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人朝着山下走去,除了草叢不斷被人腳踩踏發出的悉悉索索聲,周圍都顯得極爲靜謐,但是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沉重,心中的惆悵就像霧霾一樣縈繞在大家的身體周圍,張虎恩自顧自地走在隊尾,目的就是爲了確認不會有什麼髒東西尾隨在大家身後,而舒重則拿着dv和範夢琪一起走在他前面,不斷隨着微風襲來的嗆人煙塵開始鑽入大家的鼻孔,讓許多人都咳嗽起來。
“走快一點,馬上就要天黑了。”
看着太陽不斷朝着山脊落去,領頭的交警加快了步伐,深山之中如果遭遇天黑,那會蹦出來什麼東西都是大家不願意見到的,於是隊伍加快了腳步,沒過多久就下到了山溝裡,大家繼續朝着前面人走過的山路開始翻山,那個坎肩漢子主動幫助起那對哈弗車上下來的母女,他結果了哭暈過去的小女孩,表情沉痛地對女人說:
“節哀吧,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還要勇敢地活下去。”
女人點了點頭,她的淚水已經流乾了,無法做出得體的答覆,只能哽咽着跟在漢子身後,朝着山坡上爬去。張虎恩一邊走一邊在心裡盤算着,這些人,看起來都是活下來了,但是以他們死氣沉沉的表現,如果真的遇到鬼啊怪啊之類的,恐怕連逃命的機率都會被壓制到非常低的一個標準,對於張虎恩而言,經歷了兩幕劇情的他,自然被套上了什麼主角光環,但是每一次他能夠挽救的人數都被壓制到了一個慘不忍睹的水平線上,這一次21個人的團隊,不知道又能挽回多少性命?
大夏恐怖合集這種類型的恐怖片,鬼怪往往都是無厘頭地出現。無厘頭地害人,無厘頭地消失,根本沒有絲毫邏輯規律可以摸索,只要導演組安排鬼來了,鬼它就要來,就像那些被導演組操縱的演員一樣。完美的打手和盡職盡責的優秀員工,有些鬼完全沒有自己的目的,只是爲了殺戮而殺戮,這一點讓現場的觀衆們非常詬病,看着演員們在裡面掙扎求生,不由地感同身受地去想,若是自己落入這種田地,又能夠撐多久?想到最後只能去罵編輯腦殘,導演組犯賤。演員們弱渣了。
“哎,等一等,再別走了。”
走在後面的人喊了一聲,有些人因爲前不久的哭嚎,身心本來就十分疲憊了,跟着下山上山的,腿肚子都抽筋了,一些年紀稍大的人自然落在了隊伍後面。爬坡上坎地整的上氣不接下氣,扶着老腰也跟不上啊。
“休息一下吧。好不好,實在走不動了。”
警察走在前面,心中滿是不滿,本來跟着出警到高速公路上就夠倒黴的了,現在車也沒有了,手機又沒有信號。還要帶着一幫子人去找那虛無縹緲的國道,這才走出來多遠,看樣子也不到兩三公里吧,從一個成年人的角度來說,根本沒有到需要休息的地步。可是大家有一半的人都在嚷嚷着休息,這呀太坑了。
(好累啊,休息一下吧。)
現場導演也在幫着劇情不斷地對衆人進行着心理暗示,這種暗示下來,原本還有點力氣的人也沒精神了,張虎恩站在隊尾,看着已經遠離的火場和逐漸消散在天際的紅光,搖頭說:
“那就休息一下吧,讓大家緩過勁來再走吧?”
“翻過這座上就是國道了,咱們到國道上再休息不行嗎?”
警察不滿地說道,可隨着現場導演暗示的加強,就連他身旁的同伴也覺得累了,他喘着粗氣說:
“那。。。。。。那就休息一下吧。”
帶隊的警察也嘆了口氣,只能吩咐大家先原地休息,衆人連忙翻找了一些東西出來墊在屁股下面,靠在山樑上歇息起來,張虎恩、範夢琪、舒重圍成一個小圈兒坐了下來,張虎恩從挎包裡面拿出法器分給兩人呢,叮囑道:
“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遠離我,我有預感,今天的事情恐怕還是和髒東西脫不了干係。”
“別擔心,我們大家在一起,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把咱們分開。”
範夢琪握住張虎恩的手,衝着舒重打氣道,這句話倒不如說是再給她自己鼓勵,神經極端大條的舒重根本沒有把這些事放在心上,只是捏着dv給大家錄像,一些人看着他這麼沒心沒肺地,站起來喝道:
“你錄個錘子錄,你憑什麼錄老子!信不信老子錘你?”
“。。。。。。舒重,把你的東西放下,別惹事生非。”
舒重的腦門上蹦出來一個創造點,這種東西不但能夠增加張虎恩的創造點,還能表明一種讓老張最不想看到的狀態,就是這傢伙又突發奇想了。果然,這小子捏着dv不老實地朝着那個衝他咆哮的男人湊過去,問道:
“師傅,你看啊,我這也是一種忠實的記錄,不管將來發生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咱們這兒不是還保留着第一手資料嗎?”
