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少佐站在公路橋上,眼睜睜地看着雷睿三人相繼攀上火車,疾馳遠去,氣得臉色鐵青,似是要滴出鐵水來,恨恨地愣了好一會兒,他才狠狠地大聲罵出聲來:“八嘎!統統死了的幹活!”
駐守在這一帶時間太久了,山下少佐一出聲,說的就是這樣生硬的漢語,怪腔怪調的,可他自己卻絲毫沒有意識到,反而覺得這樣說話十分威風。
突然,山下少佐心中一驚,想起來一件事,這三個人,除了其中一個是中國人之外,另外兩個都不是,莫非這就是藤川大佐路過此地時,特意透露給他的,讓他務必要小心留意的盟軍超級戰士?!
一想到這一點,山下少佐立即再次痛罵一聲:“八嘎!超級戰士!敵人的超級戰士!”
所謂的超級戰士,他是聽過不少同僚討論過的,據說納粹德國和敵人那邊,都有這樣的超級戰士改造計劃,並且還要超級戰士投入秘密行動的傳聞,可是山下少佐不太相信這些,一個人,血肉之軀,再怎麼改造,也不可能擁有超越常人太多的力量、反應和速度。
可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承認,超級戰士是存在的,不然,僅憑這三個人,怎麼可能闖得過那麼幾道防守嚴密的關卡?普通的士兵,再怎麼精銳,再怎麼訓練有素,又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速度?
藤川大佐就是爲敵人派來的這些超級戰士而進山的,還帶着整整6支隊伍,他怎麼沒有出現,反倒敵人的超級戰士先出現了?
山下少佐悚然而驚,不由得全身出了一身冷汗,這才意識到,他這是撞上大事了!藤川大佐和他率領進山圍堵敵人超級戰士的6支隊伍,都沒能把敵人的超級戰士給抓住,現在,這三個超級戰士直接闖過他的駐地防區,跳上開往哈市的火車!
“八嘎!”山下少佐再次大罵一聲,怒吼道,“快!快回去!快回去!”
他是要急着趕回到駐地,向指揮部報告這件事,讓指揮部加強戒備,抓住這三個該死的傢伙!
……
……
不過一天的工夫,威虎山上的土匪窩,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在座山雕張樂山坐鎮的時候,每到這個夕陽晚照的時候,他都會在中心廣場上,召集所有的土匪頭子和嘍囉,接受他們的參拜。
他很喜歡秉承古制,可他只是個略知一些皮毛的老土匪而已,聽說到晨鐘暮鼓這個詞之後,他就很有創造性地將之發揮得淋漓盡致,早晚兩次接受土匪們的參拜。早晨敲鐘,黃昏打鼓,搞得有聲有色,熱鬧非凡。
可是現在,威虎山上的土匪窩死一般的寂靜,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夕陽下,一個人影出現在山樑上,朝着威虎山土匪窩所在的山坳鬼鬼祟祟地看了幾眼,回頭說了幾句什麼,幾個人影出現在他身邊,屎黃色的軍服,18式鋼盔,三八大蓋步槍,正是日軍士兵。
圍攏在威虎山周圍的日軍小分隊,大部分都被雷睿三人明目張膽的現身給吸引了過去,只是還有一支小分隊離得遠,竟然沒有發現其他小分隊的信號彈,故而按照原定的計劃,在這個時候殺上威虎山。
四周靜悄悄的,日軍小分隊沒有受到任何阻礙,就進入山寨,一踏足中心廣場,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被廣場上的血跡所吸引,血跡很雜亂,卻又很明顯,直指廣場旁邊坐北朝南的忠義堂。
小隊長指揮官無聲地一揮手,所有人分爲涇渭分明的幾團,左邊是精銳關東軍士兵,右邊是手提武士刀的日本武士,人數最多的是僞軍,在後面殿後,衝進忠義堂。
忠義堂裡也沒有人,確切地說,是沒有活人,只有死人。座山雕張樂山仍舊歪坐在他的那張寶椅上,左右兩邊是二當家和三當家,是他的左臂右膀,藤川大佐的無頭屍體跪在堂中,左右兩邊陪跪着的,正是他帶來的兩名隨從。忠義堂兩邊一溜兒排開的,正是座山雕手下的十三太保。
這些人一個個瞪着無神的死魚眼睛,看着闖進來的日軍小分隊,似乎是在責怪他們攪擾了他們的寧靜。
如此詭異的氣氛,讓人打從心底裡冒起一股冰冷的寒氣,更有些信奉鬼神的僞軍,駭得雙腿打顫,都快要站不穩了。
“八嘎!通通……”小分隊長猛地拔出指揮刀,大罵出聲。
就在此時,刺鼻的火藥味瀰漫開來,衆人正沉浸在如此詭異的氛圍中,一時還沒搞清楚狀況,轟隆聲就突然爆響,接二連三,整個忠義堂在一連串的大爆炸中,轟然碎裂倒塌。
