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後,單柯和白可鬆就變得異常默契了,兩個人誰也沒再提起關於暗碼的事情。單柯清楚的知道,白可鬆是不會相信她,更不可能接受這個暗碼的存在的。所以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是徒勞,但這並不代表她放棄了這個暗碼,放棄了自己的調查。
就像白可鬆一樣,他可以放任任何在自己大腦裡無法存活的思想,然後讓它們按照自己未知的x前進,他不在乎。因爲這都與他本身的主觀意識沒有聯繫,更不存在衝突。
這兩個人雖然都做着各自的調查,但卻仍能坐下來談一樣的話題,然後找他們發現案情裡的端倪。聽起來有點兒不可思議,但現實就是如此。
他們會在晚飯過後,一起去附近的公園散步,也會輪流帶着白可可去接受張千的心理治療。通常都是他做飯,她洗碗,三個人幸福地輪流佈菜,這已然變成了一種不變的習慣。單柯覺得幸福,白可鬆亦如此。但越是平靜的日子,就越容易暗藏玄機。這是規律,是法則,也是即將呈現異事的定律。
如果我現在告訴大家黃希文死了,不知道還有誰會再一次感到震驚。
——廢話。
——她不是早就死了麼?
——她的屍體已經被烏鴉吃了啊!
——就連眼珠子都被啄破了!
——還是從餿水裡被人撈上來的!
是啊。
她死了,死得人盡皆知。但是,就在白可鬆接到張千電話的那一刻,大家所有熟知的事實,好像就都不夠用了。
黃希文的裸屍,竟然離奇地出現在郊外的一條臭水溝裡!水的浮面上,還漂着幾條已經泡爛了肚子的小金魚。
遠看,有幾十個正躲在一旁唏噓作嘔的人。沒有人敢撈她出來,但凡是去看過她的人,就都沒有敢再次靠近的······
這根本就不是一具屍體。這是由屍塊組成的人型啊!
她閉着眼睛,全身上下,只有腦袋纔是完整的,其餘的,居然被人殘忍的分割成了666塊!黃希文的身體,就像是畫滿了經緯度的地球儀,排列得很整齊,也很有規律。她的身上出現一些呈紫紅色的,翻着卷邊兒的小肉塊,那應該是已經被自然烘乾的部分吧!
屍塊上沒有發現屍斑,因此,法醫無法判斷眼前這個黃希文的死亡地點和死亡時間。
當白可鬆和單柯見到黃希文的時候,她的頭顱已經被法醫放進屍體冷凍庫了,還有那些細碎的小肉塊,就堆在旁邊。
“刀法不錯。”
“什麼?!”單柯強忍住喉嚨管裡的正向上翻涌的暈嘔滋味。
“我說刀法不錯。”白可鬆輕描淡寫地笑了笑。
“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她不是你的前女友嗎?!”
“但現在看來,她更像是撒旦的禮物,你忘了嗎?六百六十六。”
“六百六十六!”單柯猛地一擡頭,然而,她的表情卻擁有了一瞬間的錯愕,她仿若看到了白可鬆眼中閃爍着的晶瑩。
你應該很難過吧。單柯咬緊了嘴脣,好讓自己不要在他面前過分失態了,“那個,你還好吧?”
“恩?我很好,不用擔心。”白可鬆的談吐依舊紳士。
侵體的寒氣,漸漸地沁入了單柯肌理,冷凍庫中,瀰漫着飄忽的白氣。
“冷麼?”溫潤的嗓音在耳邊潺潺響起。
“我還好。”心底漸漸浮起一絲暖意,或許,他多少還是會在乎自己一點的吧。
“你果然沒猜錯,上次那具躺在閣樓裡,被吃的女屍,不是黃希文的。”白可鬆別過眼,刻意避開了能看到黃希文頭顱的方向。
“但我不明白的是,爲什麼偷走黃希文屍體的人,在將屍體掉包之後,又用這麼殘忍的手段讓她出現在大衆面前?這奇怪了!”單柯用力地緊了緊自己大衣的衣領,她渾身上下的汗毛就像是被瞬間凍住了一樣。
“我想,我們還是出去說吧。”白可鬆面帶微笑地抓住了單柯的手,“看都已經看過了,還不想走嗎?”
“不是,我是說——”你難道不待想在這裡多看她幾眼嗎?
“別說了,我們出去在討論吧。”
於單柯來講,白可鬆的話只要不觸及到她的底線,那就是聖旨。她握緊了白可鬆的手,並回望了那顆凍在不遠處的頭顱最後一眼,就像在做告別儀式一般。此刻,她感到無比惋惜,她惋惜黃希文,更惋惜他們之間不死的愛情。
現在,所有警局的人都認爲是亡靈再現了,他們沒來由的感覺到恐慌,這樣不可思議的案子,他們從來都沒遇到過這樣的鬼怪傳說。
在警局的冷凍庫外,張千正耐心地等着白可鬆和單柯的歸來。
其實就張千來講,他並不想見到單柯,甚至是討厭她的出現,但礙於白可鬆的面子,他確實還不好意思對她說什麼難聽的話。至於黃希文,張千自見到她第一面,就很欣賞她,在張千眼裡,黃希文就是一個冷美人,那雙處變不驚動人眼眸,是他這輩子都不可能遺忘的。張千也並沒有因爲白可鬆對黃希文的感情就記恨上了他的這個兄弟,他可以將最好的祝福送給他們。可當黃希文就這麼突然地死了,白可鬆非但沒有表現出多難過,身邊居然緊接着就出現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他不懂,這個毛毛躁躁女人哪裡比得上黃希文!
“我們回來了。”
張千嚇了一跳,他猛然間回過神來,看着白可鬆隔着車窗玻璃,敲打着他綠吉普的車門。這車雖然被刷得乾淨,但那脫色的綠漆仍舊無法掩蓋住它的年齡,今天是張千開車帶着他們兩個人來的。
“怎麼樣?調查出什麼了嗎?”由於警局的冰庫一次僅限兩個人進,張千就只得坐在車裡等他們出來。
“這一趟,不算調查,應該是算是去做證實了吧。”
“說明白點。”看着反光鏡裡白可鬆那副泰若自然的樣子,張千多了幾分要衝上去揍他幾拳的衝動。
“我跟你說過的,上一次,單柯在警局後院的閣樓裡,我們猜測那具被吃的女屍可能不是黃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