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積雪已融,5月的多倫多依然很寒冷,週末的清早,士嘉堡懸崖公園的安大略湖畔邊還一片寧靜。
“cpp,就在這裡pp吧。”妮娜正溜着cpp,它已經一歲了,長得身材圓肥,兩隻亮閃閃的眼睛,短小的四肢,很可愛,但就是不怎麼聽話,真不知道跟誰學的。
cpp在一堆石頭上轉了幾圈就要方便,卻又不滿意的走開,望着遠處的幾隻白色野鵝。
妮娜扯了扯狗繩,哄道:“乖啊,就在這裡,沒人偷窺你的。”cpp不爲所動,她知道它的想法,它想她放開繩子讓它自由地撒野。她哼道:“不行,每次放開你,你一下就跑不知道哪裡去了,不放。”
cpp眼神無辜的望着她,妮娜瞪目的看着它,好一會兒,她突然無奈道:“好吧好吧,如果你不乖,馬上就綁回來。”她一邊彎身解開它的鏈釦,一邊期待的道:“我們一起散步。”
噠!cpp鬆了綁,頓時一支箭般向前方狂奔而去,就在妮娜深吸一口氣的同時,它已經衝撲到那羣野鵝裡,鬧得鵝飛狗跳。
“cpp!”妮娜大叫一聲,抓着狗繩快步跑過去,“cpp,不要,停下來!”那邊的cpp見她跑近,立即往前方奔去,一路衝騰着沿路的野鴨野鵝,妮娜急叫着:“cpp!顧小姐!!回來,回來”
cpp越跑越遠,她的嗓子都喊沙啞:“你完了!永遠沒有下次!永遠!等我綁回你,就教訓你一頓!”
……
“哇噢,哇噢!”
2005年2月的一個普通週末清晨,妮娜和尤尼克晨跑到了懸崖公園,在寒孤的雪景中,兩人一路跑一路笑鬧,熱切與甜蜜瀰漫滿了天地之間,不覺得有半點的冰冷。
他剛過17歲生日,《陽光小美女》將在4月份開拍,《驅魔錄像》也會在4月份發行,一切意氣風發。
而她呢,也在期待着《驅魔錄像》的發行,期待3月下旬的春假和他去巴哈馬旅遊,當然還有5月下旬的世青賽,金牌!
有彼此的相伴,什麼時刻都是快樂的。在結冰的湖邊跑着跑着,妮娜來了興致的隨意起舞,時而輕易地擡起一條腿旋轉身子,時而活力爆發的扭動全身,展現着她的青春婀娜。
“這是什麼舞?”葉惟看着笑問。
“妮娜舞。”妮娜繼續跳動,對他放電地眨眨眼,舞展着雙手的蹦跳了開去,一步兩步三步,突然左腳底下的雪塌了,她頓時扭了一下,摔倒在雪地上,“噢……!”
“嘿!”葉惟驚呼,連忙上前蹲身去看她,“還好嗎?”
妮娜一聲發嗔的嗚咽,杏眸微瞪着他,打了他的肩膀一下,“都怪你這個呆子!好痛。”她撫撫棕色雪地靴裡的左腳踝,感到有些疼痛,嘟囔道:“扭着了,不過應該沒傷到韌帶和骨頭,沒什麼大礙。”
葉惟不敢大意,認真說:“我們這就回去,去醫院拍個ct,不能留有隱患影響到你的比賽。”
“沒事啦。”妮娜心頭甜滋滋的,“還有幾個月呢,什麼都好了。”
“去檢查清楚好。”葉惟扶着她站起身,拉正她的米色手織帽,見她吃痛的皺了皺眉,就道:“我揹你回去。”
“嗯。”妮娜張開雙手,伏在他寬厚的背上,摟着他的脖子,被他背了起來,她的臉頰貼在他的耳側,好溫暖。
“真想這樣揹着你一輩子。”葉惟說,雙手箍緊她的雙腿,慢步的走去。
“那我們成人馬了,我可不願意。”妮娜輕輕的踢動雙腳,說不願意,卻更加地貼緊他,親了他的右耳朵一口。
“我是馬?”
