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大清早,烈西曉整理衣服,就前往宸宮之中。
在他意料之中的是慈安太后早已經下了命令,不見他,可是那位新到宸宮的非煙公主似乎對他有着莫名的好感。
他站立在竹林之中,聽着風吹動竹子,發出沙沙的聲音,那位國色天香的鮫人公主靠近他的身邊,盈盈福了福身子,輕聲喊道"非煙見過離王殿下。"
"公主多禮了。"
看來這位非煙公主非常得祖母的寵愛,她如今穿戴牡丹鳳凰浣花錦衫,配着月色芙蓉掰着羣,腰肢如柳,這麼盈盈一動,黛眉輕點,櫻脣不點而紅,估計是脫離了險境,臉色上多了幾分的喜色。
整個人看起來倒是與前幾日大不一樣,多了一份屬於東海鮫族的王族風範,她長裙曳地,徐徐走來,迎面而來香風縈繞,倒是讓烈西曉微微有些怔住。
他似乎纔想起橫兒似乎從來不用香粉,她的身上永遠都是乾淨而清爽的味道。
"西曉見過公主殿下。"
"離王殿下有禮了,怎麼,殿下是要求見太后娘娘。"
她似乎並不知道太后下令不見烈西曉的事情,反而是柳眉輕挑,柔柔笑起來,廣袖浮雲遮住了檀口,眼神之中秋波浮動。
莫統領站立在不遠處,心中卻是有些竊笑,這位鮫人公主明顯是看上了自家王爺,要知道這帝都之中,十有八九的姑娘都心儀這位王爺,可是明顯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王爺如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王妃身上。
只是讓他驚奇的是,王爺居然溫柔一笑,那一貫冰冷俊美的臉上居然露出了淺淺的笑容,就猶如三月的春風拂面,一瞬間將所有的冰雪融化。
莫統領心中充滿了疑惑,難道……
再看了看國色天香的鮫人公主,再想想那一貫連嬌柔都算不上的王妃,怎麼比較?!這是個男人都會選眼前這一位吧。
"還請公主通報一聲,說西曉求見祖母。"
"王爺……本宮自東海一路顛簸來到這裡,經歷了良多,對人性也失望至極,但是本宮卻明白了一件事情,任何東西,如果不去爭取,都不會屬於自己。王爺,你說是嗎?!"
非煙公主盈盈笑語,她容貌原本就絕美,這樣側眸之中露出白皙的頸項。
烈西曉微微一怔,他倒是聽明白這位公主的意思,只是他沒有想到,這位公主居然會看上他,想到雲橫,他微微一笑,笑容之中說不出的寵溺。
"公主的厚愛讓西曉有些不知所措,但是西曉已經有了執手一生的人,若是西曉只是朝朝暮暮的人,又如何對得起公主的厚愛。"
"離王是明白人,本宮也不繞圈子,你娶我,本宮自然有辦法讓太后將離王妃放出來。"
非煙有些着迷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眉眸清雅如畫,俊美無雙,見過了這般的男子之後,尋常男子如何能夠入得了她的眼睛。
半眯的眼睛,纖細的五指伸出來,想要撫上烈西曉的五官,卻被烈西曉一個轉身閃開,烈西曉微微皺眉,冷聲說道"公主請自重。"
"自重……"非煙冷哼一聲,如何自重,她自東海流落到大烈,中途又有誰知道她經歷了生命,她原本是高高在上,一族公主,萬千寵愛,可是命運給予她的又是什麼?!
無數男人扭曲而噁心的面孔,雖然到了大烈,她終究抱住了完璧之身,可是她的心一緊千瘡百孔,今日早上,她在慈安太后面前低聲哭泣,早已經將那些一個個用着骯髒的手觸碰她的男人送入了輪迴之中。
而面前這個,她要定了。
"王爺可是不答應本宮的要求,但是本宮想,王爺會來求本宮的。"
非煙說完這句話,轉身離開,長裙曳地,留下纖細的身影,她意味深長的對着烈西曉笑道。
烈西曉微微皺眉,這位鮫人公主似乎和前幾日的形象孑然不同。
刑部的大牢之中,一向冰冷的天牢之中今日顯得有些氣氛沉重,坐在華貴椅子上的婦人穿着華麗,深紅色的宮裝顯得雍容典雅,卻遮擋不住她眼角邊上歲月的痕跡。
她伸出修剪整齊的手,慢慢的端起面前桌子上的杯子,用指甲挑動着杯子之中浮浮沉沉的綠色茶葉,然後才擡起頭看向面前的女子。
身着白色的紗衣,領口的地方層層疊疊繡着複雜的錦繡花朵,露出消瘦而美好的鎖骨,腰間繫着淡藍色的寬腰帶,倒是顯得腰際盈盈一握,纖細無比。
"你叫顧雲橫?!"
"嗯"
"顧芙是你什麼人?"
若不是昨日自烈西曉口中知曉面前這人與顧芙之間的恩怨,雲橫也會覺得詫異,但是如今看來,倒是面前這人有幾分的可憐了。
畢竟顧芙說不準早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年,可是面前這人卻始終不能夠放下,要知道,在男人的心中,死去的戀人就是永遠無法超越的存在。
"不認識。"
"不認識……怎麼可能?!"慈安太后的聲音明顯的尖銳起來,她的手指劃過紅木的桌子,發出尖銳的聲音,她整個人突然之間站立起來,盯着面前的女子,想要從她的眼睛之中看出一點點說謊的痕跡,可是面前這人眼神清冽,看不出任何的謊言。
"哀家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認不認識顧芙?!"
雲橫面帶憐憫的看向慈安太后,或許在慈安太后這光輝的一生之中,顧芙這個名字就猶如眉間的硃砂,心口的刺,永遠無法消除。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哀家。"慈安太后在雲橫的眼神之中顯得有些瘋狂,她狠狠的盯了一眼雲橫,命令身側的宮婢掌嘴。
被人綁起來掛在牆上,完全是無還手之力,雲橫看着顫顫抖抖走過來的宮婢,她的眼神平靜,看向慈安太后。
"我這個人一向是恩怨分明,這一掌我會記得的。"
"哼,別人不知道,哀家自己的孫兒我還會不明白,你那位冒充皇長孫的兒子,絕對不可能是西曉的骨肉,你兒子今年四歲零三個月,懷胎十月,你懷這個孩子的時候,西曉一直鎮守漠北,哀家可是讓人調查,那個時候,西曉的身邊絕對沒有你這號人物,你給哀家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何出身,是什麼人派你到西曉的身邊?!"
慈安太后眯起了眼睛,打量這面前的女子,宮婢的一張雖然有些緊張,用力不算重,但是仍然讓雲橫的臉頰泛紅,鮮明的五指印,嘴角的地方甚至淌下絲絲的紅色液體。
"哀家不僅僅要動你,哀家還要廢了你的孩子,一個野種也敢在我大烈地方冒充皇長孫,哼……"
慈安一開始的話,雲橫都未曾在意,直到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雲橫整個身子微微一動,她可以不在乎所有,但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落兒。
"太后,雲橫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儘管怪罪,雲橫絕無半句話。可是若是你動了落兒,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慈安太后冷笑一聲,看着雲橫,面色上帶着鄙夷"你憑什麼和哀家鬥,就憑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