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的受禪儀式舉行的很隆重,朱溫對這些繁文縟節不是很懂,但他以前還是在影視作品中看過一些帝王登基的儀式,雖然不盡相同,但朱溫也略微知道一些。加上朱溫久居高位,舉手擡足自有一番威嚴。
儀式是公開舉行的,雖然被文武大臣們簇擁着,周圍也都有大批的軍隊負責安全,可依然有成千上萬的百姓遠遠的圍觀,很多人遠遠的看見傳說中的樑王殿下,即將登基的天子,第一個感覺就是這個傳奇般的人物很年輕,也就是二十歲左右的年紀。
他們一個個都十分的好奇,有的人就疑惑道:“據說新天子已經快五十歲了,怎麼看上去還那麼年輕?”
有的年紀大的人就感慨的道:“我十年前見過新天子,當年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那時候他還是東平王,當時我就說,這位王爺不簡單,你們看,這就做了天子了。”
還有一個人是當年在黃巢軍中的老兵,早在二十餘年前就見過朱溫,他道:“我二十年前就見過天子,那時候的天子就是現在這幅樣子,過了二十年,我從一個小夥子變成了現在這種蒼老的模樣,可聖上幾乎還是以前的那副樣子,幾乎一直都沒有任何變化,依我看的話,皇上應該真的是神仙下凡,可以長生不老……”
一時間百姓們說什麼的都有,有說朱溫是真命天子的,有說朱溫是神仙下凡的,他們不光是因爲朱溫是皇上,還因爲朱溫是真心的對百姓們好,替百姓們着想。所以百姓們也發出真心的擁戴。
受禪儀式纔剛剛開始,遠處的百姓就已經真心的伏拜於地,用最簡單也是最原始的方式去表達他們對新君的擁護。
二月的早春天氣依然有些些許的寒意,可百姓們不在乎,他們爲能夠有這樣的人接任皇位而高興,他們似乎已經可以預見自己以後可以不再經歷戰亂,不再流離失所,不再需要爲應付過重的賦稅和徭役而發愁,主持受禪儀式的是銀青光祿大夫、中書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張文蔚,他的心情很複雜,他並不是朱溫的嫡系,他一生忠於李唐,可到頭來卻自己親自主持這個把李唐王朝結束的儀式,讓他感到心裡很不是滋味。
張文蔚想讓這個儀式早一點結束,但他不敢擅自更改儀式的步驟,他怕,怕自己又什麼把柄落在其他大臣的手中,變成別人彈劾自己的藉口,雖然他忠於李唐,卻並不代表他會不顧自己家族的安危,他也清楚的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朝廷的格局已定會有一個大的洗牌,自己還能否做這個平章事還是未知數。
現在三位宰相,兩位都是朱溫的心腹,只有自己一個人是李唐的嫡系,他已經想好了,等新君正式登基之後,他就上表請退,自己做了一輩子的官,最後能夠坐上宰相的位置,已經該知足了,別到時候讓人家攆走就有些不好看了。
雖然張文蔚儘量讓自己保持一臉的嚴肅,可朱溫明顯的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到一絲落寞,雖然很淡,卻不能逃過朱溫的眼睛。
朱溫在穿上那身明黃色的龍袍的時候,心中不無感慨,二十年來的風風雨雨一幕幕從他心底閃過,彷彿電影一般,是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的遙遠。
朱家的幾個子侄如今都在軍中任職,一個個都昂首挺胸,注視着站在高臺上的朱溫,他們一個個心中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特別是朱友貞,他是朱溫的嫡子,按理說應該被封爲太子的,將來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可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等父親的皇位坐穩了之後才能商議這些事情。
朱友裕心中也是激情澎湃,雖然當年張小惠曾透露過以後會讓他繼承父親的基業,可現在不同了,現在父親已經不是當初只有中原數州之地的王爺了,而是擁有整個天下的天子,而大娘張氏也名正言順的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后。在這種情況下,大娘還會同意讓自己這個庶出的長子來繼承這個家嗎?這可是皇位啊!
