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萌一向都比較喜歡雷厲風行,能做完的工作都儘早的解決掉,所以從地牢中出來後一點停頓都沒有就直接去了張知府那裡,向他彙報情況。
此時,院子裡的花放得正旺,香味混在一起不緊不讓人覺得濃豔,反倒有些心曠神怡。但路過的人卻完全無心去仔細欣賞。
快步而過,裙襬擦過花圃的邊緣撩動了一兩朵低垂着的骨朵,粉色的橢形花瓣搖搖欲墜,掙扎兩下後終於還是落了下來。
細末的花粉留在黃色的平底娟鞋上還帶着淡淡的香味。
張知府正在屋內看着剛剛整理好送過來的案件文書,隨意灑脫的字跡雖然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但每一個字卻都匆匆收尾和潦草。正是方纔葉萌在陳述案情時一旁的師爺迅速記下的。
他仔細看着白紙上的每一個字,腦海裡一邊回憶着葉萌說過的每一句話。每隔一段時間便在心裡模擬了一下無蹤作案的情景。
在心中確認過沒有問題後又一邊點點頭,不怎麼細膩的手捋了捋還沒蓄長的鬍鬚。
通過這件案子的破案和過程,他其實在心裡已經很承認葉萌的才能了,他也十分高興自己的府衙之中能有如此的有才之人。
只是唯一讓人可惜的是,葉萌竟然不是個男兒身。這多少有些令人唏噓,雖然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個惜才之人,他已經沒有之前那般對女性過於偏見,但這可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承認她的才能和身份啊。
外人可能只會道府衙之中已無能人,一切竟然得靠區區一女子才能破案,堪堪撐起府衙的臉面。這對於府衙而言簡直是莫大的諷刺,雖然他也知道府衙之中能人並不多,包括他自己也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只是如此一直埋沒了她的能力的話,對於他而言,簡直是在暴殄天物,可以說葉萌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正在猶豫不決時兩個人影早就已經進了屋子。
“大人。”葉萌朗聲叫道,眉目分明,乾淨澄澈。從頭到腳利落爽朗,一臉的自信。
而跟在她身後也仍舊是握着劍的齊陸。
聽到她的聲音,張知府放下手中的文書,微微扯了扯因擡手而滑落的衣袖,擡眼看向她平靜道:“你們來了,是無蹤有交代了什麼嗎?”
“是的。”葉萌點點頭將手中書寫好的無蹤所有埋藏的地點雙手呈了上去。
“這麼多?”張知府接過那張紙,察覺到葉萌嘴角的一絲絲得意,打開一看,白色的宣紙上寫滿了文字和線條,讓他一時傻了眼。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張知府合上宣紙,沉聲問她。
“這個啊。”葉萌心裡早已知曉他會問這個問題,嘴角微微一勾笑道:“大人,這個可不止是這一次錢莊案的財物埋藏地點。”
“你的意思是?”張知府看她眼裡閃了一閃,話中更是夾雜了別的話。
忽然一陣清風微微的吹進來,將桌案上的白紙吹起了一個翻角,一旁的帷幕也有些微微的晃動。
“當然是無蹤每次作案存放財物的地點以及一些不動資產。”葉萌挑挑眉,臉上更添得意與自信。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真的太好了!”張知府一個激動整個人站了起來,
衣袖被揚起隨意的搭在了桌案上,官帽兩邊的長翅因他的動作止不住的晃動。
不只是他,想必無論是任何一個爲官者在聽到這個消息都會激動得跳起來,無蹤是誰?有名的江洋大盜,他盜得的財物多的已經無法想象,就算除去他用下的那剩下來的也會是一筆鉅款。
這若是上交於朝廷,既能充於國庫爲陛下分憂又能讓他們寧州府衙驕傲一回。可是真的多的地點她葉萌怎麼會全部要到的呢?這讓他在看向她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肯定與讚許。
注意到他目光中的肯定,葉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其實她也是在陳述案情時聽他說的無蹤是一個江洋大盜被通緝了兩年。她當時就覺得無蹤既然是這麼一個厲害的江洋大盜,每一次都是將被害宅院洗劫了一空,那他必然還有好幾處隱藏財物的地方。
爲了查出他是否還有其他的財物,在等待進入牢房之前她特意讓齊陸去了檔案室將裡面記載的與無蹤有關的所有案子都送了過來。
而一個時辰前在牢房中終於等到無蹤願意開口交代財物埋藏地點的時候,她便將手中之前抄寫好的案發地點展示了出來讓他一個一個的交代。
當時就引來無蹤惡毒的目光和謾罵。然而最終仍舊在葉萌的解藥面前屈服了,一邊恨恨的看向葉萌和她手裡的解藥,一邊不甘的交代了每一處的財物。
地點勾劃出來的時候葉萌都吃驚了一把,沒想到這個無蹤偷盜的錢財還真不少,她按照自己的工資水平算了算,發現這都是夠好幾十人無憂無慮的活幾輩子了。
交代要最後一個地點的時候,葉萌終究沒忍住問了句特別多餘的廢話,“你都這麼多錢了幹嘛還要繼續洗劫別人家,就算是養老也用不着這麼多吧。”
吃下解藥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無蹤聽了她的話,有些幽怨的看了她一眼,許久纔回答:“你知不知道你很多管閒事,這次的案件也是,官府並沒有給你查案的權利吧,你還這般認真,究竟幹你何事?”
