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屆土星獎的最佳女主角獎盃歸屬《金剛》的娜奧米-沃茨。妮娜成了鼓掌恭喜陪跑者,葉惟安慰她說:“沒關係的,努力演好嘉莉,明年再來拿獎。”妮娜打趣自己:“這比去年好受多了,明年會更好。”
克里斯蒂安-貝爾拿下最佳男主角,彼得-傑克遜奪得最佳導演,《星戰前傳3》最佳科幻電影,而《驅魔錄像》擊敗《艾米麗-羅斯的驅魔》、《活死人之地》等片榮獲最佳恐怖電影。
在全場的轟然掌聲中,在妮娜激動歡欣的注視下,葉惟上臺領過金色的獎盃,站在玻璃領獎臺後看着嘉賓們和記者們,犯難的說:“我能說什麼?你們知道我是烏鴉嘴。”
會堂隨即一片轟笑,朱迪-福斯特、湯姆-克魯斯等出席過金球和奧斯卡的嘉賓更是大樂。
葉惟自然是指大禮包納稅事件,最近這事塵埃落定了,沒人鬥得過irs,還是要上稅。ampas已經宣佈結束大禮包制度,今年是最後一次,明年起安慰獎都沒了。而金球獎這邊,hfpa會幫明星們繳納過去兩年的禮包稅費,今年的則由明星們自己去交。
“我就感謝。《驅魔錄像》是一個奇蹟,但奇蹟的基礎是我們製作了一部好電影。謝謝安德魯、赫克,他們寫了個很不錯的故事,謝謝邁克爾、朱莉、瑪耶斯……劇組的每個人,謝謝大家的齊心協力。謝謝妮娜。”
葉惟看向嘉賓席的一處,看着那張嬌憨的笑臉,微笑道:“她驚豔的不可思議的表演是電影的靈魂,謝謝你。謝謝獅門公司卓絕的發行,還有必須感謝尤尼克-庫勒。”
全場頓時又衝起大笑,妮娜卻正容起來。
“多麼激情澎湃的一個年輕人。謝謝學院,謝謝大家。”葉惟說罷,拿着獎盃走去。
掌聲響起,妮娜使勁地鼓着雙手,高興之外若有一些悵然,好像有什麼應該要想到的,什麼呢?多心了吧。
這份悵然隨着頒獎禮的結束而越發加重,沒有慶功派對,她和葉惟回到後臺,沒有去作媒體曝光,他去和她媽媽打過招呼聊了幾句就離去了。妮娜看得出他沒有去聚聚的意思,他不想。
這讓她想起,她和他分手的另一個主要原因“不適合”,四個月前是,現在也還是。
複合,異地戀,每次見面吵架,交流都成問題,他找別的女生填補她給不了的空白…這樣好麼?不好。
他太聰明瞭,他知道不好。分手是爲了大家都好,他看上去挺好的,她呢,新生活繼續!
……
離開環球影城希爾頓酒店後,葉惟和丁伯萊克有了一番短信和電話,關於超模的事情。
丁伯萊克也沒什麼好介紹,老牌的出名的大都名花有主的了,沒有和他個小年輕玩的興致。葉惟同樣沒興趣和“老女人”玩,他喜歡年紀相仿的,大小都最好不要差超過三歲。
摩根-杜布萊德?她不在洛杉磯。安蒂-繆伊斯?嫺靜偏傳統的性子,之前聊了幾通電話後,他不想惹她。
但他真的需要一個火辣風趣的內衣模特,不爲什麼,就是需要,內衣模特就像巧克力,會讓人上癮。
手機裡的模特號碼真不少,也不是非要維秘模特,誰知道以後誰是不是,火辣風趣就行,有才華就更好了。
今晚葉惟沒有行動,因爲寫東西的意欲十分強烈,靈感關都關不住!
