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旭的計劃中,叫法海過來,只是想了解下佛教的計劃。
卻沒想到,龍宮這盤好棋,硬生生讓七公主攪成了一盤爛棋,反而是法海這邊有了額外收穫。
現在,龍宮是回不去了,所幸法海有準五階修爲,再加上一身佛寶,應該也能庇護他一二。
將自己寫出鎮國詩,引來妖族刺殺,不得不藏身於西湖龍宮,又如何被七公主壞了計劃的事說一遍,法海便當仁不讓的表示會護他周全。
法海跟他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有此表示王旭很欣慰,當年的無心插柳之局,今日總算是有了收穫。
同樣,法海來幫他,是因爲跟他的私交,與三教立場沒有任何關係。
日後就算有人提起,王旭也不怕被人攻訐,又沒有哪本聖賢書,說不能跟和尚做朋友的。
“照你這麼說,八月底你會參加州試,明年九月還會在參加會試,順利的話一年就能拿到進士功名?”
“怎麼,信不過我啊?”
聽着法海的問話,王旭報以微笑,絲毫沒有被人趕出來的窘迫,風輕雲淡的開口道:“當年你我分別時,我告訴你要好好修煉,不然連我的背影都看不到。現在,你是準五階高手了,我的話依然不變,繼續努力,戒驕戒躁,未來爭取看到我的背影。”
法海不說話,只是笑,他見過自大的,沒見過這麼自大的。
都跟喪家之犬一樣,被西湖龍宮趕出來了,哪來的這種自信。
要知道,他沒有轉世之前,可是羅漢境圓滿的準六階高手,今生重頭再來,更進一步的可能性很大。
到時候,佛教就要再出一位堪比妖神的菩薩了,在這個聖人不出的時代下,又有誰能讓他難望背脊。
“你一句話不說,就這麼一笑,我就知道你不信。”
王旭沒有絲毫沮喪,笑的如沐春風:“和尚,要不咱兩打個賭,就賭是你陷入菩薩境,還是我先成就聖賢,敢不敢賭?”
“出家人六根清淨,不能沾賭。”法海笑着搖頭,並沒有接王旭的賭約。
“沒勁,佛門弟子清規戒律那麼多,當和尚有什麼好的。”
王旭說到這裡,又停頓片刻,道:“話說,你們的轉世是怎麼回事,我發現你跟以前沒什麼變化呀?我還以爲你覺醒前世記憶之後,會變一個人呢。”
“轉世的秘密我不能詳談,你只要知道我還是我就行了。”
轉世涉及到地府,六道輪迴這些佛教謀劃,法海也不能說的太多。
眼下的六道輪迴,就跟道教的造神一樣,並沒有達到十全十美的地步,很多東西都是機密。
王旭不是佛門弟子,法海也只能撿些不重要,說出來不會犯戒的東西聊聊,深談是肯定不行的。
認真來講,不管是道教的造神計劃,還是佛教的六道輪迴,到了這個地步,旁枝末節都不是秘密。
王旭不知道,是因爲他不是出身於儒家核心層,也就是聖人與賢者世家。
如果是的話,這些不是秘密的秘密,王旭應該早有耳聞。
“道家有造神計劃,你們佛家有六道輪迴,那麼儒家在做什麼?”
聊了幾句之後,王旭話音一轉,問到了問題的核心處。
道家的造神計劃,跟佛家的輪迴計劃,說一千道一萬,與王旭沒有利害關係。
聽完之後除了“哦,好厲害呀!”沒有別的反應了。
儒家則不同,這是他選的體系跟未來要走的道路,提前知道儒家的動作,也有利於王旭提前佈局。
“儒家啊!”
法海語氣微頓,低聲道:“儒家的計劃很嚴密,只有聖賢世家的核心弟子才能知道,時至今日,我也只是知曉,儒家的計劃叫文以載道,其他的便不清楚了。”
三教相輔相成,曾經同甘苦,共患難,直至董仲舒獨尊儒術之後才自己單飛。
所以在三教內部,都有各自的暗探,用來探查彼此的情報。
顯然,佛教在聖賢世家中也有棋子,而且是核心人物,不然打聽不到這樣的信息。
“文以載道!”
