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你那阿福厲害,你那阿福能打人,我承認還不行麼!你快些鬆開我,我的手都快被你捏疼了!”嵐桃花忙點頭,出口的話也微帶蠱惑之意。
“你不會再欺負我?”他小心翼翼的試探。
“老孃才懶得欺負你!”嵐桃花心頭來氣,繼續耗着。
“你叫老孃?”他似是愣了一下,遂又道:“怎與我孃親一個名字?”
“你傻了吧,我什麼時候說我叫老孃了?老孃明明叫做……”話剛到這兒,卻見他好奇的張望着她,嵐桃花當即反應過來,頓時噎住後話,臉都快氣紅了。
見她突然不說話了,男子怔了一下,“你怎麼了,怎麼不說了?”
“還說什麼!手都被你捏得痛死了,哪還有心思說什麼!”嵐桃花氣沖沖的吼了一聲。
他臉色一愣,隨即道:“我鬆開你,你可莫要欺負我,要不然,我讓阿福打你!”
你傻啊!這兒哪有什麼阿福哇!
“我不打你!”嵐桃花按捺情緒。
他驀地一笑,“老孃,你是第一個與我說話的女子,在府邸裡,侍女們都不和我說一句話,只要我找她們說話,她們都要發抖,而你竟然不抖,好生奇怪的!”
說着便拉着嵐桃花自地上坐起來,隨後鬆開了她的手。
嵐桃花一得解脫,便從地上蹦了起來,怒道:“你傻啊!像你這麼難纏的人,誰和你說話不抖啊!我再說一次,我不叫老孃,少‘老孃老孃’的叫我,我和你可不熟!另外,今兒多謝你的馬車了,後會無期!”
說完便轉身急跑,心頭卻是罵開了花。
當真是天地之大,無奇不有!這等腦袋有毛病的男人,她嵐桃花竟是運氣特好的就這麼遇見了一個。
然而這次,她依舊是剛跑了不遠,頭頂卻有傳來一道呼呼風聲及衣袂簌簌之聲,她怔了一下,隨即意料之中的見得那黑衣男子飛躍在了她的前方,擋了她的前路!
你孃親的,會點武功了不起啊!
有本事就與老孃比繡花!
她嵐桃花雖說繡花也是半吊子,但總比個男人好上個幾倍!
嵐桃花有些抓狂:“你讓開!”
“不讓!”
嵐桃花臉色驀地一沉,心頭氣得牙癢癢!
這回當真是遇上剋星了,常日裡皆是她氣得別人抓狂,如今竟有人將她也氣成了這樣,而且這個似乎還是個傻子,當真是令她的威嚴與形象大跌啊。
“你究竟想怎麼樣?”嵐桃花這回倒是迅速的止住了步子,瞪他。
他目光越過她,伸手朝她的身後一指:“老孃,那是不是你說的追兵?”
嗄?
嵐桃花心頭驀地一跳,差點沒跳出嗓子眼來。
她嗖然回頭,便見後方那條道上正有幾人策馬朝她奔來,而其中,顯然還有一輛疾行的馬車。
待看清那幾匹馬背上的人,那幾張熟悉的容顏倒是令嵐桃花的心稍稍鬆懈了一分。
她正要轉過身來迎向那個策馬追來的人,卻不料手腕被人一拉,身子也不受控制的被人強行拉着往前拖跑!
“老孃,追兵來了,追兵來了!你怎還不跑!阿福現在不知跑到哪裡去玩兒了,我們先藏起來,等阿福來了再用棍子打這些追兵!”
“老孃不叫老孃!”嵐桃花怒吼一聲,隨即反手將他的手拉住,使出全身的力氣將黑衣男子拉停,“傻子,他們不是追兵。”
黑衣男子頓時面露委屈,“我不叫傻子,我叫子桓!”
誰管你叫什麼!
你既然是傻子,爲何腦袋還有點辨別能力?你丫的就不能一傻傻到底麼?
許是見得嵐桃花與一名黑衣男子在一起,那策馬本來的魑魅魍三人似是有些緊張。
僅是眨眼間,他們三人便從馬背上一躍而起,如同利箭霎時間竄至嵐桃花面前。
眨眼功夫,魑魅魍三人的劍頓時朝那黑衣男子刺去。
黑衣男子驚了一下,身形極其巧妙的避開了魑魅魍三人迎來的劍,且拉着嵐桃花稍一提氣,竟是如同鬼魅般迅速飛至了三丈之距。
“洛陽姑蘇?”魑魅魍三人似是震驚不淺,當即立在原地,雙眸直鎖那黑衣男子,嗓音竟是有些發緊。
此際的嵐桃花也不免心下錯愕。
洛陽的姑蘇之家,她倒也聽說過。
姑蘇一家乃世外隱客,從不涉世,僅聞說姑蘇一家上至姑蘇翁主,下至小廝婢女,皆是武功出神入化的高人。
姑蘇家人才雲集,隨隨便便挑出一個,不是武功卓絕,便是醫術高超,不是毒術了得,便是五行陣法精通,其中,若是要挑出擅長行軍佈陣之人,那更是容易至極。
一剎那,嵐桃花雙眸微光一閃,心頭的驚愕也順便化爲了複雜與驚喜。
若是,若是能將姑蘇一門收於桃花軒,那她的桃花軒豈不是更爲堅實?她心中的宏偉之計,豈不是更易實現?
