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楓調整了個舒服點的姿勢,抱着冷沁嵐背靠在一棵杏樹下做好。
冷沁嵐就躺在他的腿上,依在他的懷中,安靜的睡着,像是個孩子。
這樣的她也是他沒見過的,恬靜,淡雅。
洛辰楓輕輕的幫她將臉上的淚痕擦乾。
輕輕地,輕輕地,生怕將她弄醒,好不容易睡熟,希望她有個美美的覺,睡到自然醒。
夜風習習拂過,帶着一股淡淡的杏酸,很好聞。
洛辰楓輕輕的扶着冷沁嵐的烏髮,柔柔的,滑滑的。
這種感覺真的很美妙,就希望時間靜止在此刻,天地林間,只有他們相偎在一起的美好。
原來,也會有個女人不知不覺走進他的心間,原來他的心門也會爲一個女人敞開。
父王離開之後留給他的孤單越來越淡化,他現在不再是一個人,真好!雖然還有他一廂情願的味道,但是,他相信,她會徹底完整的屬於他。
清晨的第一束陽光透過鬱鬱蔥蔥的樹葉射入林間,映照在冷沁嵐的臉上。
冷沁嵐伸了個懶腰,睜開稀鬆的睡眼。
剎那間,定住了。
再接着,冷沁嵐便要一躍而起。
但顯然沒那麼容易。
洛辰楓緊緊的箍着她的腰,低垂着頭,笑的如同朝陽般溫暖。
溫暖。
竟然從這張俊冷的臉上看到了溫暖。
冷沁嵐眨眨眼睛再睜開,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伸手,真真實實的觸摸到那帶着涼意的皮膚,觸摸到脣畔上涼涼的溼潤。
洛辰楓被冷沁嵐摸的有點癢,笑着擡起一隻手將冷沁嵐的手握住。
大概是因爲抱了冷沁嵐那麼久,掌心很熱。
冷沁嵐看看四周,確定是在杏林,將疑惑的視線對上洛辰楓,“怎麼是你?”
楚王殿下一大早就吸入了一口悶氣,但依舊面不改色,笑意濃濃,“不是我,你希望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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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誰?
冷沁嵐回想着天黑後發生的事。
那個額間擁有硃砂痣的妖嬈絕美的男人,那悠揚的笛聲……
還有,自己怎麼會睡在杏林?
那個男人離開之後,她也打算返回白雲觀的,可是記憶裡好像沒有她回去的情形,也就是說直接在杏林裡睡着……或者說是昏迷了?
“別看我,我來的時候你就睡在這裡。”洛辰楓也看到冷沁嵐眼底的疑問,知道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
“你什麼時候來的?”冷沁嵐問。
“大概亥時三刻。”洛辰楓道。
也就是連子時都沒到,洛辰楓在這裡跟她一起呆了一夜,直到天亮她醒來?
“見我昏迷怎麼不趕快弄醒我?”冷沁嵐又問。
“昏迷?我剛說了你是在睡覺,如果不是睡着,你怎麼會說夢話?”洛辰楓反問。
他沒有直接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問題中有帶着詢問的意思。
如果冷沁嵐願意說就會說,如果她不願意,他直接問也不會有答案。
“我說了夢話?”冷沁嵐擰眉回想。
她是做了亂七八糟的夢,好像是噩夢,可是她一點兒也不記得。
看冷沁嵐的樣子,洛辰楓就知道她又忘記自己夢到了什麼,但是夢裡她關心的那個人,那個沉澱在她記憶深處的人總不該忘記吧?
上回在他的房間,冷沁嵐夢醒之後詢問他聽到了什麼夢話,就被他當做了掩飾。
一個能走進她夢中的人,她怎能真的忘記?
“是,跟上回一樣。”洛辰楓肯定的回答,又用指彈彈自己的衣衫,在胸口的那一片有乾結的污痕,雖然玄色衣衫比較耐髒,看不太明顯,但冷沁嵐就倒在洛辰楓的懷中,沒有理由看不出來。
那是……她的淚?
對上冷沁嵐詢問的眼神,洛辰楓點點頭,脣畔掛着戲謔,“沒錯。”
難道又是那個令她悲傷不已的夢?
可是她真的已經完全忘記,有什麼事能讓她哭的如此……成河?
看洛辰楓衣衫淚水的乾結程度,她早就停止了夢魘,所以這一次她醒來才並不覺得累,而是跟平日一樣,自然醒很舒服。
“你該不是……”
冷沁嵐明明已經想到了,可還是忍不住的想親口確問。
“怎麼不是?我的腿早就都麻了。”洛辰楓邀功似的抱怨。
“你不會把我叫醒?”