驅車一路回到聖莫尼卡的住所,他衝上幾杯茶,往工作間的電腦前坐下,打開word寫起了之前構思的短篇小說,準備寫好改好就上傳博客,懶得還投稿什麼。
看着電腦屏幕,葉惟敲下了一個題目:
在沒有社交網絡以前,媒體記者們不會有刷新明星名人的博客等網站這種工作環節。雖然在傳統媒介領域,這樣從網絡上找新聞稿而不是公關發通稿、做專訪的方式,還沒有得到主流認可,卻無疑是大勢所趨,更別說網絡媒體們。
viy作爲話題製作機之一,無數的記者和影迷粉絲都有刷他博客的習慣。
這天早上,aol的娛樂記者大衛-盧克特如常地查看熱門明星們的博客等,挖掘着新聞題材,當他刷新葉惟的博客,有新日誌!viy連續四天更新博客,《收集眼球的人》?
盧克特疑訝地點開,竟然是一篇上萬單詞的短篇小說,發佈於5/3/2006—1:35am,也就是葉惟在昨晚土星獎之後發的。
日誌的點擊和評論已經都有不少,滿目的“哇,寫得很棒!”、“繼續寫下去!”,盧克特在驚奇中立刻閱讀起來。
viy寫起短篇小說不出奇,他其實也是天才編劇、博主和作家,在lat開的周專欄兩年多了,只是成就沒導演那麼高而往往被人忽視,但也時常與克里斯多弗-鮑里尼等人列爲十大少年作家之類的榜單。
現在是個“終於”,就不知道寫得怎麼樣?
會被媒體同行們調侃揶揄,還是又一次展現斐然的文采?盧克特剛讀了個開頭,就雙眼一亮,生起很大的興趣,越看越投入,忘了去評價。
與此同時,《收集眼球的人》還被許多人讀着、傳閱着,媒體們紛紛着手報道這個新聞:viy寫小說了!
這是個喪屍題材的恐怖故事,分爲了三個段落。
第一個段落的起始很有趣,在昨晚的土星獎頒獎禮現場,突發喪屍兇潮,一團糟糕,衆人的逃亡既是驚心動魄又是極具諷刺意味。除了葉惟自己還叫葉惟,妮娜-杜波夫還叫妮娜-杜波夫,其他明星名人都使用了化名。
但因爲明顯的形象描寫而認得出來,絡腮鬍子的胖子導演“泰得-麥格德”開篇不久就由於體胖跑不動落在後面,被喪屍們扯着嘴巴撕成兩半地活活吃掉,這顯然是彼得-傑克遜。
他的死狀和他的時候慘叫出“my-lord!”,熟知pj電影的影迷看得出這是開《羣屍玩過界》的玩笑:經典的撕嘴海報、麥格德神父對喪屍們喊的“我代表上帝教訓你們!”
撕嘴是否還有諷刺pj的大嘴巴?但葉惟似乎不是因爲仇怨才這麼寫,喬治-a-羅梅羅是第一個慘死的,他的偶遇朱迪-福斯特逃出酒店後在路邊看到有出租車駛來,她慌急的大叫“出租車!”,沒想到司機是半變異喪屍,下車把她咬死了。
如果不知道朱迪-福斯特的成名作《出租車司機》和辛克利事件,就只感到緊張;知情的影迷們面對這種正經的黑色幽默、殘忍的文字,viy細寫了一大段“艾瑞絲-多斯特”怎麼被涌上來的喪屍羣撕成碎片,真有種詭異的毛骨悚然。
而葉惟和妮娜-杜波夫也逃出了酒店,但在停車場不幸遇上喪屍羣,戰鬥之中。杜波夫被喪屍咬死活活吃掉,來不及說什麼臨死的話;也幾乎死去的葉惟無能爲力,只能悲痛的叫喊和逃命。
在第二個段落裡,葉惟一個人開着車在夜幕下的洛杉磯逃亡,要趕回布倫特伍德的家中,世界大變了,慘叫聲、槍聲四起,街道上充斥着喪屍和慌亂的人們。
當葉惟歷盡艱險的回到了家中,卻發現他的家人們都已經死去,幾隻鄰居喪屍正吃着他們和小狗託託的屍體。
