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
“白可可?!”
單柯和白可鬆兩人的叫聲瞬時都變得驚異起來!她在二樓呆了有多久了?!白可鬆先是一怔,然後猛地站起了身,大步跑上了樓。
“哈哈哈!”白可可還在不停地大笑着,那單薄的身體,似乎只要風一吹她就能被刮跑了。
“可可!”眼看着白可可居然在自己眼前瞬間撅了過去,白可鬆不由得低吼了一聲。
“她沒事吧?!”單柯緊跟着趕了上來。白可鬆沒有回答,他只是用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懷裡的白可可。
氣氛,就這麼靜默了十幾秒。白可鬆不由分說地抱起白可可就上了三樓,單柯就乖乖地跟在後面,像條小尾巴,雖然她前一秒還在猶豫着該不該跟着上去,但後一秒,她只要一想到那天在二層發生的事情,就不由得感覺到恐懼。
“可以了。”白可鬆將白可可安置好後便拉出椅子,與單柯相對着坐下。這個似曾相識的模式,不由得讓單柯面色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紅。
“今天這個情況,我實在沒料到,真的是對不起了。”白可鬆溫潤的嗓音裡夾雜着些許的沙啞,剛剛喊得太大聲的緣故吧。
“她總是這樣嗎?”單柯猶疑地問道,她不知道自己這麼問,會不會有所不便,但是看着白可鬆憂心忡忡的樣子,她又不得不去開口瞭解。
“還好。”白可鬆調整了下坐姿,好讓自己能舒服地靠在椅背上,“自從我叔叔出事之後,可可的精神狀態就更差了,一天不如一天。”
“這,這應該就是心電感應吧!”
“心電感應?”白可鬆先是朝着單柯愣了愣,隨後,那擰着八個褶眉頭也隨之驟然舒展了開來,“你這人說話還真挺逗的。”
“呵呵。”單柯不自覺地撓了撓頭,又緊接着說道,“現在可可的病已經這麼重了,你總不能讓她一直邋遢下去吧?”
“當然不會。但她這病,就像是中了‘算命先生的蠱’。”白可鬆說完又輕輕地嘆了口氣。
“‘算命先生的蠱’?!現在這個年頭還有蠱?!”
“哈哈哈!別激動,你別激動。”白可鬆慢慢悠悠地笑了半晌後,才緩緩地開了口,“所謂‘算命先生的蠱’是源於一個叫趙四的男人,他是個專門給人算命的瞎子。”
“會算命的瞎子?你是在給我講故事嗎?”單柯表現的有些不滿,但當她看到了白可鬆那頗爲認真神情時,那點藏在自己心裡的小小的不安分,也就隨之順意了下來,並且繼續打起精神,聽白可鬆講述着他那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故事。
“稍安勿躁。”白可鬆自信地打了個響指,繼而說道,“趙四給人算命,向來只收人十五塊錢,由於他的價格是一般家庭都能接受的,所以來找他算命的人也非常多。有一日,突然來了一位衣冠不整的女子,她披散着頭髮來問趙四,爲什麼自己最近總覺得心煩意亂,眼皮突突地跳個沒完,還整日整夜地睡不好覺,是不是被惡鬼纏身了?!”
“這女人也太迷信了吧?”
白可鬆輕輕地搖了搖手指,示意她不要中途打斷這個故事,單柯自然是知趣地吐了吐舌頭,回以他繼續的手勢。
“趙四能感覺到這個女人瘋瘋癲癲,他實在是不想給她算,但是轉念一想,這麼多人都看着自己呢,要是真的把她趕走了,大家會不會覺得我無能呢?然後趙四就拿起毛筆,在偌大的一張宣紙上寫了一個大字——‘四’。”
“四?”
“對。就是單字一個四。趙四將那張寫着四字的宣紙從鎮紙下抽了出來遞給那婦女,並告訴她,明日要切忌四字。婦人問趙四,什麼叫切忌四字啊?趙四回答說,就是不能看到和四有關係的,倘若你能夠踏踏實實地過了明日,那麼你便會看到另一個嶄新的春天。但是反之,如若你見到了和四有關係的任何人或物,那你明日不死也會是大禍將至啊!那婦人聽完後立即給了趙四一百塊錢,還是千恩萬謝之後回的家。”
“然後呢?那婦人真的死了嗎?”
“嗯。是真的死了。那婦人回到家之後是寢食難安,她心想,自己原本就不是一個對數字有多敏感的人,如果明天能乖乖地在家裡呆上一天,也就不會有什麼事了。於是她就開始閉目養神,希望睡一覺,就能把‘明天’睡過去了。”
“那她怎麼還會死呢?”
“呵呵,因爲,她根本睡不着,從她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就在想,自己要睡二十四小時才能把‘明天’睡過去,哎呀!二十四里沒有四,因爲那是二十四而不是四,哎呀!自己怎麼能想到四呢?不行,不能這樣了!然後她睜開眼睛,可是她發現天花板原來有四個角,她家的瓷磚地是四方形的,就連她椅子上的螺絲釘都只有四顆!這個婦人幾近絕望了,她覺得自己已經離死亡不遠了,但是突然間,她想到了那個給她算命的瞎子!婦人好像看到了一點光,她飛快地衝出家門,跑向那個算命瞎子的住所!當這個婦人敲上了瞎子家的大鐵門時,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激靈了一下,剛起身要跑,就只見趙四佝僂着背,慢悠悠地打開了門。”
“然後呢?”
“這個婦人大喊了一聲趙四,緊接着從她的口鼻中噴出了有一注高的血,然後她就死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爲什麼?不是,我是想說,這個故事和我一開始問你的問題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白可鬆饒有興趣地看着她瞪圓了眼睛的模樣,“這個故事中的婦人,就是被算命的瞎子下了蠱。”
“什麼意思?”
“你還不明白嗎?這個故事裡的婦人是一個無比正常的人,‘四’就是算命先生送給她的催命符,這個婦人就算平日裡對數字不敏感,這個時候,她也會對這個‘四’敏感起來的。”
“啊!我懂了!這也就是你說的‘蠱’!其實不過是心理作用罷了,你又何必繞這麼大個彎子,說得這麼神秘呢?”單柯小巧地笑了笑,她實在覺得這個男人很無聊。
“其實幾乎所有的心理醫生在爲病人治療時,都會用所謂的‘借力打力’的治療方法,和那個瞎子一樣,但用意是反向的。主觀因素還是需要病人的支持和配合。”
“那白可可現在就和那個婦人一樣?”
“是的,用一個不太恰當的成語形容,就是她的病已經被自己‘越描越黑’了。”
白可鬆玩笑般的語氣卻讓單柯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中,她現在實在是太希望白可可的病能夠及早得到治療了!
在文銘警長出事之前,她幾乎已經主動讓自己不再去庸人自擾地猜想,也打消了那個念頭。但現在,白可可的精神能否正常,已經成爲了單柯的一大心病!因爲她依然清楚地記得那盤錄像帶上的一幕——
白可可從衝進屋子裡到持刀殺人,一直都是閉着眼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