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經歷一場大雨的洗刷,悶熱的六月天,大量的百姓都走出來,爲了生活奔波。來福客棧的任掌櫃也正在殷勤的招待客人。
一個衣服潮溼的書生,帶着學生巾興致沖沖的走了進來。
“客官,你是打尖還是住店哪?”任掌櫃招呼店小二幫助書生準備整理後面的揹簍。
“我是集寶齋派來收賬的,”書生笑嘻嘻的從身上拿出一本賬本,剛剛接過揹簍的店小二臉色頓時拉了下來,哐的一聲,把揹簍扔到了地上。
“哎呀,你們每次來的人怎麼都不一樣啊,”任掌櫃這座來福客棧,用的酒水全部都是集寶齋提供,每年覈對一次賬,這書生就是來拿錢的。
書生呵呵一笑,道:“掌櫃的,上次來收賬的在回去的路上,遇害了……”
任掌櫃一臉晦氣相,瑟瑟道:“哦,我看你也會遇害,倒不如便宜我得了,還是別收了……”
“掌櫃的說話真不中聽,這位兄臺遠道而來,一路不知經過多少艱辛萬苦,你不祝福一下,反倒說起埋汰話,着實不該啊。”張小凡整理好了衣裳,錦袍羽衣,頭戴道士冠,腳穿金絲履,富貴氣息逼人。
那任掌櫃見是客棧的貴客,嘿嘿獻媚一笑,卻是沒敢回話。
書生則是抱拳一禮,謝了張小凡張口相助,道:“在下寧採臣,不知道兄臺貴姓?”
“弓長張,雙名小凡,”張小凡就是神識之中,察覺寧採臣在集市中左衝右撞,這纔下來相會。
“掌櫃的,我能不能看看你們的存根,這是新規矩,”寧採臣一打開自己的賬簿,上面的墨水都被雨水化開了,有些訕訕的問道。
任掌櫃見多識廣,一見寧採臣的模樣,就感覺可疑,搶手取過寧採臣的賬簿,一翻開,頓時怒道:“這是什麼帳,烏漆墨黑的,亂七八糟,怎麼收賬?”
“賬簿被雨水淋溼了,”寧採臣也不想的,不過這話說起來有些低聲下氣,要知道收賬需要對賬、畫押、簽字,一步都不能少,要不然來福客棧給了錢,集寶齋卻說沒收到,最後就會起爭執了。
“呵,你這賬簿上沒我的賬,也就是說我不欠你的錢了,不欠你錢,你來收什麼賬?”任掌櫃最近雖然有個貴客,支撐着賬面,但是賺錢並不太多,這時候能賴過去,最好這書生也死在半路,自己就又剩一年酒錢了。
寧採臣的苦苦哀求,自然是得不到迴應,張小凡也只能愛莫能助了,擡腳出門,帶着自己的物品先一步去蘭若寺行去。
蘭若寺在郭北縣東三裡半,最近半年左右,已經沒有什麼人前去借宿上香了,所以一路上山草萋萋,枝藤蔓延,竟然把好好地一條大路,掩蓋的只剩下一條羊腸小道了。看這情形,再過半年羊腸小道也不會剩下了。
“好劍法,”張小凡剛走到蘭若寺外,就見燕赤霞和夏侯劍兩人打得難解難分,劍影寒光四射。
夏侯劍的劍法大開大合,每一劍出都會逼迫燕赤霞不得不初見抵擋,捨生忘死,竟然和傳說中的獨孤九劍差不離。而燕赤霞雖然被夏侯劍逼迫的攻少守多,不過劍法嚴謹,而且功力明顯比夏侯劍高出一籌,所以也儘可以抵擋的過去。
兩人鬥了一炷香時分,終於察覺有外人觀看,這才撤劍守刃。
“真的很不好意思,一時看得興起,打擾兩位了,”張小凡拱拱手,雖然這兩人比自己差了一點,不過人品還算可以結交,所以笑臉相待。
“在下夏侯劍,見過兄臺。”夏侯劍說話濛濛地,語氣很重,聲音裡好像都藏着殺氣。
燕赤霞倒是一貫的沒有好臉色,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也是拱手還禮:“燕赤霞。”
“在下張小凡,山野道士,路過這郭北縣,聽說這裡有妖魔作祟,特來降服,沒想到遇到兩位高手,正是三生有幸。”
有張小凡在,夏侯劍還沒和燕赤霞比出高低,自然不願意離開,三人來到蘭若寺,盤膝而坐。張小凡拿出準備好的酒菜,夏侯劍也絲毫不顧忌,拿過就吃。燕赤霞多少有些戒備,不過見到張小凡和夏侯劍兩人都吃了,自己也只好取了一些酒水慢慢喝了。
三人吃了一會,聊起天來,夏侯劍和燕赤霞走南闖北經歷不知多少風霜雪雨,侃侃而談,竟然一時談得興起,大聲暴喝,兩人又比起武來。
“真是武癡啊,”張小凡對夏侯劍讚歎一聲,下定決定要救他一命,眼見天色轉黑,這才掏出乾坤鏡,只見上面有十多黑點在自己北面聚集,知道這些都是所謂的妖魔鬼怪。
也不和兩人對話,直接轉身來到一顆巨大槐樹前面。
這槐樹高約十丈,一丈粗細,枝丫樹杈頗多,繁茂華盛,在槐樹旁有幾百墳墓,下面陰森鬼氣環繞,呼吸一口,就感覺胸口發悶,涼颼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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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這就是樹妖姥姥的本體,話說《新倩女幽魂》中的木姬本體可要漂亮多了,”張小凡想起木姬,可不是對樹妖起了憐憫之心,要知道自己見到木姬時,木姬還沒完全淪落魔道,而眼前的樹妖卻已經投靠了地府黑山老魔,成了妖魔道中一員。
正所謂正邪不兩立,見到這種妖魔鬼怪,自己若是不出手,就顯得自己怪異了,當下呼喝一聲,身高百丈,變成一隻頂天立地的兇獸通臂巨猿。通臂巨猿力能拿日逐月,張小凡變化的雖然只有一半實力,而且是未成年體,但是對付一個千年樹妖,還是錯錯有餘的。
一聲巨吼,就見那千年槐樹精被連根拔起,鮮血直接噴灑數丈高。
“饒命啊!”
