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不要太過任性了!”鶴田毫不示弱,氣勢囂張的吼了回去:“做錯了事情就要承擔責任,中國人都是這樣毫無責任感嗎!”
“中國人起碼比你們日本人有責任感!”周碩瞪着眼睛,不屑的怒吼道:“難道我們把自己國家制造的細菌、病毒炸彈,放到其他國家不管了嗎?還是說我們國家有人在地鐵站裡,因爲莫名其妙的原因就放沙林毒氣了?”
“你們這是胡攪蠻纏,這怎麼能混爲一談?”鶴田怒不可遏,沙林毒氣事件可是過去沒兩年,這可是相當於當中揭小日本的傷疤了。
不過可惜,這時候的中國在反人類、反社會事件上還真沒什麼可指摘的。要說生存環境1996年實際上比2014年要糟糕多了,但大家都是苦哈哈的,所以也就沒有那麼多戾氣可言。下崗工人、失業甚至是破產的人,說句不好聽的最多也就是自己想不開,誰也不會去禍害其他普通人。
所謂社會的戾氣,純粹就是國內改開之後三十年來逐漸放鬆宣傳陣地的結果。正應了毛主席那句話,宣傳這個陣地你不佔領,敵人就會佔領。無良的新聞記者幾次三番將同情和勇士的頭銜放在襲擊普通人的暴徒身上,這才助長了這種懦夫式的發泄行爲。
無良記者和無良律師,以及公知大V和一干所謂叫獸,纔是最應該爲這種現象的人。
鶴田拍着桌子,瞪着周碩喊道:“我們現在討論的是商業行爲,請不要扯到民族性上去!泛翰集團做錯了事情,這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鶴田桑沒有立場這麼說吧?”出乎鶴田預料,周碩竟然不溫不火的坐了回去。輕描淡寫的說道:“光刻機生產線爲何被封存,範尼光學制造公司的賬目問題,究竟是誰造成的——需不需要我把這背後的真相說出來?”
周碩這一句問話,頓時將鶴田打啞了火。是誰鼓動的中國官方調查範尼光學制造公司,這個過程中有一大把的人證物證。不僅已經丟官去職的奉天市長秦誓可以作證。就連還在泛翰集團蹲守的張銀倩一樣可以指證尼康的所作所爲。
而目前查出來的範尼光學制造公司賬目問題,更全部都是由尼康光刻機子公司鑽了管理漏洞製造出來的。這種問題一旦深究,泛翰集團固然臉上無光,但尼康也是跑不了一個栽贓陷害的罪名。
至於說生產線被封存,那就更是說不清楚了。爲何秦誓已經失去權力的現在,對泛翰集團的調查卻還能進行下去。難以理解中國內部權力運行方式的鶴田,心裡也在微微詫異着呢。
“請周桑不要用捕風捉影的謠言,放到正式的談判桌上來。”鶴田給自己找了個臺階,慫了回去:“我們現在說的是正經的商業問題,泛翰集團按照合約,必須負擔範尼光學制造公司因爲延期供貨造成的違約金。這五千萬違約金的80%應該由你們支付。”
“好啊,我們付。”周碩點了點頭,乾脆利落的說道。
“你們這樣負隅頑抗的態度是沒有用的,如果拒不履行約定我們有權提起訴訟……”鶴田禿嚕禿嚕的說了一大堆,突然表情徹底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說道:“什麼你們付?”
周碩淡淡的點了點頭,得意的笑道:“這四千萬我們泛翰集團認了。尼康簽字確認我們立刻就把錢打到指定賬戶。”
怎麼這種重大損失,看起來好像他們反倒佔便宜似的?鶴田心裡亂成一團,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中國人怎麼這麼容易就認下了這筆損失?四千萬美元在周碩的嘴裡,和出面買了顆白菜一樣!就算再怎麼財大氣粗,也沒有這麼敗家的啊!
尼康纔不是真的想要這四千萬,而是希望用這四千萬作爲壓力,逼迫周碩打通中國官方的通道,將光刻機生產線解封出來。
Intel數十億美元的合同在那擺着,他們要周碩的四千萬幹嘛?那不是本末倒置嘛!
“那好。就請賠付這四千萬的違約金吧。”鶴田頗有不甘的點了點頭,讓人將相關文件拿了出來。
周碩接過鶴田轉交的文件,看了一眼便扔給旁邊的國際商務律師去鑑定了。他自己回過頭來,笑着看向鶴田說道:“鶴田桑如此可是滿意了?說實話,我們泛翰集團準備了四億美元的違約金。歡迎你們下個月再來啊!”
