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但請,而且還親自到周世富辦公室面帶着微笑、很友好地請。當時,鄒麗雲可是滿口答應要來的。可到了飯店,卻沒見她身影。我打電話給她,她先是不接,後來乾脆關機。
我心有不甘,給她發了條短信,她回覆說,她沒空。事已至此,我也沒辦法,我總不能撤銷飯局和酒局吧?同事都來了呢!不管怎麼樣,我的人情已經做到位了,鄒麗雲不來是她的事,我可沒對不住她。要說對不住,是她鄒麗雲對不住我。同事都看在眼裡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將我趕走。
“兄弟,你真的請鄒麗雲了?”郭文森不大相信似的以狐疑的目光看着我。
我感到很委屈:“郭主任,咱倆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我的話你還不信?你看我是像撒謊的人嗎?”
郭文森沉思片刻,皺了皺眉頭:“兄弟,我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
“什麼不詳的預感?郭主任,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郭文森憂慮重重的樣子,使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郭文森端起杯子,連喝了兩口酒,說:“根據我的觀察和了解,鄒麗雲這人很有心機,而且報復心挺強的。她不接受你的邀請,說明她對你的成見還沒消除。你得提防她給你出幺蛾子!”
“嗨,她能出什麼幺蛾子?合同我都簽了,她能把我怎麼樣?”我覺得郭文森太過於杞人憂天了。
郭文森笑笑:“但願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不知爲何,喝完酒回到家後,我回想起郭文森說的話,心裡隱隱地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可具體哪裡不對勁,我卻說不上來。
後來,我突然想起,合同雖然是簽了,但只是興達貿易公司蓋了章並簽名。一份完整的合同,必須得轟響廣告公司也蓋上章,並簽上經手業務員的名字,也就是我的名字才行。眼下,公司的章還沒蓋上,而我也沒簽上名。當時之所以沒簽名是想等回來蓋章後再籤。
合同現在在鄒麗雲的手上,鄒麗雲如果簽上她的名字,我就是告到法院,法律也不會支持我。此外,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鄒麗雲今天沒給我蓋章,明天就有權將我趕走。想到這裡,我嚇出了一身冷汗。
可轉念一想,我已經給自己點上痣,好運正在等着我呢,我用不着害怕什麼。
第二天,我懷着喜悅的心情來到公司,期待周世富的表揚。然而剛到公司,鄒麗雲便把我叫進辦公室。看到鄒麗雲那張繃緊的臉,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唐海名,今天把你找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鄒麗雲頓了頓,說:“你已經三個月沒開單,按照公司的規定,你不能繼續留在公司......”
我只聽到腦袋轟的一聲響,我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這是真的嗎?鄒麗雲真的對我動刀了嗎?
我忍着心中的怒火,說:“鄒主任,昨天是上個月的最後一天,昨天下午,我可是拿回一筆大單的,你忘了嗎?”
“我沒忘,我當然沒忘!”鄒麗雲嘴角掛上一絲詭異的笑容:“問題是,合同昨天還沒簽呢。”
“爲什麼沒簽?還不是你故意不籤,拖到今天好以滿三個月爲藉口將我開除嗎?”我終於按捺不住,聲音有點大起來。
“公司以賺錢爲目的,我是公司的中層領導,我敢做出損害公司利益的事情嗎?不籤你的合同是因爲,那份合同有問題!”
“有什麼問題?”
“你給對方的價格太低了!”
我火燒得更旺了,公司給每個業務員都發了一份廣告報價單。報價單上列的價格都很高。公司規定,實際簽約的價格,最低可以打六折。如果單子特別大,可以向領導申請更優惠的價格。這筆單子金額很大,我簽約的時候都沒申請最低價格,直接以六折的價格籤合同,完全沒違反規定。鄒麗雲憑什麼說我的簽約價格低?
“鄒主任,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我的簽約價格是報價的六折,完全沒有違反公司的規定,你憑什麼不給我籤?”我臉因爲生氣而漲得通紅。
“你是沒違反公司規定。但是,你知不知道,公司最近一段時間業績很好,好多客戶排隊等着投放廣告呢。這麼大一筆單子,你也不請示領導,直接就簽了,你也太不把領導放在眼裡了吧?你知不知道,這筆單子完全可以籤更高的價格?像這樣損害公司利益的合同,我能給你籤嗎?”
“簡直是胡扯!”我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我嗖地站起來,指着鄒麗雲的鼻子,怒喝道:“鄒麗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葫蘆裡裝的什麼藥。你想讓我把單子跟你合作好拿提成,我不同意,你就千方百計整我!”
“你說的什麼話你?”鄒麗雲絲毫沒有愜意,將手中的合同重重地摔在桌子上,厲聲說:“我怎麼整你?我完全是從維護公司利益的角度出發。你光想着自己,有沒有考慮過公司?”
“公司這段時間業績哪裡好了?明明沒有客戶排隊等着做廣告,你是睜着眼睛說瞎話!”
“公司有沒有客戶排隊等着做廣告,你一小小業務員能知道?我告訴你,這是周總的主意。不能籤就是不能籤!”鄒麗雲語氣非常堅決。
“你.......”我恨不得衝上去,狠狠地抽鄒麗雲幾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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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麼你?你以爲這裡是大街呢,是不是要跟我罵大街?”鄒麗雲朝我翻白眼。
我嘭的一聲,甩門而去。
鄒麗雲根本就是故意在刁難我,上個月的例會上,周世富還口口聲聲地說過,公司最近單子很少,要業務員們多努力多簽單。鄒麗雲竟然還有臉說,公司有很多客戶排隊在等着投放廣告。真是這樣,公司還養着這麼多業務員幹嗎?乾脆全開除算了!
猛然間,我想到了額頭上剛點不久的痣。說明書上不是說,在這個位置點了痣,事業很快就朝着好的方向發展嗎?我點的痣還沒到七天呢,爲什麼突然遇到了挫折?難道書是騙人的?
冷靜下來後,我知道,下一步,鄒麗雲肯定用她自己的名字籤那份合同,走完接下來的流程,然後拿提成。單子是我辛辛苦苦拿到的,不能讓鄒麗雲得逞。可是,合同上都已經蓋上興達貿易公司的章,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
“什麼?撤銷合同?你沒事吧?你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纔跟我籤合同,現在又要撤銷,你把籤合同當兒戲?你這是在耍弄我嗎?”鄧甜甜十分不解地看着我。
我把我在轟響廣告公司受到的不公平待遇告訴鄧甜甜。
鄧甜甜聽了沉默不語,手不停把玩着圓珠筆,良久才說:“唐海名,說實話,我之所以跟你籤合同,一是我父親的面子,二是,我自己覺得,你人還不錯。在這件事上,我很想幫你,可是,我真的無能爲力。你應該知道,章蓋了之後,除非轟響廣告公司也願意,否則,合同撤銷不了。”
我當然不甘心單子就這麼被鄒麗雲奪走,要知道,這可是一筆三百萬元的大單,提成有二十幾萬元呢!更何況,我還請同事吃飯喝酒,花了不少錢!
我想到了沈金財。
那天晚上,我聽到沈金財和周世富因爲鄒麗雲而吵架。沈金財雖然還是忍讓着周世富,但言語中顯然對鄒麗雲不滿。或許他能幫我一個忙!
我腳下生風地來到了沈金財的辦公室。
沈金財看到我的第一眼,似乎已經知道,我接下來要跟他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