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嘩嘩的大雨,沉悶中一些風帶着涼氣從窗戶吹進顯得有些清涼。
於知府坐在書房中的椅子上,端着碗茶水深思着,好半天才擡起頭來自語道:
“總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哪出問題了呢?唉呀!最近來書房的次數是越來越多,爲何現在這本來是都安排好的情況下,還能讓我覺得鬧心呢?”
使勁灌下去一大口水皺着眉頭又若有所思的嘀咕:
“這些日子都幹什麼了呢?和打箭爐的湯家聯繫過,和永康軍也聯繫過讓他們派兵幫着採茶,好壓低本地價格,還和提舉茶馬司的那些人通過話,去看了一次覺得不錯,還聽一個官員的主意要對付綠野仙蹤,恩?對呀,就是要對付綠野仙蹤才讓自己覺得不舒服,爲什麼呢?是嫉恨他們,還是害怕他們,都不應該,我是知府,我大度,我手底下有兵,我不怕。”
‘噹噹
三下敲門聲傳來,不用說就知道是管家,最近管家也是事情頗多,總是來書房找知府大人。
“進來吧。”
還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擔心什麼事情的於知府放下茶碗靠在椅子上儘量放鬆身體,開口叫管家進來。
管家得到允許,輕輕推開屋門,懷中還抱着一大堆的東西,額頭上可以看出是有不少汗水,身上的衣服到是乾爽,只見他把懷中的東西整理一下後,扭頭對後面說道:
“行了,我到地方了,你回去吧,記得把門幫我帶上。”
等外面那個打着傘的人應聲離開並把門關好後。管家這才邁着小碎步晃悠到於知府旁邊,站定在那裡看着知府不說話。
“你進來就是想看我一眼?不必了吧?天天見面的你不煩老爺我還煩呢,有事兒快說,這雨下的讓人不舒服。我好躺一會。”
於知府閉着眼睛躺在椅子上半天沒聽到管家動靜,睜開眼睛見管家跟個木頭一樣站在那裡,兩隻眼睛還盯着自己眨也不眨。這纔出言相問,打趣地話語也是儘量讓自己擺脫剛纔那種難受的思慮。
“老爺說的哪裡話,我就是天天看老爺都看不夠。有老爺在的日子,那再陰地天,對於我來說都是晴朗的。”
管家見老爺如此說話也跟着拍了下馬屁,隨後換到正經模樣,對着於知府問道:
“老爺,您有沒有覺得沫水河與二郎山中間有塊地方比較好,想弄到自己手裡?”
於知府聽了沒明白什麼意思,仔細考慮下說道:
“那破地方哪好?我要來也沒有用啊。想去那邊還得乘船,不然你看老爺我這樣能活着過二郎山麼?你有話就直說,怎麼還拐彎抹角的。”
“是,直說,是這樣地老爺。現在外面不少人都傳,說現在那個地方好。連您都想要弄一塊,結果人家綠野仙蹤不讓,您現在還爲此時着急呢。一些有交往的商家更找我問過,我一時也不知道您的意思,就隨便用話給打發了,沒說你想要那地方,也沒否認,讓他們覺得高深莫測,哦,那些人我都記下來了,您過目。”
管家說着話從懷中那些紙裡面抽出來一張遞給於知府。
咋一聽綠野仙蹤四個字,於知府就覺得心裡堵地上,深吸口氣接過那紙從上往下從右往左一個個看下來,發現真是平時總給自己孝敬的那些商家,疑惑地問道:
“知道是誰傳出的消息麼?怎麼可能平白無故有這樣的事情呢?”
“誰傳的消息沒查出來,這種事情也不好查,更多的時候是以訛傳訛,可綠野仙蹤在那個地方真蓋上房子了,我也派人去問過黑虎幫,他們說根本就沒有那回事兒,並且說如果知府大人想在那要一塊地的話,他們一定想辦法給弄下來,至於他們傳的郭昌榮進府,那到是沒說錯,可他是來給您送月錢來了。”
管家又抽出張紙給於知府遞過去。
於知府並沒有伸手去接,而是給自己揉了揉太陽穴,想了想問道:
“是不是你懷裡地東西都和綠野仙蹤有關係啊?他們這幾天幹什麼了都,沒完了呢?”
管家收回那張紙,尷尬地笑了一下回道:
“老爺,您還真說對了,這些東西和綠野仙蹤都有關係,他們的那個後面的院子蓋差不多了,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開業,有些家中有小孩子的家族現在孩子整天呆在綠野仙蹤幼兒園裡,他們那個楊管家這兩天還往外使勁發燙金帖子,我找了一個知情的,說裡面沒別地東西,就是邀請一些酒樓東家過些日子聚一下,綠野仙蹤有好事和大家分享,他們還給那些縴夫發了不少錢,現在那些縴夫整天把綠野仙蹤放在嘴邊,還有,綠……。”
管家一項項對知府老爺說着,那紙也是說完一個抽出去一張,把於知府聽得直迷糊,等管家停下時,於知府已經改用拳頭輕輕敲着腦袋了,嘆氣說道:
“他們要幹什麼?我這邊還沒怎麼想動他們呢,他們就到處有事兒,這些事情一起開動,都是誰給他們安排的?我聽着都迷糊,別說制定這事情地人了。”
管家把那一羅紙好好整理下後,再次抱在懷中,認同道:
“老爺說的是,前一段時間本來消停不少,這幾天又忙亂起來,我在這其中看出來一個人的影子,就是那個…”
“店霄?”
