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研究。
每次都要提到的研究,這到底是個什麼研究?
從這個電臺節目開始到現在lucy就一直在說研究,可這到底是怎樣的一項研究陳茜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或者說,是她忘記了自己曾經清楚知道。
陳茜自出了播錄室,進了宿舍門,就沒再脫下過身上的外套。她記得在節目錄制前lucy答應過,節目錄制之後會來找她聊一聊。
“呼——”
陳茜垂下眼簾,看了看腕上的手錶。
現在已經兩點三十分了,她感覺到一股莫名的睏倦。
‘叩叩叩——’
“噝——”
死寂中突然傳來一陣規律的敲擊聲,陳茜驚得不禁打了個激靈,她瞬間就變得異常清醒,睏倦早不知被趕到哪兒去了。
“等很久了吧!”
這是陳茜開門見到lucy時,lucy說的第一句話。陳茜被她這樣老朋友式的說話方式說得有些錯愕,lucy依舊穿着那件大紅色的紗裙,語氣中卻透着不同以往的幹練和隨意,她隨意地站在門口仔細地打量着陳茜宿舍的佈局。
“還好。沒有多久。”
十二點半下班,現在兩點三十分。
兩個小時。
確實等了沒有多久。
陳茜客套地迴應着,那些原本在腦子裡盤旋了很久的問題,就在見到lucy的那一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是打算讓我就這麼一直站在門口跟你聊下去麼?”
lucy笑看着陳茜。
“啊?”
陳茜一愣,然後猛地將身體側到一旁,空蕩蕩的樓道里蕩起了她鞋跟磕到門框上的聲音。“不是不是,進來吧!”
“呵呵,你很緊張麼。”
“我?我有點兒。”
“我看你是很緊張啊!”
lucy邊說邊一屁股坐到了陳茜的對牀上,也就是曾經妮娜住過的牀上,說這是牀。其實自從妮娜死後,電臺公司的人就找人過來收拾了,現在lucy屁股下的,只不過是一塊兒米黃色,還掛着木頭紋路的牀板兒,“還愣着幹什麼,說吧。呵呵。”
‘嘣嘣嘣——’
lucy無聊地敲了敲屁股下的硬邦邦的牀板兒。
“啊?說,說什麼?”
“啊什麼你,說你今天想我聊的,或是是你今天想問的?我很好奇啊。到底是什麼問題還要讓你避開吉米問我,你是不怕我了麼?”
“我,我沒有。”
陳茜緊張地搓起了手,“其實,我只是覺得很多問題當着吉米。你都不肯正面回答我。甚至你會刻意的躲閃,我看,真正在有意迴避吉米的人是你吧。”
“呵呵,我?你想多了。有什麼問題就說吧!”lucy轉了轉痠痛的脖子,“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耗在你這裡的,說吧!”
“好吧。是想問什麼都可以麼?”
“可以,當然可以,你問你的,我不一定都會回答就對了。”
“這
??”
lucy這話說的就像在耍無賴,你問你的。我不一定都會回答就對了。
呵呵。
陳茜悻悻地聳了聳肩,她深呼出一口氣,“能先告訴我你有多重麼。”
“有多重?”
“恩,體重。”
lucy眯起眼睛淡淡道,“衣服有多重,我就有多重。”
“衣服有多重,你就有多重?”
“恩哼,上稱的時候,稱我身上的衣服就好了。你問這個問題,想必你是已經發現了我沒有體重的這件事吧!”
“恩!是,是早就知道了。”陳茜猶豫地點了點頭,沒想到lucy居然會回答的這麼痛快。
“還有麼?還有要問的就繼續,沒有我可就走了。”lucy蹙眉看着頻頻出神的陳茜,這種感覺令她很不舒服。
“不不不——”陳茜滑稽地撓了撓頭,“剛剛只是沒想到你會回答地這麼痛快。”
“呵,我還沒你想象地那麼無聊吧,還擅長跟你兜圈子了?”
“兜圈子,沒有麼。你也沒少跟我兜圈子吧!”
陳茜小聲嘟囔起來,她不等lucy開口反駁,便直接切入了正題,“既然我們話說到這兒了,你能告訴我原因麼。”
“原因?”
“恩!你爲什麼會輕到沒有體重麼?是,是因爲那項研究?還是什麼別的原因造成了你這樣的一種狀態?”
“呵呵,因爲我死了。如果我說我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你會相信麼。”
死了?!
她是在開玩笑麼。
她假設的情況——現在這個正跟陳茜說話的紅衣女子是一個死人對麼?
陳茜搖頭道,“我不信。”
“不信?”lucy眯起眼睛死死地盯住陳茜,試圖從她的眼睛中找出害怕的影子,“由不得你不信吧?如果我是個活人,又要怎麼解釋我根本沒有體重的這件事呢?我現在每天可做的都是午夜檔,因爲鬼是不能出現在陽光下的。”
“是麼。”
陳茜雖然緊張,但眼神卻無比堅定地回望向她。
有意思!
“我不信你死了,你是鬼,你不覺得這樣的回答特別狗血麼。”她頓了頓繼續道,“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會輕到沒有體重,強尼,強尼他爲什麼會滿臉屍斑,凱瑟妮娜爲什麼會有滿臉被燒過一樣的大片傷疤,還要扮成倪佳的樣子跟我住在同一間宿舍?爲什麼?就連我自己都和從前不同了?”
