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責怪朕,沈默,你憑什麼!”
“憑陛下與微臣成親了!微臣既是陛下臣子,也是陛下王夫!”
“你妄想!”
“微臣在陳述事實!”
夜初‘砰’的一聲拍桌,臉上的面具都跟着抖了抖,美眸裡是一片怒火,“沈默,你當真以爲朕不敢動你嗎?”
沈默平靜的眼眸之中隱藏着一抹怒意,他胸口震了震,離開之前撂下一句,“陛下不敢!”
他篤定了,夜初不敢動他!
他是淵國的中流砥柱,夜初動他,無異於動盪淵國,將自己陷入險境。
“沈默!你這個混蛋!”
“啊——”
夜初將御案上的東西全都拂到地上,奏章被茶水打溼的亂七八糟,夜初紅了眼,幾乎被氣的流淚。
她從未想到,自己會跟沈默吵的如此不可開交。
“陛下!陛下這是怎麼了?”
小花匆匆忙忙趕進殿中,見夜初周圍一片狼藉,方纔她與沈默爭吵的聲音,外面都聽的一清二楚。
小花邊替她收拾邊道:“陛下,沈將軍也是……爲了你好。”
“爲了朕?他分明是爲了一己私利!別以爲朕不知道,曲妙從小到大最崇敬的人便是他!他是在爲曲妙說話,他是故意違逆朕的!”
夜初扶着金座鳳頭,眼中怒火滔天,面上滲出了一層薄汗。
“陛下!”小花無奈的看着她,“陛下不可如此偏激,總不能因爲曲妙殺了君……您就一直恨她吧。”
小花不敢將君傾城三個字念出口,但夜初的偏激,她是一定要讓她知道的。
曲妙若是尋常人,爲君傾城報仇也就罷了。
可如今君傾城已經死了,夜初若再損失了曲妙和顧若煙,朝中的動盪,是她難以掌控的。
“你也覺得朕偏激!?”夜初眼底有些受傷的情緒,失落,彷徨,在這一刻齊齊涌了上來。
小花上前扶着夜初,一雙清澈透亮的眸中滿是誠懇,“陛下,您已經是淵國女帝,不可以再爲了一己之私,而……置朝堂和百姓於不顧了。”
她以爲她摒棄了一切,可以放下君傾城的慘死了。
可她執意要逼迫曲妙,打壓顧若煙,是在自斷臂膀啊!
“不!朕做不到!”
夜初甩開小花,匆匆向外衝去,那一夜,她不知道自己跑到了什麼地方,只知道不知疲倦的奔跑,跑到雙腿痠軟,跑到無力跌倒,跑到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醒來是鼻間縈繞着淡淡的香味,男人寬闊的胸懷包裹着她,讓她有那麼一刻的安心。
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夜初瑟縮着身子,嚶嚀了一聲,“傾城……”
傾城,她真的好想傾城。
她軟弱無助的想靠進傾城懷中好好躲一躲,他說過的,只要有他在,天塌下來他都能撐着,讓她在他的羽翼之下,安然無恙。
爲什麼現在她快要撐不住的時候,傾城不在!
“夜初。”
男人低沉喑啞的呼喚,朦朧美好的像個夢境。
她下意識的便靠在他懷中迴應,“傾城,傾城……”
夜初重病發燒,一連昏睡了兩日方纔醒過來。
清醒的時候,她猛地坐起來,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來人,更衣,上朝!”
她竟然昏迷了整整兩日!
朝中的大小事務,還有那未清的賬……
小花匆匆趕到她面前,將她按回牀上,“陛下好好休息,不必擔憂。”
夜初冷聲道:“如何休息?難道全讓你一個人來處理?”
小花靈巧的眨了眨眼,笑着道:“屬下沒這本事,力量也不足,可沈將軍可以啊!這幾日沈將軍替陛下穩固朝局,朝中無人敢有異議,更何況有顧相在,也沒出現什麼意外,陛下不用擔心。”
“沈默?”夜初雙眼微眯,露出絲絲驚訝。
這人竟會如此主動幫她?
她以爲那晚吵架之後,他會記仇到再也不入皇宮。
沒有他,她的朝政纔會出問題。
小花端了膳食來喂夜初,一邊道:“徐太醫說陛下氣虛血虧,是連日操勞所致,囑咐陛下一定要好好歇息,再不可動怒。”
夜初從鼻子裡呼出一口氣,眉眼間帶着淡淡的不耐,“知道了。”
她最討厭的,就是旁人再像姬姒一樣訓斥她。
讓她想起來便覺得一陣陣的怒火往上竄。
“陛下,這些日子,您也太任性了些。”
小花喂着夜初喝粥,吐了吐舌頭道。
夜初板着一張臉,怎麼都不肯承認小花說的事實,反倒冷笑,“來教訓朕,也是沈默教你的?”
小花搖頭,“這個沈將軍倒是沒囑咐,只是囑咐我好好照顧陛下,他這兩天便忙着幫陛下料理朝政了。”
“他憑什麼管朕的朝政!”夜初一驚,猛然想到這個問題。
小花輕鬆笑道:“因爲他是陛下的王夫,又是淵國的大將軍啊。”
“沈默!他……”
夜初一顆心猛地懸了起來,不禁聯想到,沈默這段時間對她簡直是……太上心了!
從前的沈默,冷漠淡漠,何時這樣對淵國,對她感興趣過了?
所謂王夫,不過是他們之間的一個代號罷了。
將他們兩個不相干的人捆綁在一起,沈默之前,可是連跟她同住一個院子都不願意!
“怎麼了陛下?”小花看見夜初眼中的疑竇,抿着脣問道。
“你不覺得,沈默變了,變得殷勤了嗎?他爲什麼要對朕這麼好?!”夜初抓住小花,緊張的問道。
“有可能是因爲……”
小花戳着嘴角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一個正經的理由來?
連小花都說不出理由,夜初更不會相信,沈默有理由對她這麼好!
沈默處理完御書房事宜,被小花請到夜初寢殿,說是夜初想見他。
沈默淡淡答應了,可他沒想到,迎接自己的除了夜初和晚膳,還有她佈置在寢宮外的數百暗衛。
飯桌上,珍貴的菜餚琳琅滿目,看的人飢腸轆轆的。
更美妙的是,對面坐着一位佳人,一襲紅裙,面遮輕紗,身材婀娜,曲線曼妙,眸若秋水,翩若驚鴻,似浮光掠影一般輕靈,如謫仙臨塵一般飄逸。
沈默眼前一晃,當即將自己的怔楞收了回去,規規矩矩的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夜初起身,微微頷首,“王夫請起,不必如此多禮。”
身份的特殊,讓夜初對沈默的客氣程度,陡然升了一個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