“你不是馬是什麼,咿哈咿哈,累死你。”
……
5月17日星期三,《可愛的骨頭》劇組從洛杉磯出發到費城繼續下階段的前籌工作。
葉惟沒有跟隨劇組直接去費城,他先去多倫多探班《魔女嘉莉》再去費城。作爲項目的策劃,甚至有着主創的權力,他有責任去片場看一看,以前和妮娜鬧得僵,他想避免出現,現在不同了。
《魔女嘉莉》拍8周,現在是第3周,劇組在金伯莉-皮爾斯的帶領下,正在韋克斯福德藝術學校取景拍攝。
上次來公豬之城是四個月前,上次來韋克斯福德則已有大半年,葉惟來到學校裡的課室片場是下午1點多,劇組還在午休。見到他的到來,認識的人員都紛紛打招呼:“viy!”、“葉先生。”
“惟格,歡迎。”金伯莉-皮爾斯熱情的走來。
葉惟和她輕擁了下,寒暄過後問道:“片場的氣氛很棒,情況怎麼樣?”金伯莉點頭說:“進展順利。”葉惟掃視着周圍,“那你可得注意點了,我現在覺得,你越感覺順利就越要警惕。妮娜的表現還好嗎?”
“她很有靈性。”金伯莉贊說,“也很努力。”
葉惟微笑道:“是的,她有天賦的,但表演經驗還不足,而且她的本色演出不是嘉莉,她是個活潑樂觀的人。所以麻煩你對她多些耐心,多提點她,有時候直接指導她,她需要的,你知道。”
“交給我吧。”金伯莉答應下來。
兩人又談起了影片的拍攝,葉惟一向的意見都是car日e是恐怖片,不管怎麼改編怎麼翻拍都是恐怖片當頭,別把它當青春校園片、女性意識片等來拍,前兩幕做好詭異、壓抑的氣氛,第三幕才能爆發出震撼的恐怖。
一定要認準這個定位,認準了,以金伯莉的水平拍出好電影不是特別難。
午休時間快過去了,演員們在回來,葉惟看到走廊上走來一羣年輕人,妮娜就在其中,她身着棕色呢子大衣和牛仔褲,黑棕的直長髮披肩而下,與衆人笑談着什麼。
她不知道他要來,他想給她一個驚喜,當下笑着走去。
“尤尼克?”妮娜看見了,頓時先是一愣,再有點變了臉色。
“嘿,夥計們。”葉惟向衆人笑了笑,就打量起妮娜,向她伸去手掌,笑道:“嘿,妮娜。”
年輕演員們都識趣的先走了,妮娜和他擊擊掌,臉上沒有驚喜:“你來探班都不先告訴我。我是說……這樣很突然。”她擠出一記笑容,“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葉惟看出她的不自然,說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你去補妝吧,別管我,我看着就行。”
“哦嗯。”妮娜點頭,走到那邊作大本營用的一個課室,由化妝組人員補妝、看劇本準備等會的戲。
她的眼眸悄悄地留意着葉惟,只見他有時按手機,有時和誰誰說幾句,他明明那麼的年輕,就和他們這些學生演員都一個年齡層,卻比金伯莉還要權威,電影天才viy。
這時飾演“湯米”的托馬斯-戴克去和葉惟聊天,戴克是個有些名氣的童星,今年19歲,非常才華個性的一個人,準備着製片、編劇和導演他的第一個長片項目。但是一旦進行對比,他的才華個性屁都不算。
