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正處於4月l日的早上,哈佛-西湖初中部校園內,因爲愚人節玩笑而響起的學生歡笑不絕於耳。
學術中心大樓一層入口前廳,學生們來來往往,有忙碌地趕往下一課的教堂,也有在X時間休息閒逛。
兩個九年級男生躲在前廳和左走廊的轉角處,還有一個徘徊在走廊口邊,當有女生經過,把風者先提醒,另外兩人在正確的時機突然跳出去哇哇大叫,第三、第四學時之間的課間6分鐘這一會,已經嚇了數十個女生了。
又有一羣好幾個女生走來,漂亮女生
把風男生示意地走到一邊,倒數五秒後,兩個戴着小丑面具的嚇人男生尖叫着張牙舞爪地跳了出去,“啊啊
“啊”四個少女嚇得花容失色,驚叫着後退、跑開,回頭望他們,嗔罵:“你們真賤”路過的人都紛紛樂笑。
然而三個男生沒有得意地大笑,反而有些尷尬,因爲這羣女生中最漂亮的,身着中袖碎花寬T恤和白色牛仔褲、雙手抱着幾本書的粗眉少女,無動於衷地扭頭看着他們,完全沒有被嚇到。
兩人嚇人男生又啊的張手恐嚇,少女依然一臉平靜,路人們都不由大笑,想嚇唬莉莉-柯林斯不是那麼容易。
“不錯的玩笑,但面具可以更恐怖點的。”莉莉面露微笑,擡步離開學術中心,走到外面,風吹起了長髮的髮梢
剛剛上完一堂數學課,她的課程表接着是個X時間,準備到圖書館安靜看書,春假的好心情延續到現在,史上最棒的春假
“莉莉”突然這時,康妮從後面快步地追了上來,莉莉見她臉色不好,就問:“怎麼了?”康妮苦澀的道:“你還不知道,惟他……”
“停別拿他跟我開愚人節玩笑。”莉莉大聲地打斷,臉容嚴肅中有點氣惱,心頭隱隱閃過“惟和他的AHOOT女朋友分手了”,正當她像個傻子似的心情複雜,不知道該說“我早就料到了”還是“關我什麼事”的時候,BANGh愚人節快樂
“我不是要開玩笑……”
夠了。莉莉不想又陷入煩擾的漩渦,再次打斷:“別說了別告訴我什麼VI消息了,別跟我提起他,不管他怎麼樣都已經不關我的事了,我不認識他別破壞我的好心情,我也不破壞你的,成交嗎?”
“但是……”康妮滿臉着急。
“別這麼做。”莉莉剜了好友一眼,大步往圖書館的方向走去,走遠了回頭望望康妮轉身走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前行。
到了圖書館的閱讀區,一張張圓桌三三兩兩的坐着學生,安靜得只有翻書的聲音,莉莉找了張空桌落座,把懷中的書本放到桌上,抽出中間的一份計劃書看了起來,“如何成爲最年輕的脫口秀主持人”。
6歲了,她要更加努力去實現這個計劃,她知道自己不是天才,以自己的年齡、才能和名氣,就算有着父母帶來的方便之門,在NHAH種五大電視網開節目是妄想,不過有一個地方不同,尼克頻道
因爲觀衆羣是兒童和小齡青少年,她當節目嘉賓、記者、主持人都是有可行的道路,尼克頻道可以是個開端,既鍛鍊能力,又積累名氣、人脈等,還可以同時發展一下演員、模特等各方面的事業,除了唱歌,討厭當歌手。
只是媽媽那個老頑固,說什麼都不讓她在18歲之前開始職業生涯。
好吧,第一步還是在紙媒上開設專欄,已經快要完成了,在英國版的《PIe-GhrI》、《3vutcu》、《Tcv》上都登過文章了,《PIeIr1》有意給她開個時尚專欄,就是她自己還在考慮,因爲有供稿的問題,每週一篇似乎挺吃力,太多其它事情了。
“加油”莉莉給自己鼓了鼓勁,就放下計劃書,翻起了傳媒學的經典《大衆傳播模式論》,漸漸讀得入神。
閱讀區有人離去,有人到來,不知不覺,第四學時就結束了,莉莉收拾書本,起身離去,回學術中心在第五學時到實驗室上了堂科學課的物理課程,第六學時又安排了X時間,叫上幾個好友,到食堂午餐去。
“你一定在開玩笑”
“不是……這消息是高中部那邊傳來的,列夫說的……”
“天啊,天啊怎麼會這樣,惟哥那麼好的人……”
“他太好了,上帝纔會這麼早就帶走他……”
剛要走進食堂,在鄰近門口處圍了一圈各年級男生言語激動的談着什麼,追夢聯盟的人,莉莉認識其中一個,巴布。
“你們先走。”莉莉跟幾位女孩說了聲,漫不經心般走過去。男生們頓時停下了話,一個個目光古怪的望來。莉莉微笑的道:“H你們在說什麼,巴布,上帝帶走了誰?”