“他們是壞人,壞人!我們快些藏起來,等阿福來了就讓阿福打他們。”這時,耳畔再度傳來那腔調略微稚嫩的嗓音。
嵐桃花忙回神,死死拉住他的手不讓這廝一發勁兒就將她拖走。
“他們不是壞人,他們是我的屬下!”嵐桃花解釋,這回的語氣卻是格外的溫和。
黑衣男子怔了一下,年輕的面上露出幾絲不信。
嵐桃花忙朝魑魅魍三人使眼色,直至魑魅魍錯愕的循着她的意思往後退了好幾步時,嵐桃花才朝身邊的黑衣男子笑盈盈的道:“看吧看吧,他們真是我的屬下,你瞧,我方纔讓他們後退,他們便後退了。”
黑衣男子錯愕一番,正要說話,嵐桃花忙握緊他的手,緊張兮兮的問:“傻……公子,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爲何要告訴你?老孃你也是壞人!”他道。
忍住!
嵐桃花深呼吸一番,笑盈盈的道:“公子,其實我不叫老孃,我叫嵐桃花,公子若是喜歡,喚我桃花也可。”
說着,嗓音稍稍頓了片刻,又道:“公子啊,你看,我都將我的名字告訴你了,公子也該禮尚往來,將你的名字也告訴我吧?”
對待傻子,就該以非常言語!
你弱,他才能弱。要不然,嚇着這傻子了,她不僅什麼都問不出來,萬一這傻子怒了,給她幾拳頭也是極有可能的。
“你不叫老孃?”他似是很納悶,“要叫你桃花?”
嵐桃花忙笑盈盈的點頭。
“你的名字好奇怪!我家府邸後面的那片樹子開花了也叫做桃花。”
他孃親的!這傻子竟然將她拿來與那桃樹比了。
再忍!
嵐桃花再度暗自斂神,又問:“不知公子何名?”
“我叫做子恆。”他這回倒是沒再吝嗇名字了,眸中有些戒備的朝嵐桃花道出了名字。
嵐桃花滿意一笑,又問:“子桓啊,你是洛陽姑蘇一門之人?你在姑蘇一門中,可有什麼地位啊?”
“地位?”他怔了怔。
“嗯嗯,就是你在姑蘇家,是被別人管,還是別人管你?”嵐桃花眼角一抽,着實不知該如何向這傻子解釋。
他想了一下,道:“我沒命令過別人的,但他們都很聽我的話?”
“嗄?”嵐桃花一怔。
難不成這傻子在姑蘇家的地位還不低?竟然都還能命令別人?
“是啊!只要我說什麼,阿福都會吩咐下去讓他們做。”說着,微微低頭,似是有些沮喪:“只是,府中的人都不願意與我說話,只要我一和他們說話,他們就會發抖,然後喊饒命。”
嵐桃花聽得有些暈神。
她復又凝聚着目光,將這傻子打量了好幾遍,心頭卻是有個大膽的猜測。
這傻子衣着不凡,身手也不凡,想必也不像是什麼姑蘇家的小廝。再者,姑蘇一門個個都身懷絕技,個個都不是等閒之輩,自然沒什麼廢物。
而這傻子卻是出自姑蘇家,性子與稚嫩孩童無疑,姑蘇家能養着這個傻子,想必,他的身份極其特殊……興許,是姑蘇翁主的傻兒子呢。
一想到這兒,嵐桃花兩眼頓時放了光,嘿嘿一笑:“公子啊,你叫子桓?”
“嗯,你怎又問了,我方纔告訴你了啊!”
嵐桃花面色不變,笑盈盈的又問:“那你爹叫什麼?”
他愣了一下,卻是突然垂下了頭:“阿福說,我一直都沒有爹,我孃親也是這樣說的。”
“即便如此,但想必姑蘇翁主對你極好吧?”嵐桃花按捺情緒,又問。
她還以爲姑蘇翁主便是他爹爹呢,如今瞧來,怕是不然。
“姑蘇翁主?”他顯然是有些錯愕,只道:“阿福以前帶了陌生人來府邸,那些人也都叫我姑蘇翁主。我不知這個是什麼,但阿福說,在外人面前,我就叫姑蘇翁主。”
嵐桃花一驚,頓時有些腿軟。
“姑,姑蘇翁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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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阿福說,在外人面前,我就叫姑蘇翁主。可我覺得這名字好生奇怪,當真不好聽,還是子桓好聽。”
說着,他嗓音一低,竟然有些委屈的又道:“尋常,府邸的小廝婢女也不會和我玩,見了我就發抖,阿福說,我有時會控制不了神智,會發狂打人。我一直都是一個人,那次阿福好不容易帶了個外人來,那人一直喚我姑蘇翁主,我還和他結交了朋友,可是,可是最後他卻莫名的不見了,我問阿福,阿福說他有事離開了府邸,可我偷偷聽那些婢女說,她們卻說是我有一夜狂性大發,將他的脖子給擰斷了,所以,他纔會不見的。”
嵐桃花頓覺全身涼意漸起,四肢發僵。
她有些嚇住了。
這傻子,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姑蘇翁主,竟然還隨時都有可能狂性大發的扭斷別人的脖子。
嵐桃花心口一跳,當即有些幸運這傻子方纔僅是握了她腳踝和手腕,沒握她的脖子!要不然,她嵐桃花豈不是也遭殃了?
她臉色有些發顫,隨即鬆開了他的手,身子骨一步一步朝魑魅魍的方向挪去。
不妙,不妙啊!
雖說這傻子是姑蘇翁主,一旦將他把握住,興許求得姑蘇一門的幫助是極有可能的,然而,這傻子可不是個單純的傻子,這傻子一失控是要殺人的啊!她嵐桃花雖說覬覦姑蘇家,但更在意自己的身家性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