張虎恩走過去一拍他的腦袋,把他的dv沒收了,他連忙摁着舒重的腦袋衝那個男人道歉,男人罵罵咧咧地沒有再追過來,被張虎恩打壓後的舒重很無奈地掏出手機,試圖撥打電話,但是這裡根本就沒有信號。
坎肩漢子陪着那個女人坐在地上,不斷溫柔地安慰她,說着說着,他自己反而哭了起來,他這麼一哭,周圍的人悲從心頭起,又跟着哭,那兩個警察實在看不下去了,就說去前面探探路,讓大家等一會兒再走。
張虎恩看着兩人的背影朝着山上而去,想來也該開始了。
(我是不是應該跟上去看看呢?)
現在的導演真是越來越會打算盤了,反正對張虎恩的誘導不算成功,乾脆增加他內心的好奇心吧,張虎恩待在原地不動,這個地方雖然也不安全,但是人多。傻子纔會跟着去探路呢?
“我就搞不明白了,我們爲什麼要去緣山寺啊,即使不在聖山寺,我們也不用去那麼遠的地方啊?”
看着範夢琪頭頂又升起的創造點,張虎恩無語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結果又被反猛擊狠狠地掐了掐腰桿。他強忍着麻癢說:
“咱們從麻山村起就和那些東西結下了樑子。。。。。。不,也許是從住進那間破公寓開始就註定會被那些東西所糾纏,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一樣,你不去找麻煩,麻煩還是會落到你的頭上。。。。。。”
“我看麻煩都是你自找的,譬如說那棟別墅,如果我是你,我纔不會去呢。你啊,總是難掩你心中的好奇。”
舒重對於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連忙插嘴進來說:
“也許吧,不過你說奇怪不奇怪,前幾十年生活的好好的,沒有沾過什麼鬼啊怪的,可是自從遇鬼後,好像鬼就突然進入了我們的生活一樣。從此以後,咱們的世界就多了一抹色彩。儘管不是那麼鮮豔,但是至少讓這個乏味的世界變得稍微有點起色了。”
“也就你感到有趣而已,普通人誰敢沒事往鬼身上湊啊。”
三個人圍在隊尾小聲說這話,坐在前面的人發現兩個警察還沒有回來,站起來朝山上看去,最後一抹夕陽終於慢慢地消散在天邊。稍微變黑的山林讓人也覺得不舒服起來。
“我說,他們怎麼還不回來?”
“就是,他們兩該不會把我們撇下跑了吧?”
“先別說這麼多了,咱們接着走吧,這天眼看着就要黑了。咱們總不能在這個深山老林中過夜吧?”
衆人又開拔向上走,舒重突然叫住張虎恩,頭頂上冒出幾十個光點,讓張虎恩感到非常詫異,他讓張範二人和那些人拉開點位置,小聲說:
“其實,咱們可以回到火場去,告訴公路上又不止一輛車要過,而且,我就不信告訴公路的救援措施只有這兩個警察而已。”
張虎恩點了點頭,用手從舒重的腦袋上掃過,他這樣的行爲惹得範夢琪一陣白眼,他笑着說:
“也對,那我們往回走吧。”
三人脫離了隊伍打算往回走,走在他們前面的一個男人回頭發現他們轉身而去,立刻扯着嗓子大喊:
“你們要去哪兒?”
巨大的聲響在山谷中迴盪,張虎恩回頭瞅了那人一眼,那羣人都停下了腳步,幾十雙眼睛瞪着他們,不知道在想什麼,可是不論他們想什麼,張虎恩都不願意跟着這幫人混下去了,既然舒重的思路有搞頭,就以爲着往原路返回會收取到更多的創造點,他爲什麼還要跟着這幫人走下去呢?
張虎恩不搭理他們,範夢琪卻不一樣,她覺得人做事要做的乾乾淨淨,既然人家問了,自然也就答道:
“我們要回去,我們覺得回去等待救援總比悶着腦袋朝山裡鑽來的好。”
“國道就在前面!”
“你見過了嗎?”
問話的人一陣語塞,過了一會兒,那個坎肩漢子抱着小女孩攙着那個女人走了下來,漢子走過來,面帶悽然地說:
“我們也跟你們走,我也想。。。。。。想回去再看看孃兒兩一面。”
範夢琪點了點頭,六個人朝着來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去,舒重這個小子走在最前面,這小子的膽子奇大無比,原來看的那些恐怖片,從來都沒有給他留下什麼夜晚陰影,在黑漆漆的林子裡一陣瘋跑後,回到張虎恩面前,笑着說:
“哈哈哈,大師,我們迷路了!”
“開。。。。。。開什麼玩笑!”
那漢子緊張的不行,因爲從前面看去,那邊的火場竟然連一絲火光都沒見了,張虎恩制止了舒重小子的發瘋,帶着五人朝着原路走去,大概走了兩公里的路程,他們來到了事發的告訴公路邊上,然而,詭異的事情出現了,高速公路上乾乾淨淨,哪裡有什麼燃燒的殘骸,胡亂撞翻的車輛,整條高速公路比人臉還乾淨,站在路基上朝兩側看去,連個車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