在第二段落的最後,葉惟逃到自己房間,拿過一把收藏的開山刀殺掉了喪屍們。而同時失火的廚房演變成了整棟屋子熊熊地燃燒,葉惟坐在客廳沙發上,看着家人們血泊中的屍體,面無表情。
第三個段落是這麼寫的:
【天矇矇亮了,微弱的晨光刺醒了傑伊和塔琳這對年輕情侶,可怕卻安全的寂靜依然籠罩着這片公路邊的樹林。忽然,他們聽到了,呼隆的冷風中隱有喪屍的咆哮,它們不經常咆哮,只有在殺人的時候。
兩人知道該走了,危險已經迫近,於是他們提起簡陋的一包行裝,要走出樹林繼續上路。他們從貝克斯菲爾德出發,想要去內華達州,南加州人多,但那裡地廣人稀,按理說會更容易活下去。
他們沒有信心,現在的世界哪還有道理,按理說他們剛進入大學校園,而不是吃着僅剩的一點點餅乾。
他們在一隻揹包客喪屍那得到的餅乾,很幸運,一開始足有五包。
從三年前的災變起,這是傑伊最走運的一次。塔琳比他好,她甚至吃過一塊熱騰騰的比薩,代價是也吃了一陣子不同的男人支巴,五男一女的團隊,商人、教師、廚師、清潔工和流浪漢,他們後來全死了,她猜的,他們拋下她逃命。
開車經過的傑伊救了她,就像霹靂遊俠,他們懷念那輛車,1997年款的別克君威,銀白色,看上去幹淨明亮,像是新的。它在撞翻一小羣喪屍後拋錨在公路上,他們似乎開始走黴運了。
“一張毯子!”
塔琳突然驚喜的大聲,傑伊也望見了,一張雜色格子毛毯鋪在前方的一棵大橡樹邊。
兩人小心地走近,毛毯很乾淨,只有邊角有發黑的血跡,塔琳拿起它,又柔又暖,這感覺棒極了,她嗅了嗅,沒多少的腥臭味和黴味,但殘留有男人的臭汗味,有人用過不久。
“真見鬼,你的願望實現了。”傑伊高興的說,自從丟了那輛別克後,塔琳就一直說着想要一張毯子。
“是啊,看來我們今天是走好運。”塔琳忍不住笑出聲。
沙沙!樹林突然有讓美夢驚醒的響聲,兩人的神經一瞬間都繃緊,右手都探向別在腰間的匕首,看起了周圍。
“那是我的毯子。”
一把沒什麼情感的聲音從橡樹後方響起,傑伊和塔琳轉身望去,只見是一個年輕高大的亞裔男人,他衣衫襤褸,右手拿着一把帶血的開山刀,左手提着一個不會動的金髮女性喪屍的頭顱。
中長的黑髮貼着他的額頭,遮去了半張臉龐,卻仍能看到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絲莫名的笑意。
見他走近,兩人都不由屏着呼吸,三年間遇到過無數人,好人、壞人、也好也壞的人,這男人是什麼,他們看不出。
“朋友,我們沒有惡意,這張毯子……”傑伊看了看被塔琳抓緊的毛毯,沒有必要說下去,毯子已經是他們的了。
“拿去吧。”年輕男人說,他往橡樹的側邊席地坐下,放下開山刀,雙手捧着那顆喪屍頭顱在對視。
傑伊和塔琳相視一眼,看到彼此的疑惑,他沒有半句怨言,這讓他們說服不了自己,危險的感覺涌上心頭。
“真的?”塔琳開口問道。
年輕男人咧嘴笑道:“只是一張毯子。”
他的牙齒很白,在現在還有這麼白的牙齒,並不是一件常見事。他的十隻手指上段有着黑色字母紋身,突然,他伸手去把喪屍頭顱的左眼球挖了出來,腐爛腥臭的黑血正流污着那右手的evil。
兩人警覺地退移了幾步,沉默的看着他把頭顱的右眼球也挖出,那左手的乳in也塗上黏糊的爛血。
