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惡魔的身影

聖彼得大教堂門前,安吉拉站在高大的門前避雨,雨勢又大了些,冷風吹着雨霧飄過來,讓她感受到陣陣陰冷的寒意。身後高大的大門,把她與裡面的溫暖和金碧輝煌隔離開來,她身處的,是這個陰冷、潮溼、黑暗的x世界,裡面的溫暖、光輝和金碧輝煌,都是屬於天國的,屬於神的!

她在踏進這座大門時,還以爲那裡觸手可及,可現在她才知道,那是遙不可及的世界,是在雨幕之上的遙不可及的世界!高大的門扉,就像是神的威嚴,讓她體會到自身的卑微和渺小。

大門嘎吱一聲,被粗魯地一把推開,那個叫做約翰的混球走了出來,大門在他身後砰的一聲關閉,他急不可耐地從口袋裡掏出香菸,點上一支,憤憤不平地嘮叨着:“至少在外面還好受些!他總是沒有什麼幽默感,說的那些冷笑話,一點都他媽的不好笑!”

安吉拉有些奇怪地看過去,跟這個可憐的混球談話的,看起來像是個女的啊,怎麼他用的是“他”而不是“她”呢?

還沒等她想明白,這個可憐的混球就一頭走進雨幕中,街旁停着一輛出租車,那個司機衝着他喊着,“嘿,約翰!正在下雨!約翰!康斯坦丁!正在下雨!”

安吉拉看不太清這個司機長什麼樣,可是卻聽清楚了,他喊的是康斯坦丁!怎麼會這麼巧的!他要找的,就是一個叫康斯坦丁的傢伙,是伊莎貝爾在她的夢中喊的,她原本還以爲只是個夢而已,準備在從教堂出來時,去查一查這個人,可是剛纔,她從教堂出來時,卻把這件事給忘了個乾乾淨淨!

可是現在,她卻聽到了這個名字!出租車啓動起來,安吉拉立即大聲喊道:“嗨,出租車!出租車!”

可是那個司機像是沒聽到她在喊,直接開車走了。

安吉拉心裡十分窩火,整整一天,她都覺得糟透了,現在更是糟得不能再糟!切斯.克雷默其實有注意到她在教堂門前一個勁兒地喊,可是他急着去追上康斯坦丁,只能在心裡對她說聲抱歉。

雨下得不小,切斯開車兜了一圈,愣是沒找到康斯坦丁在哪兒,氣得他狠狠地捶了一下方向盤,這麼短短的一會兒工夫,他不可能走得有多遠纔對,切斯冷靜下來,又回到出發的教堂門口,雨終於小了一些,那個女人已經不在那兒了,這讓他的心裡好受了些。

他順着康斯坦丁步行的方向,緩緩前行,一邊走,一邊透過車窗四處搜尋,突然,他看到前方的昏暗路燈下,有個人影在彎腰咳嗽,那肯定就是他了!

只是在康斯坦丁的身邊,還有個人影在靠近,看起來怪怪的,像是披着一件大大的黑色披風!

康斯坦丁咳嗽得直不起身來,突然緊皺着眉頭,看着一隻螃蟹從他的腳面上爬過去,旁邊有個聲音問道:“嘿,兄弟,可以借個火嗎?”

聲音很怪,不像是正常人的說話聲,康斯坦丁默不作聲地伸手掏出火柴盒,直起身來,轉頭看向這個籠罩在黑色披風裡的傢伙,遞了過去。

時間一下子像是凝滯在這一刻,雨滴懸停在空中,康斯坦丁正要搖動手裡的火柴盒,這裡面不是什麼火柴,而是一隻尖叫甲蟲,它的叫聲像是什麼東西在嘶鳴,並不如何刺耳,可是對那些來自於地獄的惡魔來說,這種聲音就像是天使的聖音,能夠讓它們失去行動能力!