相比佛教在儒家的密探,王旭更關心儒家高層的計劃。
儒家也是個金字塔解構,下面是寒門子弟,中間是士紳階層,上面是以聖人家族與七十二賢爲首的後裔。
三者相對應着普通讀書人,世家大族,還有以孔廟爲首的最高層。
王旭的身份,在這裡算第二梯隊,嚴格來說就是他的老師薛牧山,實際上也算不得儒家的真正高層。
儒家的決策者,一直是高高在上,隱於孔廟與兩界山中,那些聖人世家的後裔們。
文以載道這個詞,別說王旭沒有聽過,就連薛牧山也沒有提起過,根本想不出代表着什麼意義。
“這羣該死的讀書人,起個名字都文縐縐的,聽得人云裡霧裡,跟佛道兩家那樣將名字取的直白一點能死啊!”
唸了幾遍這個名字,王旭有些氣急敗壞。
佛道兩家多講究,造神計劃,輪迴計劃,名字簡單易懂,一聽就知道在幹什麼。
文以載道,什麼文,怎麼載,哪個道,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個計劃的目的什麼,有什麼用,怎麼執行,王旭根本無從猜想。
擡頭看向法海,對上王旭的目光,法海也是微微搖頭。
王旭一陣泄氣,都說最瞭解你的是你的敵人,連法海都不知道這個計劃是什麼,儒家這是藏大閨女呢,藏的這麼嚴。
也不對,法海前世只是準六階高手,並沒有觸摸到菩薩境,算不上佛教高層吧。
或許,佛教有關於文以載道計劃的消息,只是法海不知道,或者沒到該知道的時候。
這樣想想,也該知足了。
知道個名字,總比什麼也不知道要好,只要穩紮穩打,早晚有一天,儒界對他而言將不存在秘密。
“王旭!”
王旭正想着,突如其來的呼喚,打斷了他的沉思。
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王旭的第一反應是龍宮高手追來,要將他捉拿回去問罪了。
第二反應,才聽清這是女聲,語氣中包含着驚喜而不是問責。
“誰在叫我?”
帶着懷疑與謹慎,王旭看向聲音來源。
入眼,一個蹲在牆角的乞丐,正一臉興奮的看着他,目光灼熱的彷彿要將他吞了一樣。
“不會吧,我的名氣連乞丐都聽說了,還一眼把我認了出來?”
看到是個乞丐,王旭有些哭笑不得。
後世的網絡那麼發達,三四線的明星走在大街上,除了故作高深的以外,也很難被人認出來。
這個乞丐得有多迷戀他,難道整日都在看他的畫像,才能在驚鴻一瞥中認出他來。
“咦!”
古怪的想法一閃而過,王旭很快發現這個乞丐有點面熟。
“王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嗚嗚嗚...”
乞丐哽咽着就要撲上來,隨後看到王旭古怪的目光,哇的一聲就哭了:“我是張維楨啊!”
“張維楨?”
王旭聽到這個名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張維楨,這不是張小妹的化名麼,她怎麼來杭州府了。
“你怎麼來這了?”
王旭一臉的不可思議,很難將眼前的乞丐,跟張家小姐聯繫在一起,奇道:“還成了乞丐?”
“那天咱們不是說好,一起來杭州麼,我回去請示母親大人,結果母親大人不同意,於是我就連夜跑出來了。誰成想,到了名利居才知道,你已經離開揚州南下了,我又連夜往杭州趕,不想下了船就被人偷了盤纏。我找不到你,又不敢回家,找你都找了一個月了,嗚嗚嗚...”
張小妹邊哭邊說,語氣中滿是委屈。
她一個大家閨秀,連揚州府都沒出過,一個人飄蕩在杭州府,吃不飽,睡不着,越想越覺得委屈。
王旭聽聞之後,驚訝的無以復加。
這一個月來,他一直在龍宮讀書,張小妹孤身一人,這一個月是怎麼過的。
下一秒,王旭自己腦補了,看着跟乞丐沒什麼兩樣的張小妹,這一個月她不會在要飯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