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會難過的。真的不見他嗎?”
鍾無豔搖搖頭。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去?”
鍾無豔沉吟片刻:“就今晚吧,我總不能大白天回去。”
“你自己安排吧。無豔,你真的不必勉強自己回去。”
鍾無豔笑了笑,她的眼底有些積聚的情緒:“是我自願回去,師父。”
她轉身離開。
朝陽剛剛升起,冬日的早晨還有些寒冷。
她縮着手看着朝陽,現在如果回去了,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是氣她還是罵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這麼瘋狂,竟然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情來。
葛家莊這邊是在城外,要到了晚上可進不了城,於是她到了下午就收拾東西準備走人了。
“陸沉出去辦事了,真的不用等他回來跟他說一聲嗎?”素雪拗不過她,雖然她並不想回宮去,可是實在也不能放着她不管。
“你知道他喜歡我,我要是走了他肯定會不答應的。我只有不告訴他了。”
鍾無豔收拾好了東西,回眸看着她:“怎麼還不走?該進城去了。”
素雪嘴角動了動,半晌才問:“難道,你喜歡上了高長恭嗎?”
鍾無豔聳聳肩:“我只是爲了完成我該做的事罷了。素雪,你是知道的,我絕不會跟別人分享自己老公的。”
素雪疑惑:“可是,你跟他實在是——”
讓她有時候真的會以爲她愛上了高長恭。
他們現在的樣子實在是讓她不得不懷疑。
“走吧,我該做什麼,我自己心裡有分寸的。”她拿好包袱走出門去。
素雪跟了上去,隨即與她一起離開葛家莊。
待他們入城之後,天色已經黃昏了。
再過幾日就是小年夜了,大街上張燈結綵,顯然十分熱鬧。
冬日的夜晚來得很早,很快,天色就已經昏暗了。
鍾無豔和素雪潛入皇宮之中,很快就回到了聚鳳宮。
“估計聚鳳宮裡現在也沒有什麼人,我們先回寢宮。”鍾無豔說着,悄悄潛入殿內。
她本來以爲寢殿內會是漆黑一片,沒想到裡面仍然是燈火通明。
沒有人。
忽然間,她看到了牆上的那幅畫,腳步瞬間放慢了。
那是——
她。
她頓住腳步,擡頭看去。
那畫惟妙惟肖,將她畫得如此美麗,在百花叢中嫣然一笑的她,此刻竟然像個傻瓜,站在畫前,心中波動。
畫上題了字——
泰安元年十二月初十,記吾妻鍾無豔。
是他畫的。
她的手撫上了畫卷,不知道爲什麼有種情緒在心底蔓延開來。
“誰在那裡?”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讓她渾身一僵。
是他。
“無豔,是你嗎,無豔?”那聲音略帶一絲緊張和不敢置信。
她猛然回過頭來,對上他。
他瘦了。
本來美麗的臉龐消瘦了許多,顯得有些憔悴,夜風捲起他衣袂翻飛,彷彿間不似真人。
“真的是你!”他的眼中頓時爆發出強烈的喜悅,下一刻,他直衝過來,緊緊地摟住她。
鍾無豔渾身一震。
“豔兒!”他的呼吸噴在她耳畔,溫熱的,有種完全衝擊她整顆心的熱流。
“是我。”她閉上眼睛,再次看到他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竟會感到心疼。
他瘦了許多,這些日子,他一定極擔心她。
“真的是你嗎?”他捧着她的臉蛋:“是你嗎,豔兒,你真的回來了?”
鍾無豔一時有些哽咽,她撇過頭,笑了起來:“當然是我啊,天下最美的皇上,蘭陵。”
“哦,豔兒!”
他再次緊緊擁住她,聲音帶了幾分不安:“朕以爲,你再也不會回來了。”
鍾無豔垂眸,她本來的確是打算不回來了。
“我不是回來了嗎?”她微微笑着。
“你這段時間,到底是去哪兒了?”他蹙眉:“爲什麼一點音訊都沒有?朕真的以爲你是不打算回來了,所以才離開朕了。又怕你是被人給挾持了,派人去找,卻始終找不到你。”
鍾無豔頓了頓,“其實是我那天出宮了,後來不小心受傷了,一直在休養。”
“你受傷了?”他捉住她的手臂,看到她微微蹙眉,掀開她衣袖一看,她手臂上正有一個很深的傷疤,看樣子是纔好些沒多久。
“到底是怎麼回事?就算受傷,你也不該這麼久一點消息也沒有吧?”他蹙眉,“你知道朕有多擔心你嗎?爲什麼這麼多天你不曾送過哪怕一封信給朕?”
鍾無豔斂眉。
他的臉色忽然凝重起來,有種潛藏在深處的怒氣緩慢聚集,彷彿臨近暴風圈的前一秒。
“爲什麼不回答?”他眸光微眯,忽然攫住她的下巴:“就算受傷,你難道休養的時候就不能送點消息給朕?讓朕像個傻子一樣爲你擔心,猜測你打算離開朕還是受了傷,寢食難安,這樣你很開心嗎?”
她知道不知道他這段時間是怎麼過來的?
每日每日的寢食難安,他只能用繁重的國事麻痹自己,不停地處理國事,好讓自己能不每時每刻想着她。
鍾無豔動了動嘴脣:“我不想騙你,其實,我的確不打算回來了。”
他一震:“那現在呢,你是來跟朕道別的嗎?”
鍾無豔還沒說話,忽然間被他封住了脣瓣,他深深吻住了她,帶着一種狂風暴雨襲來的力量,用力纏繞着她的舌尖,讓她幾近窒息。
“唔,高長恭……”她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擁得更緊。
“不准你離開——豔兒,不准你走——”他喃喃着,熱烈地,不由分說地啄吻着她的脣,幾乎不讓她有說話的機會。
他整個人身體僵直,有種強烈的不安透過那狂熱的吻襲來,讓她瞬間整顆心都柔軟了下來。
“我沒要走……”她低喘着。
高長恭瞪着她:“你沒打算走?”
“我已經回來你面前了,不是嗎?若是要走,我根本就不會回來。”
高長恭挑起她的下巴,眸光一亮,“爲什麼回來,是你捨不得朕嗎,是你愛上朕了嗎?”
她撇過頭:“沒有。我只是爲了完成我該做的事。”
“真是這樣嗎?”他嘴角上揚,整個人,彷彿瞬間都開始發光發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