這時幾位女主演都圍上去和葉惟笑談,要他的簽名、他的號碼,他說了什麼,她們一陣大笑。
妮娜心裡很不舒服,如果等會拍的是嘉莉在學校舞會大開殺戒的戲,她一定會演得很好……
不過下午第一場戲是課堂戲,關於詩歌。
在舊版中老師取笑的唸了一首湯米的詩讓大家評價,懦弱的嘉莉說“很美”卻遭到老師和衆人的嘲笑,湯米以言語爲其出頭。而在這個新版中,編劇勞倫斯-科恩寫了個嘉莉上臺唸詩被老師和衆人嘲笑,湯米以言語爲其出頭的場景。
“action。”
片場課室裡一切準備就緒後,隨着金伯莉一聲令下而開拍。
在葉惟的建議下,金伯莉把攝影機擺在課室的後面,大景深低角度的全景,鏡頭穿透整個課室,站在講臺上的嘉莉反而顯得卑微,同學們的背影則佔了畫框的絕大部分,觀衆似乎站在了嘲笑嘉莉的陣營中,這會有一股反差式的壓抑,一股愛莫能助。
葉惟站在金伯莉旁邊,攝影師約翰-萊昂耐迪操作着機器,一起望着表演區的情況。
“來到這個僻靜的地方尋找些安慰,只能安慰肉體,卻不能安慰心靈……”妮娜拿着一本詩集在蚊聲的念讀。錄音並不由這個鏡頭來完成,所以她只要演好影像就行。
隨着她的念讀,除了湯米,滿課室十幾個同學在時不時的發笑,嘉莉更加怯懦了。
“cut。”拍完後,金伯莉叫了聲停,沒有詢問葉惟的看法,畢竟她纔是導演,她說道:“妮娜,少點緊張,更死氣沉沉一點,翻動書頁的時候慢點,頭低點。”剛纔彩排時還挺好,開機一拍,妮娜卻沒有表現出來。
“好。”那邊的妮娜看了看來。
“action。”
“來到這個僻靜的地方尋找些安慰……”在所有人的注目中,妮娜又一次念起詩,雖然低着頭,看上去卻很倔強。
“cut。”當她念完一遍,金伯莉又叫了停,沒有說good-take,那就是不好。
什麼問題?妮娜擡起頭望着講臺前方的衆人,一張張的年輕臉龐、劇組的衆員、葉惟,什麼問題!?
她突然想哭,能哭着演嗎?彩排了好一會,兩條了都過不了,在他面前兩條都過不了!!!他現在怎麼想她?這傢伙又蠢、又不努力,讓她演嘉莉真是個錯誤。
其他人呢?他們肯定在想:要不是viy,她哪能演嘉莉,不知道在哪裡呆着吧……
沮喪、無力、不安、煩躁涌滿了心頭,太差勁了,體操不行,演戲也不行,什麼獎都拿不到。他做什麼都是天才,他就那麼在頒獎禮上寫寫,就又受追捧……她做什麼什麼不成,還想着怎麼怎麼。
紛亂的雜念閃過,妮娜只見葉惟叫住金伯莉跟她耳語了幾句,金伯莉笑了的點點頭,她鼓掌喊道:“good-take!我們再拍一條不同的,妮娜,這次你翻書的時候,手上哆嗦,詩集掉在了地上,你緩慢的彎身去撿,大家大笑。”
“哦。”妮娜自然看得出,這是葉惟的主意,他在給她解圍並且解決問題,他總是這樣,她總是這樣……
她見到葉惟笑着朝她打起左手大拇指,然後指向外面,做了個打電話聯繫的手勢,之後他就往課室外走去,他走了。
一股巨大的失落籠罩着她,她知道,他不想給她壓力才走這麼早的。他來探班,就看到了一個毫無進步的蠢人。
你真沒用!