“看看這雙漂亮的藍眼睛。”頭顱滾落在旁邊,年輕男人雙手各捏着一隻滴血的眼球,天空般的湛藍,他說道:“我以前是個電影導演,我想她本可以當個好萊塢明星的,我會讓她當我的女主角。瑪拉,她叫瑪拉。”
他一邊說,一邊把眼球往破爛的上衣衣袖擦拭着殘連的血肉,然後放進衣袋,動作非常溫柔。
塔琳的目光微低,看着手中的毯子,那些邊角的黑硬血塊……
“走吧。”傑伊對她說,沒有和這個男人發生衝突的需要。
正當他們要繼續前行,卻見到年輕男人撥開了旁邊的一層落葉,露出了個藏於低窪的灰色帆布揹包,揹包看上去滿滿當當的,傑伊和塔琳的眼神都在變得狂熱。
“揹包有什麼?”傑伊又一次探向腰間的匕首,視線留意着那把就放在地上的大砍刀。
塔琳向他使了個冷靜的眼色,儘量友善的說:“我們沒有食物了,如果你能給我們一些,那真是感激不盡。”
嗞的一聲,年輕男人拉開揹包的上方拉鍊,打開地向他們展示,“一些眼球。”
兩人頓時都看見揹包裡裝滿了白色的眼球子,一顆顆猶如彈珠,傑伊嚥了一口口水,塔琳的手有點顫抖。
他們知道自己應該儘快離開這裡,遠離這個男人,因爲要收集到那一袋眼球,不管那是從活人還是從喪屍的頭顱挖下來的,他們都不應該招惹這個男人。可是他們無法抵抗飢餓,在此之前就不能逃避。
傑伊抽出了匕首,不覺地斂着雙目,問道:“有什麼用嗎?”
“這些眼球?”年輕男人咧嘴一笑,“以前留下的職業病,我要感覺自己很受關注纔好。”
塔琳努力地擠出一絲微笑,傑伊又問道:“還有什麼?揹包那些口袋。”
“你以前不是狗仔隊吧?”年輕男人從揹包抓了一把眼球子出來,表情像在思考:“你們不覺得奇怪嗎,喪失全身哪裡都腐爛化,就兩個地方沒有,一是牙齒,二是眼球。爲什麼?”
“它們是活的……”塔琳輕聲說,但想到一個異況,聲音都變了:“爲什麼那些眼球沒有腐爛?”傑伊也驚覺過來,
“因爲煮熟了。”年輕男人的左手從右手掌拿起一顆眼珠,放進嘴巴嚼食起來,右手掌伸向他們,“要來一些蛋白質嗎?”
兩人看着他使勁地嚼食,嚼得咔吧作響,都有些傻了,五臟六腑都感到想要嘔吐,他在吃着喪屍…吃着人眼……
緊張?害怕?驚愕?
渾身的不安。
舌底有苦澀的口水生起,喉嚨發不出半點聲響。
年輕男人卻看上去吃得很香,一聲悶響,有什麼被咬得支離破碎,他咧咧嘴,又說開了:“這傢伙真結實,男人女人都有可能。你們知道不,我想它們的牙齒和眼球之所以沒爛,是因爲喪屍和人類吃的、看到的沒什麼不同。”
“吃生命,看到死亡。”他又把一顆眼球放入嘴巴嚼動,搖頭地笑嘆:“生存、競爭和延續,一向如此,繼續如此。”
他看看兩人,將右手中那把眼球放在地上,拉上了揹包的拉鍊提起,同時拿起了那把開山刀。
傑伊和塔琳都不由又後退幾步,頭皮有寒冷在炸起。
“沒所謂了。”年輕男人說,“食物給你們了,得到食物的方法也給你們了,享受吧。”
兩人沒有作聲,望着年輕男人提着揹包與砍刀漸漸地走遠,消失在樹林的影影綽綽之中。他們這才小心地走到橡樹邊,俯視着泥地落葉上那一小堆眼球子,那個女喪屍頭顱就仰擺在旁邊,沒了眼睛的目眶是兩個彷彿無底的血洞。
瑪拉,她看着死時也就十六、十七歲。
剛纔那男人是葉惟,他們都想起來了,他們知道他,他們以前很喜歡他的《陽光小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