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回答,在場的都是老手,現在這個緊要的關頭,最主要的是如何脫身。至於警察爲什麼會來,這些要等到安全了再說。
這些人一旦被抓住,那槍斃就是沒跑的事,命都沒了,還說那些有的沒的幹什麼?
所以,一句話之後,大家都蹲了下來,藉助幾臺報廢的大型機器作爲掩體,紛紛從懷中掏出手槍,熟練的打開保險,上膛,看樣子要和警察拼個魚死網破。
不拼,絕對會死;拼了,可能還有一線生機。估計這是在場所有人員的想法,不過哪會那麼容易?警察叔叔雖然說有時候關鍵時刻掉鏈子,不過也是非常厲害的,何況還做了準備?
警察沒有衝進來,而是藉助擴音器開始喊話,無非是‘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包圍了,趕緊放下武器投降,法律會對你們從寬處理’。
至於會不會真的從寬處理,沒人知道,說句不好聽的,再寬大能寬大到哪去?一個犯的罪足夠槍斃八百回的人,你寬大處理,槍斃你一會,結果還不是一樣的?
秦檜一隻手拿着手槍,蹲坐在地上,另一隻手從衣服口袋裡面拿出手機,開始求救。說是求救,也只是想上頭彙報一下情況罷了。而我,此時額頭上也見了汗水。
同樣拿出電話,我第一個打給的不是尹語柔,而是包尤。
在我看來,遠水解不了近渴,包尤就在附近,雖然警察已經將我們包圍了,不過以包尤的手段,逃走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我現在問問他,看看能不能有什麼辦法脫身。
現在雖然警察沒有衝進來,但也只是時間問題,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們要是再不給出答覆,外面的警察就會衝進來,將我們強行帶走。
等等。
想到這,我突然停住了,好像反應過來什麼。
我徹底的冷靜了下來,將整個事情都想了一遍,我發現了很多端倪。這些端倪的開端,是在很早以前,包尤對我的態度有所轉變的那一刻。
不得不說,這確實很諷刺,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絲毫察覺,不過在現在這樣的緊急關頭,我卻想通了。
想通了又怎麼樣,爲時已晚。
這畜生。我心中暗道,原本準備撥出去的號碼又被我刪除。攥着手機,回頭看向秦檜,很巧,後者也正看着我。
目光相對,幾秒鐘之後,秦檜對着電話說道:“沒什麼問題,都是老人。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
與其同時,我電話也響了起來,還是那個陌生的號碼,我知道是尹語柔打來的。剛剛老陳也打了一通,想來應該是通知尹語柔我們現在的情況。
接電話的時候,我有些猶豫,想起之前我問她的問題,我記得尹語柔說過,她的手下,不需要廢物。
苦笑一聲,其實我也很無奈。接通電話,我沒有說話,只是聽着尹語柔沒有任何情感的聲音在聽筒裡面傳出來:“別抵抗,跟他們走。”
“你這是在逗我?”我胡亂的抓了抓頭髮,這可不是鬧着玩的,跟他們走,估計就是凶多吉少,要玩完。
“不然呢,你以爲你們能跑的掉?”尹語柔反問我了一句,“反正都是徒勞,別把事情嚴重化了。”
“我覺的現在事情就挺嚴重。”我悠悠說道,能如此淡定的說出這句話,其實多半也是裝出來的。心裡早已經緊張的不行,只是出於本能的不想讓外人感受到罷了。
有些時候,越是這樣,越讓人感覺到滑稽。好比現在,尹語柔聽完,沒有多說什麼,直接將電話掛斷,這讓我多少有些尷尬。
尹語柔會幫我嗎?
從她用這個陌生的號碼給我打電話我就能感覺出來,之所以這麼做,只是提防出現意外牽連到她。如果我被抓住了,從我的通話記錄調查的話,尹語柔肯定會有嫌疑,而且很大。
當然,這一切都是要在幕後有人有心運作的前提下。
雖說這說明不了什麼,但可以知道一點,就是無論如何,尹語柔在這件事情上都要和我撇開關係。也就是說,她會不會幫我,取決於我有沒有值得她幫我的能力。
“這真他孃的是一個肏蛋的問題。”小聲嘀咕了一句,貓着腰來到老陳身邊,尹語柔會不會救我現在不想去想,最主要的是,現在我們應該做些什麼。
靠別人永遠不如自己靠譜,就算我現在能做的不多。
秦檜和老陳兩人已經包成一團,不管之前發生了什麼,現在都是一個戰壕裡的。我過去時,老陳對我揮了揮手:“怎麼樣,尹小姐怎麼說?”
……
最後,我們還是被帶走了,就像電視上演的那樣,很肏蛋。
秦檜沒有多做什麼,估摸着也是得到了他老大的認可。確實,沒辦法跑掉,動槍只是一個愚蠢的決定,只能將事態嚴重化。就算他們無所謂,橫豎都是一死,不過秦檜上面的人可要做好迎接官方怒火的準備。
被帶出工廠,外面的場景着實嚇了我一跳,密密麻麻的警車上方還閃爍的警燈,放眼望去,差不多得有20多輛。
相信明天的新聞報道,這將會成爲頭版頭條。
這還真看得起我們啊!
我想感概一下,後面壓着我的警察卻不給我這個機會,用力推了我一把,示意我往前走。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唉,我……
被押上警車,透過車窗正好能看見我們幾人來時的車,包尤的座駕卻消失了蹤影。看樣子,這賤人早已經走掉了。
果然,原來如此。
……
很快,來的很快,走的也很快。伴隨着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小,整個廢棄的工廠又恢復了安靜,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很久,車燈先是照了過來,隨後,一輛車停在工廠門前。
奧迪A6,包尤的座駕。
駕駛位的車門被打開,下來一個人,並沒有走進工廠,而是靠在車門上點燃一根菸,車子熄火,周圍一片黑暗,能看見的只是菸頭燃燒的紅點。
許久,將整個一根菸抽完,這纔拿出電話,撥通,只是說了四個字:“被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