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在那茂密的叢林之中,兩道身影不斷的閃挪翻騰,頻頻地亮掌拼鬥,牽引起一股股無形的破空氣勁,撞擊在一起,發出金鐵交鳴的刺耳轟鳴聲。
這兩人,一個面色冷若冰霜,彷彿隨便吐出一口氣都能化作凜冽的寒氣。而另一人,則是要顯得柔和很多,身上竟然隱隱蘊含一絲佛家空門境界的法相,揹負一把形若兇手的神兵。
不是步驚雲和懷空又能是誰。
這兩人怎麼鬥在一起了?李曉見狀不禁是微微蹙起眉頭來,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立即露面的意思,反倒是收斂了氣息,好整以暇地倚在一棵老樹旁,悠閒地坐山觀虎鬥。
從他們數個回合的交手看來,實力應該是平分秋色的,處於先天后期的境界。兩人擅長的都是掌法。
步驚雲所使的是三絕之一的排雲掌,無形無相,行雲流水,招式偏陰,飄忽不定,一拳一掌都蘊含着莫大的威能,與一旁的山澗小溪遙遙呼應,澎湃的水汽都能化爲己用。
而懷空所使的則是鍊鐵手,正所謂鑄心鍊鐵,遠遠的看去,懷空的手掌如同是燙紅的熊掌,散發着炙熱的氣勁,激盪之下灼熱的氣息彷彿讓空氣都變得扭曲。
一陰一陽,兩道截然不同的屬性,隨着身影的交錯,在空氣中砰砰作響!強烈氣勁蹭蹭地撲卷而開,兩人的身形也一觸即分,懷空的嘴角溢出了絲絲鮮血,步驚雲則是捂着自己的右手,虎口處傳來劇痛,幾欲震裂。
兩人的交戰,赫然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
……
“好,妙,果然是當今天下實力不俗的兩位英豪。”
看到這裡,李曉忍不住輕聲地撫掌,從樹林之中邁步走了出來,步驚雲和懷空看到突然現身的李曉,不由得面露驚愕之色。
“高人,你怎麼會在這?”
“百曉生,你怎麼會在這?!”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開口道,不過前面的稱謂不同,一個尊稱高人,而第二個則是名呼百曉生,接着,懷空和步驚雲也都是意外的互看了對方一眼。
“怎麼,你們兩人都在這裡拼鬥了,我就不能來湊個熱鬧嘛。”聞言,李曉的嘴角掀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戲謔的目光在兩者間逡巡:“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兩個無冤無仇,爲什麼要如此激鬥呢?”
懷空伸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跡,輕咳了一聲,訕笑地解釋道:“高人你也該知道我領下了師命,前來中土尋找那絕世好劍,好祛除我師傅長久以來學習鍊鐵手所患下的火毒。我經過多番打聽之後,聽聞那絕世好劍的劍胚,在三年前無緣無故的消失在拜劍山莊,不過蹊蹺的是,面前這位步仁兄,貌似也一直在打聽絕世好劍的下落,所以此行我也是希望能從他口中套問一些消息,卻是不想什麼地方做的不得當,激怒了這位步仁兄,所以纔會有此一斗。”
“哼,我都說了不知情,你卻是一再糾纏,真的好生煩人!”步驚雲沉着臉色,冷聲道。
這懷空心性寬厚,不善表達,而步驚雲則更是冷清到骨子裡的性格,兩人初次碰面,因爲絕世好劍產生了諸多誤會,一言不合就開打。
在思緒中自動腦補出這前因後果後,李曉不由得是搖頭輕嘆。
“對了,高人,那日在幷州一別我們也許久未見,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天下會呢?”接着,懷空疑惑地問道。
與此同時,步驚雲也是充滿警惕地看着李曉。在十年前,步驚雲奉雄霸的指令,欲取無雙城主獨孤一方的首級,但是最後卻因爲李曉和斷浪的出現,落得個慘敗的下場。
不得不說,在之前的武林生涯中,步驚雲太過於順遂了,以至於經歷慘敗之後,備受打擊,一蹶不振,再加上雄霸的冷遇,他更是變得意志消沉,以至於他的一身修爲也停滯不前,向雄霸報仇的計劃,也因此無奈擱淺了,所以他與李曉之間,也是有恩怨在的。
對於步驚雲那戒備的眼神,李曉置若罔聞,意味深長地道:“我此行不爲別的,只想來天下會兜兜轉轉,順便見識下這雄霸的實力幾何。”
此話一出,那步驚雲的神色卻是又驟然一凝:“難道你是來殺雄霸的?!”