清爽的海風吹拂着夜空下4月份的聖莫尼卡,一所高檔住宅的客廳裡,艾米和葉惟正依偎在沙發上,拿着紙筆合力地玩着數獨,9x9的最高難度,同時聊着電影表演。
“我不喜歡災難,一點都不,演《後天》、《海神號》都讓我有負罪感。但我不想演安妮-霍爾那種角色,我永遠不想扮演一個像我一樣的角色,那和表演的宗旨是背道而馳的。”
“是啊,大部分演員都不理解這點:表演是爲了不做自己。所以你演個最底層的女流氓就對了。嘿這裡應該是6。”
“我算算……是的,是6。最底層的女流氓?聽着很有意思。”
艾米來了興趣,葉惟也是來了興趣:“就現在!我們創造個底層女流氓出來。”艾米雙眸發亮的道:“開始。”葉惟繼續一邊算題,一邊想着道:“她生活在紐約的布魯克林區,成長於單親家庭,沒受過什麼教育。”
“她有父親,但沒有母親。”艾米往與自己相反的方向去想,轉動着棕眸:“她有很多的弟妹,她是大姐姐。這樣的單親家庭,她的父親極度不負責任,是個酒鬼之類,讓孩子們都生長在貧窮、飢餓和各種最底層的艱難之中。”
葉惟思索着點頭,往數獨紙寫了寫,問道:“那她的性格怎麼樣?她的需求,她的目標?”
“唔……她是熊媽媽!”艾米一想就想到自己的母親,邊想邊講道:“她可能有我的氣質,一點點,但是她就像一位單身母親,忠誠於家庭,非常的兇猛。生活迫得她的熊媽媽本能都釋放了,壓抑着她其它的性情。嗯,這是個不同東西的混合,有些時候她會流露出普通女孩的性子,但大部分時候,她就是一隻熊媽媽。”
艾米填了個數,頓了頓又說:“她的需求和目標都是和物質相關的,解決溫飽,把弟妹們帶好,教養不是她考慮的東西。”
“很好,熊媽媽,這是她的動物模擬風格。”葉惟不由地讚歎,艾米一下抓住了角色的靈魂,想着道:“那我們得想想用什麼方式塑造,首先是說話,口音!”
他笑看着艾米,“你是個聲音出衆的人,懂那麼多語言,給她來點口音不難吧。”
“愛爾蘭移民口音!”艾米當即靈機一動,“有點愛爾蘭黑幫的風格,她還是個天主教教徒,可是她一點都不像。”
“爲什麼是愛爾蘭?爲什麼不是意大利?”葉惟有點奇怪。
艾米以愛爾蘭口音笑道:“因爲我熟悉。在我小時候,我父親不管我的,我母親又經常四處去旅遊,我記事以來就經常由保姆照顧,她們都是愛爾蘭天主教徒。”
“你是說……你媽媽把你交給保姆,她自己去旅遊了,還經常。”葉惟皺起眉頭,“難以理解你們白人的想法。”
“我是猶太人。我媽媽對我施行猶太教的教育,但保姆們幾乎每天都帶我去天主教會,很有趣。”艾米笑了聲,依靠了他一下,又道:“還有我媽媽是個好媽媽,她去旅遊不代表對我不好,她造就了我,她只是也有自己的人生。”
“ok。”葉惟點點頭,摟着她的肩膀,“那就愛爾蘭口音。那她走路的方式、她的舉止動作,又怎麼樣?”
