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子,衝司機大喊,要司機停車。可是,司機好像沒聽到似的,根本不理睬。我急得想走過去讓司機停車,路校長一把拽住我,低聲說:“車還沒到站呢,人家是不會給你停車的。那將違反規定,司機將被處罰的。再耐心等一會兒吧!”
我當然知道沒到站司機不會停車,要是在平時,我也不會這麼做,只是今晚的情況實在太特殊!
叔公在世的時候提醒過我,北斗七星是由七顆不同的星星組成,如果在公交車上看到只有七名女子,或者七名女子所坐的位置呈現漏斗狀,則是大陰煞,必須馬上下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眼下,七名女子分明就是“七星”,如果把她們所坐的位置用線連接起來,那將是一個跟北斗七星一模一的漏斗狀。這七名女子神情木然,跟普通人大不一樣,肯定有問題!
儘管路校長一再勸阻,我還是推開他的手,朝司機走過去,一邊喊着要司機停車。司機雙手緊握方向盤,目光盯着前方看,好像沒聽到我的話似的,對我不理不睬。
情急之下,我走過去推了司機一下。司機穿的是長袖襯衫,袖子擼得很高,我的手觸到他裸露的手臂時,感覺他的手臂很冰冷。正詫異間,突然噗的一聲悶響,司機的腦袋重重地磕在方向盤上。他雙目大睜着,一動不動,臉色蒼白如紙。
“司機叔叔,你怎麼了?司機叔叔!”我推了推司機,竟然沒動靜,伸手到他鼻子下一探,竟然已經沒了呼吸。
我嚇得魂飛魄散,驚恐地大叫起來。
路校長快步走過來,問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指着司機戰戰兢兢地告訴路校長,司機已經死了。路校長倒是表現出了成人的沉着冷靜,他要我別害怕,他這就打電話報警。可是,他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卻找不到手機。我把我手機給他,他按下幾下,手機竟然沒電了。
我和路校長把目光轉向那七名女子,卻見她們坐着的像司機一樣,趴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站着的癱倒在地上,同樣一動不動。路校長饒是社會經驗再豐富都禁不住慌了神,嘴脣哆嗦着說:“她們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樣?”
這時候,我卻是冷靜了許多。我問路校長,會不會開車?路校長點頭說會!我要他趕緊將車停下來。路校長這才如夢初醒,將司機推開,自己坐在駕駛座上。然而,他摸索了一會兒驚恐地告訴我,公交車剎車失靈了。
路校長扭頭跟我說話的時候,車子偏了方向,迎面一輛大貨車急速開過來。我指着前方大喊着,要路校長小心。路校長轉過頭,大貨車已然近在咫尺。路校長猛打方向盤,大貨車呼嘯着,擦着公交車的車身疾馳而過。
我和路校長早已嚇得臉色蒼白,路校長連連抹汗。
但這僅僅只是驚險的開始!
公交車剎車失靈,路校長又不認得金海市的路,他只能像個瞎子似的,駕駛着公交車毫無目的地狂飆。拐過幾條街道,公交車竟然駛出了郊區,上了高速路。因爲夜色很濃,等我們發現時已經晚了。路校長告訴我,不能掉頭回去,只能在高速公路上繼續行駛。
這一刻,公交車彷彿一頭被激怒的野獸似的,在高速公路上狂飆着。生怕撞上前面的車輛,路校長不得不連連狂按喇叭,那尖銳刺耳的喇叭聲在漆黑的夜裡格外響亮。
我心裡暗暗祈禱,但願公交車的電池快點被消耗完,然後自己停下來。可是,路校長卻告訴我,公交車的電池是滿格的,不知道要狂飆到什麼時候。我心裡又是一陣冰冷,今晚真是倒黴透頂了!
很快,公交車狂飆到一個收費站。前方一輛小貨車停在收費站的收費窗口前,等待繳費。遠遠地,路校長狂按喇叭,公交車彷彿一頭瘋牛,怒吼着,不顧一切地狂奔過去。
小貨車司機聽到公交車的喇叭鳴叫聲如此瘋狂,探出頭來往後看了看。路校長坐不住了,站起身來,連連給他打手勢,大喊道:“公交車失靈了,快讓開,快讓開!”
兩車相距大概幾十米的時候,小貨車司機才如夢初醒,趕忙踩油門,把車往前開。但還是慢了一點,公交車狂飆過去,嘭地一聲,將小貨車撞到一旁,繼續往前疾馳。除了前擋風有輕微的碎裂痕跡,公交車並無大礙。
狂飆了好一會兒,公交車竟然開到了崇山峻嶺之間,在半山腰繞山而行。路很窄,兩邊皆是深不見底的山谷,一不小心墜下去,將粉身碎骨。路校長曉得箇中厲害,小心翼翼地開着車。
我怕路校長分心,不敢跟他說話。
又過了好一會兒,前方出現一道奇異的白光,在這道奇異白光的照耀下,前方出現了一個分叉的路口,左邊是一條很寬敞的路,往下微微地傾斜,似乎很好走的樣子。前面的路卻依然是高速公路。
路校長大概是覺得高速公路的車都開得很快,比普通的路危險,加上左邊的路寬敞,於是調轉車頭往左邊的路開去。起初,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妥,換做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等車子上了左邊的路,我才感覺到剛纔那道光芒很詭異,這附近根本就沒路燈,哪裡來的光?而且還是白色的!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車子上了左邊的道路,沒開多遠,便好像人從高樓踏空似的,急劇地往下掉。路校長和我都沒防備,在車廂裡翻滾着,慘叫着。讓我十分震驚的是,車上的七名女子已經不見了!司機倒是還在,已經死亡的他像個皮球似的在車廂裡翻滾,把兩邊的塑料椅子撞得咚咚作響。
窗外是漆黑的夜,我不知道,我們現在身處何方,更不知道下面是什麼。不過,我預感,今晚和我路校長凶多吉少。只要公交車着地,我們將被重重地甩出去,然後重重地砸石頭上,一命嗚呼。就算僥倖不死,大晚上的,加上是深谷,肯定不會有人來救我們,我們也堅持不下去!
正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公交車嘩啦一聲響,掉進了河水之中。洶涌的河水從車窗灌進來,很快將車子給淹沒。車子熄了火,但是車廂裡的燈還是亮着的。清澈的河水中,我看到路校長在車的前門前,使勁地拉扯。無奈,那車門堵得死死的。我憋着氣游過去,和他一塊兒使勁地拉扯車門。
然後這扇門不知道怎麼搞的,總是拉不開。由於這是在水中,我無法調息運氣,運用內力將車門打開。拉了一會兒,實在拉不動,我指了指車的後門,示意路校長從後門出去。路校長點了點頭。
我們倆游到車的後門時,肺裡的氧氣已經差不多耗盡,我感到很憋氣。路校長也是如此,他不停地吐出氣泡,臉漲得通紅。生死就在這一瞬間,只要多停留一秒鐘,我和路校長就多一分危險!
還沒等路校長伸手推車後門,我乾脆擡起右腿,狠狠地朝車後門踢去。接連踢了幾下,車後門終於被踢開。我拉着路校長鑽出車門,快速地往上游。
這條河竟然十分深,我和路校長強忍着憋氣的感覺,好不容易纔浮出水面。腦袋伸出水面的那一刻,我大口大口地呼吸,將肺裡污濁的空氣給換掉。
路校長劇烈的咳嗽着,顯然喝了不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