“惟,惟哥……他出了意外。”巴布幾近哽咽,極不願意說出這話:“他離開我們了……”
“你說他死了?你才死了”莉莉霍然一下變了臉色,瞪目地掃視他們,“你們覺得這有趣?幼稚,無聊,白癡就算是愚人節,開玩笑也不要過火,做點正事好嗎?”
“我們沒在開玩笑。”巴布擦了擦溼潤的眼睛,其他男生也是悲嘆,“誰都希望這是VIYR勺玩笑,但是……”
巴布哽咽的道:“列夫都崩潰了,他本來要給惟哥打整蠱電話,接通的是惟哥的女朋友,她也崩潰了,今天早上因爲她的惡作劇,導致惟失足掉下了上百英尺高的懸崖……他被送去醫院急救,可是已經……”男生們都聽不下去,嘆息、叫罵、祈禱……
莉莉沉默了半晌,搖搖頭:“我不相信,這就是很差勁很差勁的玩笑不管是誰的主意,它會傷害別人。”她說罷快步往偏靜的樹林方向走去,壓着心中的凌亂,急忙地拿出手機一頓翻查,新短信、未接來電,什麼都沒有,顯然只是個惡劣玩笑。
她打給了康妮,剛一接通,就問道:“惟是不是出事了?”聲音不覺的顫抖。
“是啊……”康妮的話聲像哭泣,“他掉下了懸崖,妮娜開玩笑搞砸了……”
莉莉的臉色一瞬不同一瞬,雙眸定定的,低沉的喘息間,顫聲問道:“他死了?”
“我不知道,列夫打去的時候,惟的情況很不好,他撞到頭了,全身多處骨折,昏迷,好像要不行了……”
“好像?這種事可以好像嗎?”莉莉渾身顫抖,突然爆起的吼聲讓周圍不遠的學生紛紛望來,她抓着頭髮,邊走邊哽咽道:“不好意思康妮怎麼發生的?什麼惡作劇?他不是笨拙的人,你知道他的腳的,怎麼會失足掉下懸崖?”
“列夫有問,妮娜嚇壞了,說得很亂,好像不知怎麼騙得他到了懸崖邊,還把他的防滑鞋的鞋釘撥掉了,那裡有積雪……”
“所以這是真的?”