就在電石火光之間,那個人影已經先一步發動,衝撞過來。

凝滯的時間恢復正常,康斯坦丁被這個人影撲倒在地,濺起一片水花,手裡的火柴盒也甩了出去,尖叫甲蟲在裡面發出憤怒的嘶鳴,人影在康斯坦丁的身上怒吼一聲,消散一空,黑色披風裹着一大團各種各樣的蟲子,蟑螂,螃蟹,蛇,在地上翻滾了兩下,又再次被一股神秘的能量捲起來,在空中飛舞着,在密集的蟲子中間,康斯坦丁都能看到淡淡的陰影,像是黑色的霧氣那樣,把這些蟲子蟑螂螃蟹蛇黏合在一起,再次顯出剛纔的那個人影。

密密麻麻的蟑螂蟲子匯聚在一起,組成一個人形,那條蛇盤在頭顱上,只能看到兩個空洞的眼洞輪廓,以及蠕動的嘴巴。

這不是那些雜種惡魔,而是一個真正的惡魔!在這個世界現身的真正惡魔!

“不要多管閒事!驅魔人!”那個可怖的人影嘴巴張合着,發出帶着一絲震顫的聲音,雄渾中帶着嘶鳴。

康斯坦丁站起身來,看着這個惡魔,不屑地一笑,答道:“一個惡魔!既然你們不遵守協議,那麼就由我來把你們送進地獄!”

惡魔嘶吼一聲,再次撲了過來,康斯坦丁狠狠一拳,轟碎惡魔的腦袋,可是那只是一堆蟲子和蛇凝聚而成的,他整個人再次被惡魔撲倒在地,由蟲子匯聚而成的手臂,一樣的強健有力,死死地卡在他的脖子上,蟲子像是水流一樣蠕動,又如同繩子一般,在不住地收緊!

康斯坦丁右手努力抓住地上的一根木棍,狠狠地一揮,惡魔嘶吼一聲,頭顱再次被砸得粉碎,不少蟲子被砸得汁液濺飛,透出一股腥臭味。

得這個空隙,康斯坦丁顧不得脖子上的疼痛,爬起身來,一把抓起丟在地上的火柴盒,跌跌撞撞地,衝進空曠的大道中央,惡魔嘶吼着,蟲子在空中形如一朵被龍捲風捲起來的烏雲,在康斯坦丁身前匯聚成型,康斯坦丁狠狠一搖手,尖叫甲蟲憤怒地嘶鳴着,惡魔痛苦地嚎叫一聲,剛剛匯聚成型的身軀,再次散作一團,席捲到他的右側,再次匯聚在一起,凝聚成型。

康斯坦丁把手裡的火柴盒一扔,冷笑着伸出右手的中指,對着仍在凝聚成型的惡魔罵道:“這是問候你的老闆的!混蛋!滾回地獄去吧!”

砰!

切斯.克雷默駕駛着出租車,油門踩到底,狠狠地撞上來,惡魔只來得及嚎叫一聲,就散碎成一地的蟲子,那團黏結着這些蟲子凝聚成身軀的黑色陰影,再也無力凝聚在一起,不甘地飄散在空中。

嘎吱聲大作,出租車在在前面急剎車,打了個橫,切斯拉開車門,跳下車,連聲問道:“約翰!怎麼回事?怎麼回事?剛纔那個是惡魔?怎麼這裡這麼多蟲子?該死的!”

康斯坦丁雙手扶着膝蓋,喘着粗氣,偏頭問道:“切斯,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剛好路過這裡,看到你在跟惡魔搏鬥,剛纔怎麼回事?約翰?”

康斯坦丁直起身來,搖搖頭答道:“切斯,去威斯敏斯特大街!”

切斯立即嚷嚷起來,“我知道那裡,約翰,你是要去米耐特俱樂部嗎?那裡可是個傳奇的地方,是靈魂的聚集地。你能帶我進去嗎?約翰?”

“那裡只是個酒吧,切斯!”康斯坦丁答道,“你當然可以進去!”

“我能進去嗎?”切斯喜出望外,驚喜交加。

“你當然可以進去,如果你能進去的話。”康斯坦丁很坦率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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