“粗獷,帶一些頹廢和敵意,就像隨時會攻擊人。”艾米放下紙筆站起身,一邊想,一邊就大手大腳的走動起來,她的眼睛四望,像在警惕着什麼、尋找着什麼。
葉惟看着與平時完全不同的艾米,真是十分感慨,這就是表演!這纔是表演!艾曼妞真不愧是個表演天才。
“你在看什麼?小子。”艾米望了過來,眼神透着一絲冷漠,整個人看上去富有攻擊性、桀驁不馴。
“呃……不好意思……”葉惟也起身開演,瞬間像是一個懦弱內向的書呆子,避開她的目光,右手不安地擡了擡,剛要抓耳朵又放下,耳朵在發紅。
“你有錢嗎?”艾米刺頭般走到他跟前,捉弄的直視着他,“借點給我花花。”
“沒有…我沒有錢。”葉惟低着頭,身體在側避,很想走開卻不敢走開,沒敢看她,聲音有些結巴:“我、我的意思,我只是個普通學生,我是有點生活費,但是我需要那些錢……”
“那注意你的眼睛。”艾米伸手拍拍他的臉頰,微揚秀眉的笑道:“別亂看我,我的臉是要收費的。”
“哈哈哈!”葉惟忍不住地笑場,見艾米還在演,她漸漸瞪着雙眼,冷怒的說:“你耍我?”他大喊:“cut!過了,絕對的過了!真他馬棒,你真的該演這麼個角色,肯定會讓你更成功。”
艾米這才也大笑了起來,露着兩排貝齒,眸子裡滿是柔情蜜意,“數獨還玩不玩了?”
“等等,你剛纔差了點粗話!”葉惟突然想到,“女流氓怎麼能沒有粗話?”
“fuck-誘!這個怎麼樣?”艾米大樂。
“你想操-我?讓你操。”他拉住她的手,興奮地向臥室方向奔去,“今晚角色扮演。她叫什麼名字?”
“我就記得幾個愛爾蘭姓氏,gallagher好了,意思是‘陌生的’,名叫……aoife,美麗的意思。”
“我叫badan-wang,意思是一個有八個蛋的人,你想想,有八個蛋,那當然是個混蛋。”
“王巴丹,你好!”
“奧菲-加拉赫,你好!”
……
5月份的紐約天氣仍然寒凍,艾米的心卻很熱乎,21日星期六這天值得她去銘記,活到19歲零8個月,她要第二次和父親見面了。上次已經是幾歲大的小時候,其實她早就不記得了。
她至今不清楚爲什麼父母離婚,而且父親不願見她、不願聯繫,媽媽也不願提起,但她確定自己是他的親生女兒,否則媽媽是不會得到那些離婚費和贍養費的。
父母的故事,她不知道,所以她也可以往美好去想,她從小就想象着父親,他會怎麼樣、他像怎麼樣,她想念那個父親。
見到真實的父親是在曼哈頓上東區的一家咖啡館。
周圍一片幽靜,艾米自己一個人來,當她坐下古雅的椅子,看着對面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除了開始艱澀的叫了聲“爸爸”後,許久她都只是微笑,心頭噗通噗通
父親的模樣,她以前就看過一些照片,他老了好多。
“你媽媽最近怎麼樣?”中年男人問道,雙眼中似乎沒什麼溫暖。
“她很好,剛從歐洲旅遊回來。”艾米露齒的笑說,心思開始活躍起來,這麼多年了,她陌生,他也陌生的,不能怪他。
“你在哥倫比亞大學上學?”中年男人又問。
“嗯。”艾米正要談談自己的學業……
“把大學讀完。”中年男人頤指氣使的樣子,“維護好你的名聲,你一直讓我還驕傲,可你最近實在讓人失望。電影不演就算了,別再和葉惟混在一起,王薇薇的家族都不喜歡他,沒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來,我們不想蒙羞。”
不想蒙羞?艾米的臉色不住地沉了下去,和我見面就說這些?
“我聽說了你想做音樂專輯……”
“夠了!別說得好像你很關心我,應該感到羞愧的人是你,一直都是你!”艾米驟然怒吼了聲,抓起桌上的手包,就起身大步離去,就當父親早已死了吧。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給你們母女錢!你們花的錢全是我給的,我沒什麼需要羞愧!”
“我7歲起就自己賺錢。”艾米回頭瞪向那中年男人,“我很早就不花你的錢了!但你一定不知道,你只知道你自己!”