“當然是爲民除害。”葉萌也懶得跟他再繼續廢話,起身丟下這麼一句話就打算離開。
“真沒想到你區區一個女子不好好在家做你應該做的還跑出來拋頭露臉的。”無蹤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什麼異樣與不適後,這才雙手抱着自己的後腦勺平躺在地上,似有意似無意的說了一句極具嘲諷的話。
又來一個不怕死的,這是齊陸此時心裡唯一的想法,再看向葉萌而她這邊果然早已經握緊了手,臉色有些發黑,整個人散發出滲人的氣息。
許久,她終於鬆開了手,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嘴角揚起一抹笑陰邪道:“區區一個女子嗎?可無蹤先生不也敗在了我這小女子的手中了嗎?”
“哼。”無蹤偏過頭不再說話,心中卻盤算着到時一定要瞅準機會逃離這個鬼地方,然後兩年前這個得意驕傲的臭丫頭解決掉。
“無蹤先生最好還是安分一點哦。”葉萌揹着他冷冷的又加了一句,滿滿的都是威脅。“不然待會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敢保證哦。”
之後她便到了張知府這邊。回憶到此爲止,她的思緒也重新回到現實中來。
“乾的不錯。”張知府走下臺階站在兩個人
的面前,寬大的手掌輕輕拍了拍齊陸的肩膀,然後轉身想要去拍葉萌的肩膀時又覺得有些不妥,手掌停留在半空中堪堪的停了片刻才收了回去。
氣氛有些微微的尷尬。幾個人都沉着氣默不作聲。
“葉萌啊。”最終還是張知府開了口,他道:“這次的案子多虧你了。”
“是啊,大人。”齊陸聽他突然這麼說,覺得張知府可能是終於認同了葉萌的能力,上前道:“葉萌這段時間可是花了不少的精力。”
而葉萌自己卻沒有接話,她知道張知府後面肯定還有其他的話要說。並不只是單純的要誇讚她。
張知府別有深意的瞥了一眼齊陸,示意他不用說話,然後又將話鋒轉移到葉萌的身上,他皺眉道:“本官向來賞罰分明,也嚴格遵守任何的規定。而你這一次雖然成功破了案。但因爲你是私自的行爲,這不符合規定。”
“所以本官決定功過相抵吧。”張知府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不自覺的站直了身子擡起了頭,兩隻手背在了身後。一副我的決定不容有任何異議的樣子。
就連正準備開口辯論說這功明明大於過的齊陸都自覺的閉了嘴沒有插話。
“大人。功過賞罰之類的葉萌都不在乎。”她開口道,畢竟在上輩子做了那麼長時間的法醫而這次穿越過來後更是擔當起了古代偵探。看慣了生生死死和人性的善惡,早已經無所謂那些功名利祿。
她以前想要的不過是在實驗室做做實驗,在現場能檢查出屍體所有的問題,再就是能跟男朋友一直好好的生活下去。即使到了如今,她想要的也不過是能讓那些冤案,未破之案真相大白,還死者一個公道。再就是如果有可能的話便是希望能夠回去,所以賞罰什麼的她並不在乎。
“那你在乎什麼?”張知府看她眸子中的堅定,知道她大概是還有些話要說。
“談不上在乎什麼。”葉萌擺擺手,道:“我只是希望大人能夠允許我和齊陸着手去查案。”
“齊陸身爲我寧州府衙的捕頭,他查案是應當之事,可是你……”張知府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後面的話沒有再接着繼續說下去。
“葉萌自認爲能力上並不比府衙中的捕快弱上多少。”她道,步子不自覺的向前移了一步,讓張知府頓覺有些壓力。
“大人,自古都是擇能者而上,爲何就不能給也能這一次機會呢?”葉萌目光炯炯,盯得張知府只覺得心下有些不自然。
“是啊,大人。”齊陸也有些看不下去了,一個沒忍住也開了口,“大人,葉萌如今到寧州也成功破獲了兩件大案子,她的能力有目共睹。我覺得這個要求不過分。”
“你覺得?”壓抑已久的張知府聽了他的話有些哭笑不得,“齊陸啊齊陸,你憑什麼說你覺得?”
“這個……”齊陸一手抱着劍一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有些尷尬。
“大人所猶豫的不過是因爲我只是一個女兒身罷了。”葉萌擡起頭有些傲然,在古代就是不方便,處處都是男尊女卑看不起女性。可是女兒身又怎麼了,巾幗從來都不讓鬚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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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