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晤士河的清晨,本來十分愜意,可是對羅傑斯來說,這個早晨卻糟透了。
天陰沉沉的,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之中,往常這個時候,羅傑斯都在沿着泰晤士河畔進行長距離跑,只有跑上個30公里,他才感覺到全身舒泰,熱氣騰騰。
可是今天他卻無心長跑,一個人坐在僻靜的河邊,看着河水在發呆。
這一切,都源於早上他從厄裡特少校那裡得到的一個消息,雷睿,這位他唯一稱得上戰友的人,在執行任務時,犧牲了!
晨曦透過陰沉沉的雲層,在東邊顯露出來,泰晤士河上,大小船隻穿梭往來,羅傑斯木然地看着這一切,在逆流而上的船隻中,竟然還夾雜着一些掛着帆的帆船。
可是羅傑斯卻沒有心情管這些,在他腦海中,回想着雷睿的話:
“你的戰友、朋友的死去,就發生在你的眼前!羅傑斯,這就是戰爭!”
“羅傑斯,你的戰場,你要走的路,跟我的完全不一樣。我是從戰場上來到這裡的,肯定是要再回到屬於我的戰場。”
“羅傑斯,你會成爲英雄的!一位能激勵人心的超級英雄。”
“嘿,雷,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對嗎?”
“那是當然!”
……
這些話,猶自在羅傑斯耳邊迴響着,可是那個跟他一樣,總是帶着幾分羞澀似的神態的年輕人,卻在跟他道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羅傑斯真的很想痛哭一場,每天這麼多人死去,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在不停地訓練,訓練,訓練,現在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戰友死去,卻連他的最後一面都見不上。
他把頭深深地埋在雙膝間,用雙手捧着,無聲地慟哭着,淚水從臉上滑落,滴落在地上,滲進沙土裡,跟泰晤士河的河水混在一起。
當羅傑斯回到秘密軍事基地時,他已經回覆平靜,臉上是一貫的堅毅表情,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
幾乎是立刻,他就被人帶到厄裡特少校的辦公室,還沒推開門,他就聽到厄裡特少校在咆哮:“……立刻!馬上!找到羅傑斯上尉!”
“長官!羅傑斯報到!”羅傑斯立即推開門,敬了標準的軍禮。
“該死的!羅傑斯,你跑到哪裡去了!”厄裡特少校一把摔掉電話,非常生氣地衝着羅傑斯嚷道,“昨天晚上,德國間諜闖進大英帝國博物館!倫敦警察廳對目擊證人的反覆詢問中,提到一個戴着紅色面具的傢伙!該死的!他們還提到他似乎刀槍不入……”
“紅骷髏上尉?”羅傑斯失聲問道,“他還在倫敦?”
厄裡特少校臉色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雙手握拳,狠狠地一捶,辦公桌發出咚的一聲悶響,“找到他!殺了他!羅傑斯!殺了他!”
最後這聲,完全就是低聲在咆哮,羅傑斯雙眼一縮,啪的敬了個軍禮,大聲答道:“是!長官!”
咆哮過後,厄裡特少校卻像是萎頓下來,無力地坐下,拜拜手說道:“去吧!”,在羅傑斯開門走出去,正要關門時,厄裡特少校突然想起來,喊道:“羅傑斯,下午回到這裡,霍華德.斯塔克先生給你帶了些東西!”
羅傑斯一愣,霍華德.斯塔克先生,是一個他需要仰着頭看的大人物,在參軍之前,在他還只是那個羸弱瘦小卻又滿懷報國熱情的小夥子的時候,斯塔克先生就已經是了不起的天才科學家,多產的發明家,實業家,大富豪,他一手創辦的斯塔克工業,隨着這場席捲全球的戰爭的爆發,成爲屈指可數的大軍火商之一!
戰場上發射的每一顆子彈,士兵們賴以殺敵求生的每一支槍,乃至於每個人身上穿的軍服,上面都多多少少有斯塔克工業的影子!
羅傑斯在關上門時,還很詫異,斯塔克先生怎麼跟這個超級戰士改造計劃也扯上了關係?難道是他準備接手這個已經行將解散的超級戰士改造計劃?
基地裡,已經有一輛軍用吉普車在等着他。
“嗨,巴恩斯!”羅傑斯坐進軍用吉普車,跟他的搭檔打了聲招呼,然後拍拍駕駛員的前座,說道,“去大英帝國博物館!最快的速度!”
詹姆斯.巴恩斯有着一頭暗紅色的頭髮,哪怕是在軍中,被理成僅能覆蓋頭皮的短頭髮,仍舊看到暗紅色頭髮根根豎起,恰如他這個人一樣,帶着幾分桀驁不馴。
他很壯實,尤其是寬厚的肩膀,比起羅傑斯強化過後的身軀,也不遑多讓,他只是對着羅傑斯點點頭,什麼也沒說,軍用吉普車嘎吱一聲,像是衝一樣,駛出軍事基地。
倫敦的街道上,到處都能見到軍人和軍車,處處都是忙而不亂的景象。
這裡,就是盟軍開闢歐洲戰場的大本營,如果盟軍就是一頭龐然大物,這裡就是這頭龐然大物的心臟,每一次強勁的搏動,就把無數的物資和軍人送往戰場,又從遙遠的美洲大陸那裡,吸過來同樣無數的物資和軍人。
羅傑斯沉默地看着車外飛馳的街道和形形色色的行人,一顆心卻早一步飛到大英帝國博物館那裡,他無法想象,德國間諜和紅骷髏上尉幹嗎要冒着這麼大的危險,闖進博物館裡,那裡只有成堆成堆的文物和藝術品,這些東西,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代,根本就沒人在意,重要性還不如一片面包!
不對!那裡面一定有他們感興趣的東西!那會是什麼呢?
羅傑斯忍不住陷入沉思。
整個新牛津大街,已經全部被倫敦警察和軍方控制,羅傑斯乘坐的軍用吉普車直接駛進羅素廣場,等候在此的斯隆警司面色很難看,也許剛剛被他的上司給狠狠訓斥過一頓,跟羅傑斯沒有什麼寒暄,直接帶着他和巴恩斯進到博物館裡。
“到底是什麼情況?”羅傑斯忍不住沉聲問。
斯隆警司回頭答道:“抱歉!上尉,還是讓摩根爵士親自跟你說吧,他是博物館副館長,什麼情況他最爲清楚!蘇格蘭場負責這件案子的是皮瑞爾特和安吉拉警探,他們因爲昨夜發生在洛克哈德教會醫院的一樁自殺案件而沒能趕過來,你知道,自殺者是安吉拉警探的孿生妹妹,已經被病痛折磨了好多年。”
“哦,很抱歉聽到這樣的不幸消息,沒關係,斯隆警司,安吉拉警探心裡一定很難過,這裡交給我就行,我會處理好的。”羅傑斯一臉真誠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