“可我們選擇不告訴你也是爲了你好,你別不知好歹。”
“不知好歹?!呵!我根本不想知道你們的苦衷你們的理由,我不是當事人麼?”陳茜近乎崩潰地長吁了一口氣。“有時候我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你知道麼?其實我並不是真的怕你,怕你們,而是那種恐懼完全是來源於我對你們,甚至是對我個人的未知。我也不怕死,我怕是像現在一樣。每天都在垂死一般的掙扎裡提心吊膽的煎熬!你們懂麼?”
“沒什麼不能懂的。”
“呵!你不懂!根本就不懂。倪佳死了,現在就連假扮她的凱瑟妮娜也死了,就這麼短短几周裡已經接連死了兩個人了!兩個人啊!我不知道以後的日子裡還要死幾個人,會不會下一個就是你,就是我?呵呵!我真的不知道這一切都爲了什麼!我爲什麼要來電臺,你爲什麼要來電臺!”
陳茜這些日子以來,一直繃得死死的,那根高度緊張的神經,似乎突然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順暢了。
“說完了?”
lucy笑的別有深意。但語氣裡卻沒有摻雜任何複雜的感情,淡淡的。
“恩,說完了。”
“痛快了?”
“恩,我,我
??”
這一刻。陳茜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女人了。是繼續她的理直氣壯,還是繃回她的高度緊張?
“呵呵,不用擔心我會因爲我說了這些話就殺了你。”lucy輕笑道,“你說的沒錯,這段日子以來,你所接觸到的每一件事,每一個人,都非常詭異。不過在我切入正題之前,先糾正你的一個錯誤觀念——強尼。”
“強尼?”
“恩,他並不是滿臉屍斑。而是渾身上下,全都是屍斑,你可能覺得你這次是真的遇到死人了,但你放心,他確實是活生生的人,至於我,雖然沒有體重但也絕非是死去人的鬼魂靈魂,靈魂還有二十四克的重量呢!嗯哼,我們都只是那個研究的犧牲品。而我現在的努力,只是爲了不讓更多的人接連死去!”
“更多的人?”
“確切的說,是更多無辜的人。本不該牽扯到這一場喪心病狂的研究中的人。呵呵。”lucy笑的無比淒涼,“不妨告訴你吧,我剩餘的時間不多了,別問什麼,也別把我想象的哪沒偉大,其實我也只是希望在我死前能爲自己報個仇罷了。”
“你,你剩餘的時間,不多了?”
“恩,要死了,哈哈!我告訴了你,你就得管好你的嘴巴。”
陳茜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件事吉米還不知道麼?”
“恩,他還不知道。我也不想讓他知道。”
lucy,要死了?
一時之間,陳茜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想到了那個一直困擾着自己的夢境,她不禁嚥了口乾沫,猶豫道,“lucy,我想問你,你是不是任伊?”
“任伊?呵,你說什麼呢!”氣氛被任伊一詞突然推向了一個尷尬的高氵朝,“你是覺得我因愛生恨麼?而且任伊早就死了。”
“這,可是
??”
“可是什麼?”
“lucy,我不想瞞你,昨天我夢到了任伊——不,是我真的看到了曾經,那是存在的,我想起了那個夜晚,如果按我們之前的推測,我是秦柯,你是柒可可,那爲什麼我會看到柒可可和任伊單獨在一起的那個夜晚,我親眼看到任伊被嚇死的那一幕!那個夜晚秦柯是不在場的不是嗎?”
“等會兒,你說任伊是被嚇死的?”
“恩!是被黃希文嚇死的!”
“黃希文?!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呢?”
“不是,是真的!lucy你相信我!任伊確實是被嚇死的,但是我懷疑她被人提前注射了致幻劑!”
“我看是你被人注射了致幻劑吧!”
lucy無奈道,“任伊死前黃希文就已經死了!難道黃希文是從地裡爬出來殺死任伊的麼?而且任伊是被人用刀捅死的,不是被嚇死的。”
“可是昨天很清楚地夢到柒可可給索菲打電話,讓她去機場幫忙,但是你是今天才講了柒可可和索菲的關係,可我昨天就已經想起來了!這還不足以證明我夢境的真實嗎?不——是我回憶的真實性!”
“但這也只能說明你記起了索菲和我的關係,我認爲是你將真實的回憶與夢境穿插的結果。”
真實回憶與夢境穿插?
陳茜頓時懵了,她不知道是該堅持相信自己,還是真如lucy所說,但如果真的像自己說的一樣,那麼又是誰要裝神弄鬼嚇死任伊呢?
那時候,卡斯比尼的家裡應該住着三個人——柒可可,任伊,還有凱瑟妮娜。如果自己真的是親眼目睹了這一切,那她就一定是這三個人中的一個。如果lucy是柒可可,那麼她就是任伊或是凱瑟妮娜!
任伊死了。
凱瑟妮娜也死了。
除非,任伊沒死,或是現實中死的那個女人不是凱瑟妮娜!
ps:
親愛的們~你們相信哪個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