周碩這話說的鶴田臉色一黑,心裡微微有些後悔向泛翰集團下手早了點。其實說穿了不過是利益問題而已,等到下一代光刻機生產出來再收購泛翰集團手裡的股份,肯定會比現在價格高的多——但那個時候,尼康手裡的可動用資本也多多了。
說白了,不過是日本人的貪婪本性發作,既不想讓周碩分潤後期和Intel項目的利潤,又不想現在就拿出大價錢來。癡心妄想的希望憑藉上不得檯面的小手段,達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雖然已經五十年過去了,但其實日本人和二戰時候相比並沒有什麼進化。
在投機和賭博的邪路上,慾壑難填的日本人算是越走越遠了。
鶴田嘿嘿笑了一下,搖頭道:“這倒是不必了,光刻機生產線下個月就將裝船運回日本,到時候泛翰集團的股份自然會相應減少。即使再有什麼違約問題,也不需要你們進行這麼大筆的賠付了。”
“哦,尼康真是了不起!”周碩啪啪啪的拍起手來,冷眼笑道:“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們是如何說服我國政府對生產線進行解封的。”
這件事周碩還真不擔心,要知道爲此已經倒下去一個副省級的秦誓了,還有哪個不開眼的敢插手進來?雖然沒有明說,但封存生產線肯定是電子工業部壓下來的工作。這裡面涉及到了未來的華虹909工程和渤海省整個經濟發展戰略,根本就是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只要有人敢伸手,肯定會被砍回去。
“這個嘛,給你們看一看倒也無妨。”鶴田笑眯眯的從手裡的文件夾下抽出一張紙,抖了抖舉給周碩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周碩的神情就是一僵。能被鶴田如此倚重的,必然是極爲犀利的殺手鐗無疑。
這張紙上,文件內容都還沒有看清楚,但只文件紙所用的擡頭,就足以讓他沉吟半晌了。
鶴田手裡A4大小的紙上,擡頭用碩大的紅色宋體字寫着國.務.院.外.交.部的字樣。這標誌着原本普普通通的一張紙,轉身就變成了代表權力和威嚴的“紅頭文件”!
大略的掃了一遍,周碩的臉色變迅速的黑了下來。要不說外.交.部總被人叫做外賣部,這些人考慮問題往往是站在國際外交慣例的立場上,萬事首先要講規則,講外交無小事。這麼長久以來的思維定勢,培養出一羣罔顧國內實際情況,反而事事爲外國考慮的人也就不足爲奇了。
當然,人和人之間交往能夠爲別人考慮的人,總是受人歡迎的。但是陳光標哪次有災情都有他,網上罵他的還是一羣羣的。可王思聰就盯着個首富之子的頭銜,卻被稱爲“國民老公”——說明這世界終究是看臉的。
在九十年代國際上以美國爲首制定瓦森納協定全面封鎖中國的情況下,你就算是再怎麼裝小白兔,一樣不會有人領你的好。
外交部開出的這份紅頭文件,分明是在催促渤海省儘快完成財務審查,然後解除對“國際友人”的生產線封存。也許外交部承受了日本外務省的抗議壓力,或者是遵循國際慣例開出了這份紅頭文件。但無論如何,尼康成功的將中外之間的對抗,變成了國內部委之間的內部對抗。這樣一來,無疑渤海省要面臨直接的強大壓力。
國內網上外.交.部和宣.傳.部最不受待見,不是沒有原因的。八九十年代,這種量中華之物力,結與國之歡心這種事情可是沒少做。
比如說景德鎮瓷器秘方被日本人通過爐灰偷走這種事情,居中沒有外賣部這種爲“外賓”服務的精神,又怎麼能這麼容易成功?外事辦下鄉好像鬼子進村這種事情那就更是提都不用提……
總之抗議部在整個九十年代,犯了諸多的從計劃經濟模式轉向市場經濟模式的失誤,那可謂是罄竹難書。如果鶴田真的請動了日本國內施加壓力,得到這一紙公文那就毫不奇怪了。
“呵呵,我想中國的地方政府,總不至於要明目張膽的對抗中央政府的命令吧?”鶴田見到周碩的表現,得意洋洋的笑道:“周總還是考慮一下自己的問題吧,不然等到生產線運回日本,你手裡的股份可就絕對不值五億美元的價格了。”
“怎麼樣,只要你同意把手裡的股份賣給尼康……”鶴田誘惑的說道:“尼康甚至可以同意免除你這次的四千萬違約金,保證你還有五億美元的收入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