她沒有再說什麼,沒有再理會那人,不會再有第三次見面。她明白了,不讓她姓他的姓氏、不讓她見他,媽媽都是爲了保護她,寧願她幻想着有個好父親,也不讓她知道真相,更不能讓她活在他的陰影下地長大。
媽媽是對的……
離開咖啡館後,艾米走在繁華的紐約街頭,看着到處的摩天大樓,周圍人來人往,馬路上車來車往,她滿心的茫然。
我的需求、我的目標是什麼?
家庭,我要一個家庭。
幸福妻子,幸福人生。
心中浮現起了一道身影,他笑得壞壞的,她閉了閉雙眸,睜開望着上方像旋轉着大廈的藍天,默默的真誠祈問:
上帝,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2004年6月中下旬的歐洲,菲爾-柯林斯的“告別之旅”世界巡迴演唱會歐洲站快要開到英國曼徹斯特站,門票早已銷售一空,這位曾經的英國最着迷、又變得最討厭、提起他就會說“bastard”的抒情搖滾巨星依然是萬人迷。
演唱會的前幾天。
“爸爸,邀請曼聯的弗格森爵士來曼徹斯特站,我要他的簽名。”
“什麼?”聽到寶貝女兒的要求,菲爾-柯林斯有些莫名其妙,弗格森的簽名?他想了想明白過來,“那小子想要!?”
“他叫葉惟。你學生時不也踢足球的,你應該理解他,邀請就好了,行嗎?”
“沒問題。只是……”菲爾-柯林斯的聲音很吃醋:“莉莉,你對他真好。”
莉莉聽了歡笑起來:“我當然對他好了,他那麼好。不然還對你好啊?你個老混蛋。”一想到他得到弗格森的寄語簽名照的驚喜樣子,她笑彎了明眸,真想他,真好。
生活越來越好得像一篇夢幻的詩歌。
其實最近和爸爸的關係在轉好,像小時候跟着他去巡演那樣。《婚期將至》正不可思議的大爆發,正衝向二千萬美元票房,太棒了,更棒的是她和惟八月份的旅遊計劃,會發生什麼,會有多少新的美好回憶?真期待!
倫敦與洛杉磯時差8小時,這邊快到凌晨,那邊還是下午。
璀璨的夜空下,奇西克柯林斯家的一間簡雅的女生臥室裡,莉莉正側躺在牀上蓋着被子拿着手機與葉惟聊着天,她剛纔上網讀了他爲《大人物拿破崙》寫的影評,陶醉的感慨:“噢,我最喜歡那一句‘青春的我們都是傻子’,好有感覺。”
“你最近寫了什麼不?我要看。”
“沒有呢,但我有在努力。”莉莉一笑,我知道,我也要加油了,開專欄、當記者、最年輕的脫口秀主持人!
“我姑且相信,哈哈。等你回來洛杉磯,我們就去再看一遍,真是快笑死了。”手機傳出他的清越笑聲,“我不想劇透太多,看了這部電影,我想養一隻羊駝,還有玩繩球。”
“傻子,我會陪你一起玩,繩球、足球都是。”莉莉俏皮的說,忍着不說簽名一回事,不然就不是驚喜了,等有了什麼新驚喜再告訴他。
“傻子,我也會。”他說。
“傻子,我好想你……”莉莉不由地輕聲,望着遠處窗外的月色。
“傻子,我也是。”他也輕聲了,“我想念你的笑容、你的擁抱、你的親吻……”
“傻子,不用想念我的親吻,我就在吻着你呢。”莉莉把白色的手機移到嘴脣邊,輕吻起了它頂端的音孔。
“傻子,我在回吻你……”手機傳出他也在親吻手機的聲響,從溫柔到激烈。
兩人一起吻着手機,都吻得滋滋有聲,不時的唔啊一聲,恰如兩個傻子。
雖然隔着一個大西洋,雖然手機殼一點都不像嘴脣般柔軟,但是有心靈的來往就行了,有浪漫就行了,有愛情就行了,沒什麼可以隔斷她和他的甜蜜、熱情……愛。
“傻子……”莉莉呢喃,沒說下去,要說也當面說。
“傻子?”葉惟問。
“我想你。”
“我也是。”
……
2006年5月下旬的洛杉磯沒什麼特別,比弗利山莊的一傢俬人心理診所。
“莉莉,最近情況怎麼樣?”瑪琪招待着莉莉,她是來定期接受心理輔導和拿藥的,近兩個月莉莉的情況已經穩定了,但是藥物治療還不能停,之前停藥後的注意力程度並不理想。
“很好。”莉莉往豪華睡椅坐下,中長的秀髮,兩道英氣的粗眉,看上去十分爽朗,她笑道:“這次我不想聊太久,還有些學校的社團事務要忙,關於暑假的安排。”
瑪琪點點頭,“那你有什麼要和我分享的嗎?”