“莉莉,沒有人在開玩笑,沒有人拿這個開玩笑的。”
“……我先掛斷,我問問別人最新的情況。”
莉莉雙手握緊成拳,泛淚的雙目卻能冒出火,咬牙地深呼吸了幾下,擡起手機打給一個從未忘記的號碼,打不通,轉語音留言信箱,她沒留言地掛斷,翻開通訊錄打給一個已經極少聯繫的人,他的母親。
“你好,喬,是我,莉莉,我剛剛聽說了惟的壞消息,我知道不該這時候打給你,但我很擔心,他現在怎麼樣了……噢,這就好,這就好,別擔心,他會醒來的,惟是個堅強的人,他會沒事的嗯好的,再聯繫。”
結束通話,莉莉給康妮發去一條短信“惟沒死,沒有生命危險,只是還昏迷不醒”,沒有轉身前往食堂,恍惚的走到林邊的長木椅邊坐下,望着蔚藍的天空,中午的陽光猛烈得刺目。
昏迷不醒,昏迷不醒……
真是個傻子。
找的什麼女朋友,傻子……
惡作劇?這是惡作劇嗎?
“這是謀殺”莉莉突然再也抑不住心頭的百般情緒,一拳砸在椅子上,面紅耳赤,落淚,她站了起身瘋了般踢向旁邊的灰色塑膠垃圾桶,失控的踢了一腳又一腳,“白癡女人,開玩笑是這麼開的嗎,殺掉他嗎?
女朋友是你這麼做的嗎,你知不知道日光小美女》就要開拍了,知不知道他努力了多少,纔有馬上到來的機會,你讓他昏迷不醒讓他躺在醫院你做什麼啊謀殺犯,該死的白癡女人,白癡你怎麼敢,我不放過你…
莉莉聲嘶力竭,驟然又一腳把倒地的垃圾桶嘭的踢飛,桶蓋早已飛走,不多的垃圾傾倒在地上。
“那是我的惟那小流氓,是我的惟……”
她無力的坐倒椅上,眸光越過遠處愣愣的幾個學生,望着不知何方。
焦急、難過、擔憂、憤怒、妒忌、無力、痛苦、沮喪……爲什麼這麼多情緒,可以一起侵襲心頭?爲什麼不是我和他在一起,爲什麼我們憧憬、奮鬥、一起笑一起哭那麼多才得來的夢想成真時刻,竟是這樣結果……
這關你的事嗎?惟快死了,但不關我的事……
真希望那天,沒有坐上那該死的前往英國的航班。
莉莉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隱現着那天在機場候機樓外面,她和他最後的面對面的甜蜜。
“再見,惟,我會想你的”她拖着行李箱,揮着手,笑喊着。
“我也會想你的”他站在對面不遠,微笑地揮手。
多倫多東區綜合醫院,簡潔的單人間高級病房裡,瀰漫着一股醫院的消毒水氣味,牀單被枕也都是滅菌後的氣味,十分刺鼻。
“我很對不起,尤尼克,醒醒啊,求你了……我很對不起……”
此時病房裡只有一個陪護,身形婀娜的少女木然的坐在牀邊,看着躺在病牀上的黑髮少年,不斷地喃喃着什麼,嘴脣早已於裂,嗓聲沙啞無力,蒼白無神的臉容如同一張白紙,唯獨雙目紅腫。
從清早到現在下午,從急診室到這裡,葉惟依然昏迷之中,沒有甦醒過半秒。因爲滾落懸崖的很多撞擊,他幾乎全身都有淤青,並有多處的骨裂骨折,萬幸的是腦部沒有出血受傷,只是由於腦震盪,他陷入了昏迷。
醫生說從那麼高一路滾摔下去,這種程度的傷勢已經非常幸運了,幸運嗎?是尤尼克保住了自己的命,看看他血肉模糊的扎着紗布的雙手手掌,打着石膏繃帶的左手小手臂,這怎麼能說幸運……
妮娜伸手輕輕地撫了撫他劃傷了幾道的臉龐,碰到戴在他臉上的氧氣罩,快流於的淚水又洶涌出來。
“尤尼克,惟顧遊,葉惟惟格,Y混蛋,呆子,神童,天才,導演,老兄,夥計,寶貝……”
妮娜一遍遍叫了所有可以稱呼他的名稱,然而他還是毫無表情,一動不動。她又快哭了,“你醒醒啊,我好怕,我好後悔,我現在是真不想活了,看看我都做了些什麼我好恨自己,我真蠢……”