那槐樹精被連根拔起,已經奄奄一息,還待求饒,就見巨猿張口就咬住了槐樹精的樹心,這樹心相當於修真者的金丹,直接被巨猿一口吞進腹中,玄功一轉,就消化得乾淨了。槐樹精眨眼之間,就變成灰白氣色,死的不能再死了。
“神仙饒命啊……”
“老爺饒命啊……”
一羣女鬼鶯鶯燕燕,此刻全部都大驚失色,也顧不得形象好壞,瑟瑟發抖,只是跪地求饒。
巨猿吼吼兩聲,槐樹精已經修煉千年,他的樹心吞進腹內,至少給自己增加五十年法力,這些女鬼卻一般得很,一個個瘦弱不堪,如同柴火棍一般,如果不是長得還可以,連看一眼都嫌費事,不過放出去害人也不是辦法,一併解決了要緊,想到這裡,張小凡就打算找幾個難看的先除掉。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敕!”
巨猿一回頭,一道劍光直接向自己眉目中間刺來。
“燕兄住手,”巨猿一開口,聲若奔雷,卻不是人聲,摸了一把虛汗,巨猿身體迅速縮小,變回原身。
“燕兄誤會了,”張小凡摸了嘴角一片血跡,呵呵笑道,卻見燕赤霞和夏侯劍兩人持劍自立,眉眼謹慎,不敢放鬆一點。連忙上前解釋。
八九玄功的奧妙,只是講解一番還不行,當着兩人的面,幾番變化,這消除了兩人的猜忌。
“道友好本領,”燕赤霞接受的最快,不過卻有些意盡闌珊,這一次前來找燕赤霞,本以爲是比個劍法高低,卻沒想到先在燕赤霞身上遭了挫折,隨後又碰上張小凡這種道法高人,卻是動了退隱江湖的念頭。
三人在聊天,卻是不像之前那樣痛快了。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人問話:“請問,這裡有人嗎?”
“應該是一位小友來了,”張小凡笑呵呵的走出去,這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寧採臣花了一個多時辰,才走了這三裡半路,速度也太慢了。
“原來是張兄在這裡,”寧採臣見到熟人,一路上的驚慌失控終於得到緩解。
“這位是燕赤霞燕兄,這位是夏侯劍夏侯兄,都是當時有名的劍客,”張小凡話音說吧。
寧採臣卻是給兩人拱手作揖。
這時,就見一羣女人邁着輕盈蓮步,走進了寺廟。
燕赤霞當時臉色就難看下來,寧採臣和夏侯劍卻是眼睛瞪直了看。
“這是一羣小妖,跟隨之前的千年槐樹精,在這蘭若寺害了不少人的性命,我先除掉他們,咱們再敘舊。”張小凡哈哈一笑,一番手,多了十多張符籙,正要打出去,卻被兩人攔住。
一衆女鬼低頭求饒,寧採臣卻是慌道:“這不過是一羣可憐女人,張兄怎麼卻說是一羣女鬼?”
夏侯劍倒是有些眼力,不過也不忍心見到一羣模樣柔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被害,當下也是開口幫助這羣女鬼求饒。
燕赤霞冷哼一聲,這些女鬼平日裡,幫助樹妖作怪,害人不淺,一個個都是業力纏身,就算是當場殺了,也不會有一個錯漏的。
“好吧,既然夏侯兄和寧兄幫她們求饒,我這邊放她們一次也可以,”張小凡當下唸了往生咒,把這些女鬼全部都送往輪迴道去了。
沒有了女鬼,四人聊的興起,半夜才睡下。
趁着三人不注意,張小凡悄悄來到亂墳崗,神識遠眺,卻見一個涼亭,內有一白衣女子正在撫琴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