郭琴躲在忠義堂後面,與留下來的兩個同伴點燃炸藥引信後,就迅速撤離。他們很滿意這個效果,上午接到雷睿派回來的兩個嚮導帶回來的信息後,她就開始做準備,轉移大部分物資到土匪埋藏財物的隱秘山洞裡,然後讓大家夥兒撤離,她則留下來,堅守到最後,如果日軍小分隊攻上山,就給他們一個狠狠的教訓,如果日軍沒來,這麼好的一個地方,當然不應該就此輕易捨棄。
她並沒奢望能夠在忠義堂裡,把來犯的日軍小分隊一網打盡,可是這些身背武士刀的傢伙,能夠這麼快就追上來,她還是大感意外。
密林中沒有路,也可以說到處都是路,郭琴三人且戰且退,手槍在這種環境中,比步槍要方便得多,可是射殺效果,就差強人意,往往一槍射出,明明以爲可以射中的,可是要不是射出去的子彈被樹幹給擋住了了,就是射偏了。
三人幾乎同時射光所有子彈,兩名同伴一疊連聲地催促郭琴快走,郭琴卻催他們兩個快走,結果卻誰都沒有走掉,被圍堵在密林中。
追上來的,是五名日本武士,在後面大呼小叫的,還有一些日軍士兵,他們把背靠背站在一起的郭琴三人圍攏在中間,面露獰笑,更有人不住盯着郭琴的胸前,得意地桀桀淫笑。
郭琴的一顆心直往下沉,整個身體裡,都是沉甸甸的,這個時候,她非常渴望自己具有雷睿三人那樣的力量,可是他沒有,她只是個普通人,血肉之軀,哪怕手裡拿雷睿送給她的瓦爾特P38手槍,她也沒法瞄準得更準,把眼前的這些小日本鬼子都給射殺了!
此刻她無可抑制地十分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爲什麼這麼沒有用!
“藤川大佐,怎麼回事的幹活?”爲首的那個傢伙惡狠狠地問道。
“呸!”兩名同伴不約而同地狠狠呸了一聲。
郭琴感覺得很解氣,只是這麼粗魯的舉動,她做不出來這麼有氣勢,男人家就可以,呸得驚天動地的,女人呸起來反倒像是啐人一口那樣,一點力度都沒有。
就在她想着這個念頭時,啊啊兩聲慘叫,兩名同伴被武士刀刺中,痛苦地抱着腹部,躬着身子。
“不!”郭琴悲憤地大喊一聲,她似是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底深處,有塊堅冰顯出了裂痕。
這幫日本武士十分歹毒,臉上帶着獰笑,慢慢擰動着武士刀,這樣能最大限度地讓中刀者體會到無比的痛苦,可又不會立即死去。
郭琴髮指眥裂,悲憤交加,不顧一切地衝上前,可是雙臂被兩名日本武士牢牢地抓住,她拼盡全力,卻仍然無法掙脫。
爲首的那個傢伙嘿嘿笑着,走上前來,在過去嗎面前戰鬥站定,“他們,死啦死啦的!你的,花姑娘的幹活!不會……死的!”
轟隆一聲,郭琴聽到身體裡堅冰破碎的聲音,一股磅礴的力量,從身體裡不知道的深處涌了上來,衝破堅冰的塵封,涌進四肢百骸,強大的力量,讓她的身體一時無法適應,僵直在那裡,她只能勉力轉過頭,看着兩名同伴在無邊的痛苦中煎熬着,癱軟成一團死去,眼角溢出大顆大顆的眼淚,悲傷籠罩着她的整個心神,全副身體,就連身體裡的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也似是被無邊的悲傷給浸染,猶如濤濤淚水那樣,在她的身體內緩緩流淌。
她淚眼朦朧,咬牙切齒,狠狠地盯着眼前的日本武士,從牙縫裡擠出話來:“你們……這幫禽獸!雖萬死而不足以贖清你們的罪責!你們……去死吧!
轟!
體內澎湃的力量,似是能感受到她的怒火,猛烈爆發出來,在日本武士的驚恐表情中,兩名抓住她手臂的日本武士,被她一振手臂,拋飛出去,重重地撞上樹幹,撞得整棵樹都在簌簌作響。
領頭的日本武士自驚恐中回過神來,手中的武士刀唰的一聲劈落,郭琴往側面閃身避過,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量迸發,日本武士慘聲大叫,不由自主地鬆開手。
郭琴接過武士刀,狠狠地往前一捅,刺進他的腹部,武士刀像是捅進一堆豆腐裡面,毫無阻滯。
“現在!該是你們嚐嚐死亡的滋味了!”郭琴狠狠地說道,左手緩緩擰動刀把,武士刀在日本武士腹中緩緩攪動,帶給他一波又一波的痛苦。
自己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郭琴一無所知,可是她卻知道,這股力量,就是她所需要的,她所渴望的!她的心中燃着熊熊烈火,轉過頭,看着殺死兩名同伴的日本武士,眼眸中的濤濤怒火,嚇得他們蹬蹬蹬連退三步。
在郭琴的眼中,他們只看到復仇和死亡,在怒火中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