之前湯姆-漢克斯、朱莉婭-羅伯茨都來過,這些彷彿從銀幕活了過來的巨星說沒事,還有幾個製片人也說沒事,卻都神情沉沉,不只是擔心他的生命安危,還有工作上的煩惱,他們小聲地談論開。
“我們必須要做更換導演的準備了……”
“哎,下週一就要開拍,兩天時間換導演也不容易。”
“沒辦法,劇組不能延期拍攝,什麼都定好了,尤其是湯姆和朱莉婭你們的檔期……”
“你們聽着,惟格必須是導演之一,不然我就要退出,我是因爲他加盟的,他不執導就沒有意義了。”
“聯合導演吧,以惟格現在的情況,就算他今天能醒來,短期內都無法工作,但是他的文案籌備做得很足,找個聯合導演拍他制定的分鏡劇本和闡述,等他好了再把片場交還給他。”
“只能這樣了……哎。”
聽着這些,她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很想說“不要找聯合導演這是尤尼克的電影,延期真不行嗎?”可她知道這是沒人理會的傻話,而且他們其實是責備她的,她能看到他們不經意間的眼神,朱莉婭-羅伯茨的可以說是仇恨。
這女孩是個傻瓜,是個害人精,把VIY害成這樣,真該死……
他們是對的。
爸爸、媽媽都安慰她說沒事,什麼“你當然錯了,但出了這種事不是誰想的,別太過責怪自己”,從洛杉磯趕來的葉爸爸、葉媽媽也說沒事,葉媽媽摟着失聲痛哭的她,安慰說“一切都會好的,別斥責自己,以後別開這麼危險的玩笑就是。我兒子是個刺頭,沒事的。”
葉爸爸則跟她父母說安慰話,還笑說了一件往事緩解氣氛:“惟沒事的,他小時候,五、六歲的時候,有一次突然從屋子二樓陽臺跳了下來,把我們都嚇呆了,我們以爲他肯定要摔傷,結果他爬起身立即就跑去踢球了。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做,他說‘就是想試試地心引力,,你能拿他怎麼辦?”
“葉惟,你已經讓很多人爲你擔心了,今年愚人節也該玩夠了,再不醒來,我就把你關禁足”葉媽媽接着說,妮娜看得見她眼角的淚。他們真是好人……
所有人都說沒事,但是,怎麼可能沒事呢?
“我知道我不可原諒,尤尼克,如果我毀了你,我不會饒恕自己……”妮娜的右手指繼續摩挲着他的臉龐,真希望摔下懸崖的是自己,呢喃着:“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唔……噢……”突然這時,好像有一絲微弱的聲音響起,妮娜頓時停住,瞪大了眼睛,不由地湊近過去,只見尤尼克的眼皮動了,她急忙大喊:“尤尼克,惟醒醒啊,快啊快啊快啊”
“好吵……”葉惟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從朦朧漸漸變得清醒。
“耶太好了,太好了”妮娜欣喜若狂,大笑大叫,幾乎撲去一把抱緊他,醒了,醒了“噢我的上帝,謝謝上帝尤尼克,你嚇死我了,我很對不起,我搞砸了,你還好嗎?噢我的天……”
葉惟看看自己的手腳身體,沒有被截掉什麼,就是渾身疼痛,右手扯掉臉上礙事的氧氣罩,對她微微一笑,問道:“我們的寶寶還好嗎?”
“我沒懷孕,那是玩笑……”妮娜茫然,難道他真的相信了?
“哈哈哈”葉惟大笑了起來,笑得又頭痛欲裂,呲牙咧嘴的:“我就知道,今天還是l號嗎?哈哈,YE這就是我的愚人節風格,嚇壞你了吧,哈哈……你還有得學”
妮娜又笑又哽咽的連連點頭,湊過去吻了他的嘴脣一下,“你是最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