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要來?”來人很是驚訝。
“不,直覺您信嗎?”雷禪搖了搖頭,又看了一眼手錶,已經還有十四分鐘就到午夜十二點了。只聽他繼續說道:“從我們到來說明了來意的時候,您就表現出這一天總算到來的樣子。而後在敘述往事的時候,更是表現出了一副緬懷往事的模樣。
雖然這一切只有可能是一個老人家回憶自己的往事,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說起來您可能不信,我的直覺有時候挺可怕的。試想一下,當一所學校出現了那樣的事情,以您當時的能力,完全可以另外選擇一塊地方重建這所學校。
可是您卻固執的在舊校舍的附近重新建造了一棟新校舍,將學校的範圍擴大到了現在這個範圍。最初我也只是以爲,您建造了這麼大一個學校,怕是有其他目的。
可當我從兄弟會得到了學校的資料以後,我的想法就變了。如果您真的有目的的話,就不會這五十多年來,一直兢兢業業的守着這間學校。甚至在您大病一場,將所有身家都分給兒女後,卻始終擁有着這間學校!在寸土寸金的魔都,這個學校無疑是無數人垂涎的肥肉,可您卻始終不肯放棄。
爲錢?我相信我到了您這個年齡,已經對錢看淡了。所以,您堅守了這麼久,只爲了一件事,爲人!是爲了那兩個在學校裡失蹤的學生之一吧!我說的對嗎?四夫人?”
聽了雷禪不帶喘氣,猶如連珠炮彈一樣的一大番推理,神色自若的四夫人馬老太太讚許的點了點頭。再擡起頭望向了面前這棟殘舊的舊校舍,臉上終於露出了感慨卻又懊悔的神色:“戴靜、黃丹,兩個失蹤的學生,我到現在還記得她們兩人的姓名樣貌,因爲當年她們的失蹤,我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
“是因爲黃桂如吧?”雷禪很是沒有禮貌的插嘴,看到了四夫人第一次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他並沒有任何得意的神色,只是臉色誠懇的說道:“在我忽然問出黃桂如的名字時,我看到了您的雙手攥緊了,但很快就放開了。您很緊張,是因爲您知道這個名字,只不過不想說出來罷了!”
馬老太太胸膛起伏了幾下,最終深深嘆了口氣說道:“雖然不知道你從哪裡知道了這個名字,但是你說的沒錯,我認識她!黃桂如,是我兒時的好友。我們一起成長,一起上學。要不是後來我離開了這裡去國外留學,或者我們兩人會一起踏入社會,找到一份工作,最後生子嫁人。
當我回國以後,卻再也找不到她的蹤影,後來我認識了我的丈夫,並在丈夫死後得到了他偌大的勢力。我託了許多人尋找她的下落,卻始終沒有音訊。直到六十年前的某一天,我派出去的人打聽到桂如在失蹤之前,加入了紅十字會,那是她的最後一份工作。最後我鎖定到了這個地方,也就是桂如失蹤前最後工作的地方。”
“紅十字會?也就是說,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爲這裡是當年那紅十字會分會的舊址?”雷禪忍不住驚訝的問道。
當然了,對於雷禪這種沒素質老是插話的行爲,馬老太太依舊保持了良好的涵養,搖頭回應道:“不知道,事實上線索到這裡就斷了。當時距離桂如失蹤已經近十三年,這裡也已經不是最初的紅十字會分會,而是育德學校的校舍。
爲了調查更深的真相,我託人買下了這塊地皮,想要從這裡知道更多的答案。爲了掩人耳目,我將學校重新擴建了一番。不過天意註定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無用功,我在學校裡呆了很久,依舊沒有找到任何關於桂如的消息,直到有一天晚上。
那一晚天色很黑,那時候的我已經放棄了尋找桂如的希望,只是呆在校長室裡處理一些事情。迷迷糊糊之中,我睡着了,然後便夢見了桂如。桂如一身鮮血,彷彿在哭喊着什麼,我拼命想要叫她,卻無法接近。
最後我夢醒了,這件事情我並沒有告訴任何人,但卻堅信桂如就在這裡,而且極有可能已經死去了!後來便是戴玲和黃丹的事情,戴玲是我的乾女兒!這件事情,知道的人並不多。有一天我不小心將夢見桂如的事情告訴了她,然後她便拍着胸脯保證,一定會幫我找到桂如。
最初我以爲只是小孩子爲了討我高興,嘴甜這麼說着。但很快我就發現自己錯了,戴玲有個小姐妹也就是黃丹,她十分沉迷那種神怪誌異的書籍。當我發現兩人有些不對勁的時候,這才知道兩人竟然開始沉迷招靈邪術。我是已經受洗過的信徒,原本不應該相信這種鬼神之說,可因爲桂如的事情,我開始相信這類事情。
我明明已經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了,也讓兩個孩子不要再研究那種東西了,可還是晚了。那天晚上我訓斥完了兩個孩子,卻沒有注意到她們的表情,那明明就是不肯放棄的表情。她們還是進行了準備已久的招靈儀式,然後他們就失蹤了...
這麼多年來,這件事已經成爲了我人生最大的夢魘,無數次夜晚我從夢裡醒來,總是會想起這兩個孩子。要是那天我再果決一點的話,或許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如果我沒有告訴她們我夢見了桂如的事情,或許她們也不會失蹤。但一切沒有如果,我守在這裡這麼多年,就是爲了等待,等待當年那個青年道士所說的,終有一天封印會再解開,或許那一天我能夠再見到兩個孩子,跟她們說一聲...對不起!”馬老太太已經是一臉的懊悔,看得出當年的事情對她來說,是一種折磨,長達數十年的折磨。
“所以...這就是你當年隱瞞老道的事情了嗎?”這時候一個粗糙的聲音在馬老太太的身後響起,雷禪此時一臉複雜的看着馬老太太的身後。慘白的月色下,一個穿着一身綠色軍大衣,渾身上下無時不散發着邋里邋遢氣息的老男人,正揹着一個大袋子,眼神複雜的望着馬老太太。
不用細想,這個人肯定是王胖子的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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