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禁軍拉着臨風的衣領子將他給拖了出去,看着任筱筱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的情緒卻很快掩飾了過去。
等到殿內只有寒澈一人帶着幾個人,他看着不爲所動的文帝,向任筱筱冷冰冰的吐着,“七王妃該勸勸皇上,該交出帝陵軍隊的虎符了,否則,明日與玉寧公主相見,怕是不會太愉快。”
“啪!”
一提到這個名字,文帝的手中的棋子沒有捏穩,便狠狠的落了下來,跌在棋盤上,碎了。
“你們!”
任筱筱咬着牙,將嘴裡想要罵他們的話統統忍了回去,柔弱和憤恨的眼神都化爲鋒利的刀,一刀刀的向他們飛過去。
逼着自己深呼吸了幾次,任筱筱閉了閉眼,甩起袖子將眼淚擦乾,她頂着一張倔強的臉龐,對馮有才道:“麻煩馮公公,再去打水來吧。”
馮有才也十分憔悴,可他看到憔悴如任筱筱,眼神依舊堅定,身軀依舊挺拔,低嘆了一聲,便佝着腰去打水了。
任筱筱回到文帝面前坐了一會兒,等着馮有才回來的時候,又緩緩解開了鮮豔的綵鳳裙,只着一件中衣,蹲下身子,拿着抹布,跟馮有才一起擦着地上的血跡。
她的腳一直都是溼的,鞋子無論怎麼換,都是血跡淋淋的。
蹲下身,告訴自己不要流淚!不許流淚!
可想到碧草和臨風還有趙管家,眼淚總是怎麼都收不住。
馮有才看了實在心疼,按住任筱筱手裡的抹布,心疼的道:“王妃休息休息吧,這些事老奴來做就好。”
任筱筱吸了吸鼻子,將自己眼淚收起來,搖頭,聲音堅定,“馮公公去父皇身邊去,我來擦。”
一把推馮有才站起來,任筱筱纖弱的手臂顯得十分有力,她潑了些水將流動的血液沖走,剩下的粘在地板上的血跡,她又用溼抹布一一擦去,每擦一下,下一次就更加用力一分,本就光滑的大理石板,被她擦的光亮如新。
馮有才扭頭,爲難的看向文帝,“皇上,這……”
他心疼任筱筱,她實在是個讓人心疼的女子。
明明身陷囹圄,卻打落牙齒和血吞,將所有的痛苦都藏進心裡,豎起渾身的刺來面對敵人,將所有的軟弱,都壓抑在靈魂深處。
文帝眼中波瀾微動,他的病越來越重了,君傾城斷藥的手段極狠,送來的飯食一頓比一頓少,卻將他們吊着,準備一日一日的,消磨掉他們所有的意志。
起身下了軟榻,文帝艱難的一步步挪到任筱筱身邊,拉起任筱筱的手臂,“快起來。”
文帝說一句話便咳嗽一聲。
任筱筱按住文帝的手,仰起臉,又是一面明媚,她聲音嘶啞,很輕,“父皇先休息一下,我馬上就擦乾淨了。”
只是輕輕的一句話,卻讓人看出她的執拗。
文帝靜靜的待在一旁,看見任筱筱蹲在地上,雙手按住抹布,來來回回的擦着,將裡面他們站立之地擦乾淨之後,又將抹布扔到一旁,拿着一根綁了布條的棍子,將這個大殿的血跡清理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