朱友文雖然也知道自己是朱溫的親子,可名義上他只是朱溫的養子,畢竟當年自己母親在沒有跟父親成親的情況下生下自己,這種事情傳出去不好聽,以前父親是王爺的時候自己都無法公開這種身份,現在父親做了天子,這件事就更加不可能公佈於衆了。
雖然大家都在參加這個隆重的儀式,可每個人心中所想的東西都不一樣。大多數官員都在想着新皇登基之後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可以在新一輪的大洗牌中不被拋棄。
朱溫放眼看着這些密密麻麻的跪在地上的文武大臣,心中卻實在沒有任何欣喜的感覺,他不喜歡這種跪拜之禮,雖然這個時代的人已經習慣了這些,但朱溫打從心裡不喜歡這些,可他暫時還無法改變這種習慣。
亢長的儀式終於結束了,朱溫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一衆文武跪的也累了,高呼萬歲之後,朱溫就宣佈儀式結束,讓衆文武各自散去回家休息。
朱溫登基之後,升汴州爲開封府,原來的汴梁城就成了國都,國號就以朱溫原來的封號“樑”爲國號,改洛陽爲西都。
******************這時的楊師厚擔任平盧軍馬步軍都指揮使,由於平盧軍剛剛平定沒有幾年,所以必須有大將坐鎮才行,楊師厚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可以獨當一面的帥才。
雖然楊師厚只是馬步軍都指揮使,可平盧軍的節度使原來是朱溫擔任,本身朱溫就沒有怎麼去過青州,青州的一切事情都是楊師厚在負責,楊師厚實際上就是平盧軍的節度使,雖然他沒有這個節度使的名號,但他知道遲早這個節度使的位置一定會落在自己的身上。
朱溫登基,楊師厚沒有去汴梁,朱溫的很多嫡系大將都在遠方坐鎮,就連龐師古和朱珍也沒有去參加朱溫的登基儀式,因爲他們知道,只有他們幾個朱溫的嫡系大將領重兵在外坐鎮,朱溫的登基儀式纔會更加的順利,楊信這時已經成爲一個風度翩翩的少年,他是楊師厚的堂弟,加上他自幼習武,爲人也很機靈,所以他年紀輕輕的就成爲了楊師厚麾下的一名校尉,校尉這種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是很小。
可楊信一直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因爲他知道自己的父親就是死在朱溫的手中的,這一點毋庸置疑,很多人都是親眼見到的,當年那一戰幾乎在場的所有人都不會忘記那一刻。
因爲他的父親是江湖上公認的天下第一槍,“金槍無敵”楊萬里,即便是河北的高思繼也不是楊萬里的對手。實際上也就是在楊萬里死後,高思繼的“白馬銀槍”的名號才逐漸響亮起來,並被譽爲天下第一槍,雖然這個稱號有些牽強,但高思繼也是有真本事的。
楊信這些年也一直苦練槍法,楊師厚也經常盡心盡力的指點他,就像當年叔叔楊萬里指點他楊師厚時的情況。
楊師厚現在的槍法更是厲害,雖然他當年與楊萬里的功力相差太多,可現在楊師厚有絕對的信心可以跟任何用長槍的人交手,甚至現在的楊師厚可以完全有把握擊敗高思繼的兒子,高行周與高行珪兄弟兩人雖然也都是猛將,但比起楊師厚來還有一些差距。
楊信道:“堂兄,我想問你一個問題,當年我爹到底是不是被當今天子殺的?”
楊師厚猛的一驚,道:“你聽誰說的?樑王對我們楊家恩重如山,你要亂嚼舌頭。”
可楊信依舊不依不饒的問道:“大哥,我求求你了,當年我爹到底是怎麼死的?雖然今生未必能夠報仇,可我總要知道我爹的死因吧?以前我在河東的時候,很多人都說父親是在魏州被……當今天子殺了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楊師厚心中有些琢磨不定,對於當年的事情他不想說,因爲他知道當年的事情並不怪朱溫,朱溫甚至對楊萬里有招攬之心。可惜的是當年狡猾的李克用竟然把楊萬里的妻子扣在了晉陽,如果楊萬里有什麼異動的話,或者不賣力的話,李克用就會殺了楊萬里的妻子,也就是楊信的母親。
所以當年的楊萬里是爲了保住楊信和楊信的母親的安全,纔不得不以死明志,可以說楊萬里是自尋死路的,這一點楊師厚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朱溫的武功雖然厲害,可他卻選擇了用長槍跟楊萬里比武,楊萬里雖然未必能夠輕易獲勝,可若是想讓他輸,也是很難的事情,更不要說殺了他了。
所以楊師厚道:“當年二叔是執意求死,這一點很多人都可以作證,雖然他是死在了皇上的槍下,可我知道,他是不想再讓李克用利用你與你的母親來威脅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
楊信心裡還是無法認同這個觀點,他是帶着李克用的密令來的,如今已經過去了好幾年,他也從一個半大孩子變成了一個翩翩的少年,可這個任務還是沒有完成。
因爲朱溫的武器幾乎都是在汴梁製作的,這種武器工廠的防衛和保密工作做的都很好,就是那些手握重兵的將領都無法輕易接近,更何況是他這個低級的校尉了,更重要的是他身在青州,想到汴梁頭情報,簡直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