步驚雲自然是知道雄霸與李曉均是出自於三絕門下,甚至按道理,自己應該稱呼對方一聲師叔。同時他有了解他與雄霸之間的恩怨,李曉來到天下會,他自然是不會單純的相信,只是來兜兜轉轉這麼簡單,他步驚雲與雄霸也有步氏山莊的血海深仇要報,但是以他的個性,自然是要親手刃之,所以這些年來,自己雖然修爲停滯不前,但是這些年來仍是委身於雄霸的身邊,爲的就是忍辱負重,有朝一日親自手刃了雄霸,報了這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所以李曉的出現,也是讓他心中產生一絲憂慮,這李曉會不會先自己之手殺了雄霸?不然的話,步驚雲也不會在原著中,因爲那劍聖先自己一步殺上天下會,而表現的那麼慌亂了。
將步驚雲那擔憂的神色收入眼中,李曉的心中也一下了然,似笑非笑地道:“怎麼,難道這還要得到不哭死神的允許嘛?”
“你不能殺雄霸,他項上的人頭必須由我親自取下!”步驚雲攥緊了雙拳,冰冷的話語聲,他緊咬着的牙縫中逐字逐句地蹦出。
雖然他並無原著中那強悍莫測,無可匹敵的實力,但即便如此,也壓不垮他那冷傲、執拗的個性,他可是不哭死神步驚雲。
“再說他的實力已經更勝從前,堪稱巔峰,以你的實力也未必就能殺死他。”意識到這個理由並不具有足夠的說服力,步驚雲的呼吸顫了顫,又沉聲地補充道。
“哦,果真如此麼?”李曉微眯起眼睛,肩頭一振,渾身的真氣瘋狂的攀升,激發出一絲麒麟的血脈之力。
與此同時,一股睥睨天下,霸絕無雙的氣勢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塵土裹挾着碎石沙粒,龍捲而其。那聳立雲端的參天大樹,也經不住折彎了腰,向前者恭敬地臣服,一旁山澗小溪感受到氣機的牽引,水面都開始劇烈的撲騰跳躍起來,咕嚕嚕地激起碩大的水花,整條小溪都如被蒸煮的沸騰了!
此時,懷空和步驚雲均是流露出震驚的神色,李曉就宛如是一個來自洪荒的遮天巨人,亙古渾厚,氣浪滔天。
懷空和步驚雲,他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分明是直視着李曉,卻感覺一股強大的陰霾重重地壓在心頭,讓人忍不住震驚和仰視,在巨壓之下,他們的眼中佈滿了血絲,甚至連牙齦之中也溢出血來,差點就要膝蓋一軟,跪拜匍匐在地了!
“可惡,他怎麼會強悍如斯?!”山林之中的第四個人,掩藏在雜草之後的雄霸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方纔他還在天下第一樓修煉三分歸元氣,但心神卻是敏銳的察覺到後山氣場劇烈波動的動靜,趕到此處後,他才豁然發現,原來是步驚雲和另外一個叫懷空的男子在打鬥。
起初他也是頗爲賞識這懷空的實力,甚至是心生將他攬入麾下的想法。但是旋即,讓他沒料想到的是,一個生命中的宿敵,在江湖中消覓神蹟多時的李曉,卻是出現了,而且舉手投足之間,竟然是爆發出無比懾人的威能,這讓他原本想要趁機偷襲的想法,也是徹底泯滅地一乾二淨了,渾身上下更止不住地顫抖起來,身形閃現,先一步地逃離了此處。
眼睛的餘光,掃見那狼狽逃竄的雄霸身影,李曉不禁是冷笑一聲。
憑藉李曉強大的精神念力,自然是一早探測出雄霸的氣息了,方纔他身上陡然散發出那強大的力量,也同樣有震懾、試探雄霸的用意,現在實力的孰強孰弱,在他的心中已經很明瞭了。
也許在他剛降臨這風雲位面之時,雄霸還能和他拼一個七七八八。但是,在自己接上了麒麟臂,在封存火麟劍內獸靈的催動,也激發出了一絲火麒麟的血脈之力。
火麒麟作爲與龍、鳳、龍龜相齊名的四大神獸之一,那是跺跺腳,咆哮一下,大地都爲之震顫的存在。在風雲1的位面之中,那隻未完全進化的火麒麟,就要齊集李曉和無名,使出渾身解數,還是在運氣湊巧的情況下,才得以擊殺,它的實力可見一斑,身上的血脈更是雄厚莫測,亙古莽荒,兇猛異常,激發出來也是一加一遠遠超於二的效果!