於知府突然接話,想了
道:
“不錯,好象有他地影子在這其中,他就喜歡弄一些別人想不明白的東西,然後賺錢,使勁地賺錢,還一點也不給我,讓他來這幫我又藉口離開,這又什麼時候回來的?”
於知府說起店霄賺錢時,象個孩子一樣。居然把嘴都撅起來。
“老爺,我覺得不會是他回來了,不然現在的情況應該更亂,大概是他留下的什麼錦囊秘計吧?有一些商家爲了巴結您。已經帶着人手和錢財繞路跑到打箭爐那邊,合計着怎麼與綠野仙蹤奪地方呢,你看應該放出些什麼消息不?”
管家否認了店霄回來的事情。並提醒於知府現在還有人利用這個消息想討好他呢。
於知府站起身,晃動着來到窗戶前,伸手把一個不知何時出現地窟窿弄得更大。然後睜着眼睛,透過這個窟窿往外看,嘴裡也說道:
“有時候解釋是沒有用的,就象這個窟窿,我說不是爲往外看才弄壞的,原來就壞了,我只是讓他變大了一些,這才能向外看。你相信麼?”
沫水河邊,店霄和大小姐正研究這下面的水能不能釣魚時,對面不遠處便浩浩蕩蕩涌過來一羣人,各種穿着打扮地家丁護院分別或遠或近的把某個人保護在他們中間,這些個相對小些的隊伍又組成一個大地團體。站在這邊就能聽到隨着距離拉近,聲音也變大的高談闊論。
“他們是幹什麼的?不會是聽到咱倆說話真過來釣魚地吧?就這水。沒被魚釣下去那就不錯了。”
大小姐拉着店霄定定看着對對面那些人,搖晃着店霄的胳膊說着,陣陣微風從河谷間向上吹來。帶起她的幾絲繡發,是那麼的飄逸。
“他們就是來被釣的,我們那餌都撒下去這些天了,這是第一撥過來試探之人,通常都是些小的商家,沒有門路去直接找此處縣衙修改戶帖籍冊等相關文書,只好自己過來想跟陳老頭通過威逼利誘來達成目的。”
店霄看着那些人高興的說道,舉了舉手中地這個釣竿,又對大小姐問着:
“你想不想讓他們都在這沫水河中釣魚?我們可以賺些零花錢呢。”
大小姐看看店霄手中的釣竿,又看了看下面那依舊波濤澎湃的水,有些不確定問:
“就爲了你這釣竿,他們好象不能這麼幹吧?”
“當然不是爲了這東西,我有其他辦法,咱們得先回,不然一會兒他們過來該沒時間佈置了。”
說着話店霄帶着人離遠些後抱起大小姐翻身上馬,與一衆護衛往回趕去。
對面這些人也看到了店霄和大小姐及那些護衛,卻並不知他們是誰,幾個作爲嚮導的打箭爐人站出一個在旁邊出聲介紹:
“各位老爺,那剛纔的女子就是綠野仙蹤地東家,那個呆呆的小子就是茶肆陳老頭地親孫子,做的一手好菜,卻整天傻呼呼的,讓人覺得可惜。”
“好,好,是這地方就成,過去,哦,還要先下去,這麼陡呀,快來,扶着我,別讓我掉下去了,看着都眼暈。”
一個穿着青色錦袍地人着急的要過到對面,發現還要先下去才行,那陡峭谷壁上小徑,看着就迷糊,連忙喚過兩個下人一前一後抓着他的長袍兩邊往下走,其他人有樣學樣,擁成一團的隊伍馬上被拉成一條線,沿着蜿蜒崎嶇的小路盤旋而下。
到下面後,面對着兩隻小渡船,衆人再次商議起來,最後決定誰先過去了要在對面等着,不準直接去找陳老頭,說是有個照應,其實都怕被別人捷足先登了。
時已過午,匯聚在一起的人這才遠遠看見了忙碌的施工現場,一種緊迫感不由生出,人家都已經蓋成這樣了,自己連地都沒有呢。
支起來的棚子下兩個綠野仙蹤的夥計正在那奔走,陳老頭和小蔫都不見蹤影,一個商人問旁邊嚮導:
“綠野仙蹤怎麼在這個地方呆如此長的時間,別處也沒這樣啊?”
“回老爺您的話,都是因爲小蔫,他笨啊,一些菜教給他一遍,回頭他就給忘了,好在人家那個漂亮的姑娘東家可憐他,在這讓人一遍又一遍教,說教不會就不回去了,小蔫這麼笨的孩子還能有如此手藝,您說他得遭讀少罪呀。”
那人說着眼圈都紅了。
這商人到不管誰遭罪誰享樂,給旁邊一個家丁使個眼色,那家丁馬上喊道:
“誰管事的,出來個能做主的人,陳老頭呢?”
‘噔噔噔’
裡面傳出腳步聲,店霄一臉茫然迎出來,四下裡看看,最後把目光定在喊話這人身上,答話道:
“不在,爺爺,做主,我行,小事。”
“那你爺爺做什麼去了?你能做主賣地麼?”
大家思考一下後,旁邊又過來一個商人儘量露出親切的笑容問店霄。
搖了搖頭,店霄又回答着:
“賣地?不行,說得算,找爺爺,要比試的,商量,贏了纔可以。”
“綠野仙蹤也是?”
那人用手指着綠野仙蹤的人問後見店霄點頭又接着問:
“那,究竟要比試什麼呢?”“釣,釣魚,要比試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