“我在做暑期計劃。”莉莉一臉期待,“我在找着旅遊、學業和工作上的平衡點,我會找到的。”
“現在才做?”瑪琪疑問。
“我現在不做太遠的計劃,做了也沒用。”莉莉微微的聳肩,“總是那樣。現在做不算遲,也不算早,剛剛好。”
“那有什麼煩心事嗎?”瑪琪看得出她挺開心,但也要了解這方面。
“唔……”莉莉靜想了一會,搖頭道:“沒什麼。哦!我爸爸真要離婚了,他們還是調和不了,我已經接受了,我做好我的姐姐責任就好。我有計劃暑假去探望我的兩個弟弟,聽說馬修現在什麼都會說。”
瑪琪繼續和她聊了一陣,感覺可以開始新階段了,問道:“葉惟怎麼樣?”
聽到這個名字,莉莉頓時怔住,眨動眼眸回過神來,“葉惟?我很久沒有關注過他了,在學校大家也避免在我面前談論他的,我不清楚。”她做了個鬼臉,“現在他對我的影響是零,不用談他。”
“莉莉,我給你一個任務,你去關注下葉惟的近況。”瑪琪看向那邊的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溫柔的說道:“他不會消失,你去正視和接受你應該正視和接受的,這樣你能更好的面對一切,真正的放下他。”
“嗯……”莉莉深思的抿抿嘴,“好吧,讓我們看看viy。”
“你自己看,不管是什麼心情感受,全都抒發出來,你好了再叫我,我們再談談。”瑪琪站起身,按按她的肩膀,離開了治療書室。
莉莉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聲,走過去書桌邊打開電腦,上網搜索葉惟就看起來,多得像無數的資訊,有正規新聞,有八卦新聞,有他的博客……
當看到什麼,她的粗眉皺了皺緊,握着鼠標的手迅速地滑了過去……又滑回來。
點開這條tmz的八卦新聞,有個少女聲稱三月份葉惟在夏威夷可愛島拍《靈魂衝浪人》時和她有過一夜情,她曝了一張手機拍的車內照片,像素不高,沒見着少女,照片中越野車駕駛座上的人就是葉惟。
“當時我還不知道他是誰,他跟我說他叫迪克。”那少女說得好笑,“後來我無意中才知道,天啊,迪克是葉惟。”
少女回答了tmz的一個問題“葉惟的尺寸和牀技怎麼樣?”這是八卦界一直關心的問題,一般花花公子能當花花公子的一大原因是牀技不得了,也有花花公子被女人揭露過其實很不濟。
這是葉惟在這方面第一次被揭露,該名少女大讚道:“一切都非常棒,他的很大號,他的吻技、牀技都簡直讓人瘋狂!我想和他有第二回,但有一回已經幸運極了,真感謝他給了我一個美妙的夜晚。”
tmz點評說:“天才種馬!!!”
莉莉樂笑的點動着鼠標,關掉了所有的網頁,完全確定,沒有感覺了。
葉惟,如果這是你的目標,你大獲成功。
謝謝,再也不會像個傻子那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