這是讓李曉驚人的各項屬性,再次的攀升拔高,現在他的實力,已經要明顯的壓過雄霸一頭,甚至已經超越那擁有鳳血的千年老妖帝釋天,堪稱可怖!
直到李曉終於斂去了身上的氣場,連逸散在空氣的先天之氣也消散之後,懷空和步驚雲才如釋重負,長出一氣,渙散的神色如同被抽離了靈魂一般。
“我現在承認,以你現在的實力足以殺死雄霸。”步驚雲原先攥緊的雙拳也無力垂下,怔然若失,心若死灰,一直以來複仇的念頭支撐着他想不斷變強大,但是現在,一個讓他無話可說的人,即將要剝奪他報仇的機會,他現在已然相信,只要李曉願意的話,天下會那守衛森嚴的大門也是敞開的,猶如探囊取物。
“不過如果你答應歸順於我的話,我倒可以考慮暫緩和清算雄霸,並且我還可以幫你提升功力,讓你儘早報仇。”就在這時,李曉那不留餘地的話鋒,忽地一轉。
“真的?”步驚雲那快要黯淡無光的神采,又涌現了一絲希望。
“我可沒有騙人的習慣。”李曉如是道。
步驚雲腦海中天人交戰,在躊躇片刻後,他狠狠地咬了咬嘴脣,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顱,對着李曉拱手道:“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李曉任由那步驚雲單膝跪拜,沒有出手虛扶,因爲他知道步驚雲生性高傲,要想要徹底的降服住他,也得要適當的壓一壓。
不過,這一叩一拜,也讓兩人原本的一點芥蒂,煙消雲散。在較爲簡略的拜師禮後,步驚雲退後一邊,立到了李曉的身後。
“恭賀前輩,門下又添高徒一名。”
懷空親眼見證了這一幕,心中也不由得感嘆,這李曉真乃神人也,門下弟子幾乎可以撐起半邊的江湖,無論是獨孤鳴,步驚雲,還是斷浪,都是在江湖中的翹楚,他的師傅鐵神也是在年過半百之後纔開始收徒,而這李曉分明是一副少年之姿,就有此等的成就,勢力更堪比數個鐵心島了,他之前偏居在鐵心島還不明白,到現在終於能理解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涵義了。
李曉淡淡地擺了擺手,又笑着對懷空道:“懷空,關於這絕世好劍可是心急不得,我想過段時間,它便能夠浮出水面來。”
對於絕世好劍這樣的神兵,李曉自然不可能忽視的,相傳在三年前它的劍胚忽然從拜劍山莊消失,但蹊蹺的是,之後不足一月,拜劍山莊的傲天便是率領餘下的族人,全都歸順了天下會,雖然對於這絕世好劍的去處,是衆說紛紜,有人說被劍貪給偷走了,有人說因爲錘鍊和祭煉不當,這劍胚纔是毀於一旦,但是李曉可不相信這些說辭,他心中隱隱感覺,這絕世好劍並沒有遺失,而是極有可能被傲天獻給了雄霸,不然雄霸爲何要收下拜劍山莊,收下一羣武學不精的鑄劍者?這不像是雄霸老奸巨猾的作風。
“既然前輩都這般說了,那懷空自然是靜候消息。”在中土的這段時日,他對於百曉生的名字可是如雷貫耳,直至後來才知道原來這是李曉的名號!對於他奇絕無比的卜算之術,懷空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既然李曉這樣開口,他心裡的一塊石頭也算落地了。
之後在商議之後,一行三人最終決定前往臨近的一處村莊,買下一處農宅住了下來,李曉一邊教授步驚雲功夫,一邊監視着天下會的動向,而懷空則是靜候那絕世好劍的下落。
此時江湖中卻是飄搖激盪,一副風雨欲來的徵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