或者早點醒來,她還能記着夢裡的事。
“我沒本事叫醒一頭死豬。”洛辰楓挖苦道。
“那你不會把我送回白雲觀?”冷沁嵐眼底吟着心知肚明的笑。
“我抱不動。”洛辰楓故意道。
此時,林間到處是愉悅的鳥叫聲,還有沒有來得及升起屬於夏日的炎熱的朝陽,環境無比愜意,懷中美人傾臥,這麼美好的畫面,他捨不得動。
冷沁嵐笑的脣角高高彎起,眼睛狡黠的眨眨,伸手向上勾住洛辰楓的脖子,跟着身子往起一提,在那冒着淡青色胡茬的下巴上落了一個吻。
接着趁洛辰楓失神的一瞬間,冷沁嵐敏捷的朝外翻滾,掙脫開他的手,落在草地上彈跳而起。
“把我扶起來。”洛辰楓倚着樹幹沒有動。
“你真動不了嗎?”冷沁嵐不信,與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不肯上前。
就像是大灰狼在誘騙小白兔,給他吃嗎?
“你試試一夜保持一個姿勢,上面還壓的那麼重。”洛辰楓又在抱怨。
不過在冷沁嵐看來,更像是在耍賴。
楚王殿下的“賴”她可是見識過很多次了。
“誰讓你來的?”冷沁嵐反問。
按照正常的對話方式,應該是冷沁嵐怪洛辰楓自討苦吃,但二人心裡都清楚,這是冷沁嵐在詢問洛辰楓出現在杏林的理由。
否則,哪裡有這樣的巧合?
“我知道你這邊有問題,就趕來了。”洛辰楓道。
他說的可是大實話。
“你真神了。”冷沁嵐可不信。
她有某種預知能力還無法掌控,一塌糊塗,洛辰楓還在她這個有預知能力的人跟前說自己有感應,這樣的回答簡直太侮辱她了。
“愛說不說。”冷沁嵐知道他跟自己是一樣的人,懷有秘密,是輕易逼問不出來的。
“香玉在懷,夜裡你也沒吃虧,本姑娘還附上價值連城的香吻一枚,你也是賺了。現在起不來的話就再歇一陣,什麼時候能動什麼時候動,本姑娘還有事,先走了!”
冷沁嵐說着,擺擺手,便先一步向林外掠去。
洛辰楓緩緩站起身,跟着向外追去。
今日絕對是一個忙碌的日子,也是某些人命終的日子。
從大運錢莊到芋頭溝,一路上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人。
冷沁嵐花了不俗的銀子僱傭威震鏢局的高手押送這趟鏢,所以鏢局安排的都是武力上乘的鏢師,一路上但凡碰到劫鏢的全部抵擋殺退。
當然,這是衆人看到的結果。
實際上,其中自然少不了紫霄宮的人在暗中出力,幫着威震鏢局的人將劫匪消滅,確保這筆銀子萬無一失的運到芋頭溝。
威震鏢局以爲這只是一趟普通的鏢,無非是冷家大小姐給曹家交付賠償金,殊不知,這趟鏢的背後,除了一般的劫匪盯着,還有相府的人與曹家自己的人在處心積慮的打劫。
兩家都馴養着暗中的力量,這些力量與普通劫匪不同,殺傷力更大,非威震鏢局這種做正經生意的人能夠輕易應付的。
威震鏢局的人也覺察到情況有異,但是爲了他們的名聲與功勞,沒人會對外公佈這趟鏢是有人在暗中相助的,而那些伏擊的劫匪也都全部被殺,更不可能開口。
二百萬兩銀子順利抵達芋頭溝。
隨後冷沁嵐在紫菱的陪同下也趕到了芋頭溝,交接時間就定在午時。按照規矩,協議達成之後,曹家要是想要這筆銀子,就得按時接收,否則就當是放棄。
也就是說不管曹家有什麼動靜,曹方宇都得在午時現身在芋頭溝。
作爲交付銀子的一方,冷沁嵐應當來的早一些。
午時前的芋頭溝,是最後劫殺的現場。
當最後一批劫匪殺盡之後,曹方宇帶人徐徐趕來。
威震鏢局的人也暗暗鬆了口氣,他們真的沒想到這其實是一趟異常難保的鏢,不知在臨安城裡什麼時候藏了這麼多的匪徒。
“曹大公子,驗貨吧。”冷沁嵐命人將箱子一一擡到曹方宇跟前。
曹方宇命人開箱驗貨,從表面到箱底全部徹查,確定無誤才又蓋上蓋子。
“曹公子,沒問題的話可以收賬了。”冷沁嵐向紫菱遞去一個眼色。
紫菱拖着一個木盤向曹方宇走去,盤中有筆墨紙硯,還有紅硃砂。
曹方宇盯着紫菱奉在眼前的東西,眼角餘光在來回瞭望。
不會有人再出手了,冷沁嵐知道曹方宇的心思。
她都已經將銀子送到芋頭溝,是不會在這最關鍵的時候再被人壞事的。
不管周圍還藏着多少人,她都要保證先拿到按着曹方宇指印的親筆收條。
“難不成曹公子又想反悔?這裡可是還有威震鏢局的好漢們看着。”冷沁嵐見曹方宇停頓半天不肯動手,便道。
威震鏢局的鏢師是押鏢人,也是交易證人,曹家要是想抹掉這些證人的存在,就得將他們全部殺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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