐懷玉可比。他想當年徐懷玉憑着五百騎兵可以連破敵軍七座營寨,我爲什麼不能?
王彥章本來就有這種想法,現在又得到了大公子的支持,當然答應的很是爽快。
兩人真是一拍即合,當即就在酒樓裡商議起了破敵之策。
朱友裕道:“敵軍長途奔襲,必定十分勞累,今晚出城劫營,是最佳時機,如果等敵人休息好了的話,恐怕再想偷襲敵營,就要事倍功半了。”
王彥章點頭道:“正是如此,我這就準備,晚上開城的事情就交給大公子了,卑職官職低微,無權深夜開城。”
朱友裕點頭道:“包在我身上就是,今夜而更,準時出發,在南城城門口集結。”
王彥章點頭答應,他當然知道爲什麼朱友裕要在南門出城,因爲敵軍的主力大部分都在東門,如果東門有什麼風吹草動,定然瞞不過敵軍的斥候和暗哨。而選擇南門,與敵軍主力遭遇的機率就少了很多,偷襲成功的機會也就相對較大。
***************當夜二更,朱友裕來到南門,讓守衛南門的將領打開城門,南門守衛見是大公子要出城,心中不禁有些爲難,道:“大公子,不是末將不敢開城,實在是王將軍吩咐過,沒有他的令牌,任何人不準出城半步,大公子您就別讓小的們爲難了。”
朱友裕道:“你們只知道聽王將軍的將令,難道我的話就可以不聽了嗎?”
那守將急忙道:“大公子,話可不是那麼說,您也知道,我們這些個當兵的只能按照軍令辦事,如果出了什麼差錯,小的們擔待不起啊。”
朱友裕道:“一切事情都有我一個人扛着,出了什麼事的話的我擔着就是了。”說罷不由分說,讓帶來的十來個家丁去開城門。就在這時,王彥章帶領的五百人馬全副武裝的在南門集結,爲了偷襲的隱蔽性,五百人的馬匹的蹄子上都綁了厚厚的棉布,衆人把盔甲也都塗成了黑色,甚至包括手中的長矛和長刀都被塗黑,可見王彥章並不像他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粗魯,相反的他是一個很細心的人。
守城門的人當下就想到了朱友裕要幹什麼,想阻攔,朱友裕已經和王彥章帶着衆人魚貫出城了。
那守將急忙去稟報主將王重師不提。
朱友裕和王彥章帶着五百人馬從南門繞到城東,敵軍紮營在距離汴梁城外十里的地方,緊挨着汴河紮營,以保證水源。
朱友裕和王彥章帶着衆兄弟紛紛下馬,王彥章小聲道:“大公子,劫營的事情卑職去做也就是了,您身份尊崇,就不要冒這個險了。”
朱友裕搖頭道:“此去九死一生,這次行動是我主張的,如果我不參加,豈不讓衆兄弟寒心?”
王彥章也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當即拍了一下馬鞍旁的鐵槍道:“大公子,到時候你就跟在我身後,千萬不要離開我周圍,只要有卑職在,定然護的大公子周全。”
朱友裕心中暗笑,他自幼習武,今年雖然才十七八歲,可武藝已經不弱,已經突破了混元無極心法的第五重,論單打獨鬥,即便是在江湖上也是一流的高手,他撫摸了一下馬鞍邊掛着的鑌鐵大刀,一股冰涼的感覺傳了過來。
他本來並沒有把王彥章這個校尉的武藝看在眼裡,他所看重的是他麾下的騎兵,本以爲一個校尉只有三百人,可他沒想到王彥章這個校尉比較不同,竟然有五百人,而且都是騎兵,裝備更是一水的連發火槍外加長矛大刀,沒有弓箭手,說實話,有了火槍這種犀利的兵器之後,弓箭在宣武軍已經算是淘汰產品。
可這種半夜劫營的事情火槍能夠發揮出的威力實在有限,真正能夠用的上的,反而是真正的冷兵器,還有那每人配備了幾十個的震天雷,現在朱溫已經正式的把震天雷定名爲手榴彈,可這些小兵們還是喜歡把這種東西叫做震天雷。
五百人牽着馬匹走到距離敵軍大營只有一里的地方,朱友裕就下令上馬,王彥章單手提着那杆鐵槍,另一杆鐵槍掛在馬側,以備不時之需,而且王彥章身邊還有一匹空鞍的戰馬,留作備用。
朱友裕這時不由的對這個與自己同樣年輕的校尉刮目相看,不僅是因爲對方的膽色,更是因爲對方在面對戰場時的那種氣勢。
戰馬緩緩加速,由於馬蹄上都裹了厚厚的棉布,戰馬的馬蹄踩在汴河的河堤上,並沒有太大的響聲,可五百匹戰馬奔跑起來的聲音還是沒有躲過敵軍的哨兵,哨兵很快就鳴鑼示警,急劇的銅鑼聲剛想起,朱友裕在馬上雙手端起一支火槍,從容的扣動扳機,那名倒黴的哨兵就此倒了下去,但敵軍已經警覺,大營中其他各處同時鳴鑼示警。
可是這時已經晚了,五百人的騎兵隊已經衝到了營門口,幾個震天雷一起扔出去,剛建起來的木質營門和守門的幾個守衛同時被爆炸的氣Lang和鋒利的榴彈片炸飛,五百鐵騎毫無阻礙的就衝進了敵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