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如先生看得開。”看着李七夜這樣的一身血肉之軀,這個人不由笑着說道。
李七夜輕輕搖頭,說道:“所求不同罷了,初心不同罷了,我所求,只是一問,你所求此乃蒼天。道不同,果也不同。”
“好,好,道不同果也不同。”這個人笑着說道:“先生,此爲大幸。”
“也是我的大幸。”李七夜也笑了起來。
“此身呢?”這個人看着李七夜放下的過去之身,不由說道。
“待我回來,再化之。”李七夜笑着說道。
“先生,此化的時間可就長了。”這個人也笑着緩緩地說道:“先生,也可以一放。”
“該化的,還是化了。”李七夜看着這個人說道:“你好歹也能往我太初樹上一扔,我往哪裡一扔?再說,此舉不妥,不可走賊老天的覆轍。”
“先生雖然放下了,對於這人世間,還是深深的愛。”這個人感慨地說道:“我卻沒有先生這一份愛了。”
“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李七夜淡淡地笑着說道:“最完美的篇章都寫下了,也不差那麼一個句號,是該畫上去的時候了。”
“好,先生,此事往後,我們切磋切磋。”這個人笑了起來。
“好,這一日,讓你久等了。”李七夜也不由大笑地說道。
這個人笑着說道:“先生值得我等,能有此一戰,只怕比戰蒼天還要愉悅。”
“我也愉悅。”李七夜大笑,舉步而起,邁入戰場之中。
這個人也大笑,隨着李七夜也邁入了戰場之中。
戰場在哪裡,一戰又如何,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能窺視,或者,從始至終,能一直觀看的,也就只有賊老天了。
在三千世界、無盡時間長河之中,有人能窺視嗎?當然是有,但,卻深藏而不出。
就如在此之前,李七夜與這個人所說的那般,章魚、隱仙,都已要達到了這種可窺視的地步了,擁有着可以爭天的資格了。
但,章魚出身特殊,獨一無二,蒼天在,他不在,若是蒼天不在,或者他也不在了。
所以,章魚不窺視,卻也能感知這一切。
隱仙,太神秘了,只怕人世間真正知道他的存在是意味着什麼的,那就是寥寥無幾了,就算有其他的仙人知道這樣的一個存在,卻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樣的存在,也不清楚他的存在是意味着什麼。
就算是知道隱仙的李七夜、這個人,但也無法知道這個隱仙藏於哪裡,也不知道隱仙是處於怎麼樣的狀態,至少無法覓其蹤也。
隱仙也肯定知道李七夜、這個人的存在,甚至,他也感受到了李七夜與這個人的一戰了,但,他卻不出,深藏不露。
所以,這一戰,就算李七夜與這個人想引出隱仙,都無從下手,因爲隱仙自從他成道,就是一直隱而不現,神秘無比,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腳根是什麼,也沒有任何人知道他的存在是什麼。
“嗡——嗡——嗡——”的聲音響起,雖然沒有人能窺視這一戰,但是,從李七夜放下開始,到一戰之時,不論是天境三千界,還是八荒、六天洲、三仙界都是出現了異象。
在這一日之時,任何一個世界,都出現了太初之光,擡頭的時候,只見點點的光暈出現,每一點點的光暈好像是天外落下來一樣,落在了蒼穹之上,隨之化開了。
隨着這點點的光暈化開的時候,就好像是落於水晶穹頂的水滴一樣,它慢慢暈化,在暈化流淌着的時候,流淌出了一道又一道的細流。
最終,無數的細流相互銜接在了一起,竟然構勒出了太初樹模樣。
在這個時候,不論是哪一個世界,八荒也好,六天洲也罷、又或者是三仙界、天境三千世界之中的每一個小世界,都出現了一株太初樹的影子。
每一個世界的太初樹影子不一樣,世界越大,太初樹的影子也就越大,而世界生靈越多,太初樹的影子也就越明亮。
隨着這樣的太初樹在一個個世界浮現的時候,讓任何一個世界的生靈都不由看呆了,所有生靈都擡頭看着天穹之上的太初樹,無數生靈,都不知道意味着什麼。 只有那些最爲強大的存在,看着太初樹的影子之時,這才知道意味着什麼。
隨着這樣的太初樹影子出現之時,哪怕太初樹的影子在蒼穹之上,但是,在這剎那之間,一個又一個世界的所有生靈,都一下子感覺太初樹紮根於自己的世界之中,在這一瞬間,就讓無數生靈感覺到,太初樹與自己的世界緊緊地銜接在了一起。
似乎,自己的世界承託在了太初樹之上,有太初樹在,自己的世界便永存。
而且,這種感覺浮現的時候,不僅僅是太初樹紮根於自己的世界之中,隨着太初樹的每一枝每一葉都有光芒隨着枝幹流淌而下的時候,似乎太初樹已經爲自己的世界源源不斷地灌注入了太初混沌之氣。
對於所有的世界而言,對於任何生靈而言,不論他們世界在此之前是什麼樣的力量,但是,在這一刻,太初混沌真氣乃是涓涓不息、源源不斷地流淌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了。
在這個時候,任何世界都感受到,太初,這將會徹底主宰着自己的世界,自己的世界將會徹底地依託於太初樹之下。
“公子是要放下之時了。”在八荒之中,有仙女擡頭看太初樹之時,不由感慨,輕輕地撫着手中的天劍。
在八荒之內,有無上陛下,看着太初樹流淌着光世之時,不由跪倒在地上,久久伏拜不起,不知不覺間,流淚滿面,輕輕地說道:“公子陛下——”
在八荒的太初樹下,那個戴着太初皇冠的老人,也深深鞠拜,說道:“真仙成,不死不滅,恭喜。”
在八荒的那裡,那個躺着的人,也都不由露出了笑容,臉上流露出來的笑容,那已經是生命的餘輝,不由喃喃地說道:“好傢伙,你一定能行的,相信你一定可以的,一定能找到,一定能的……”
“……一定找到……”說到最後,他的聲音已經輕不可聞了,他那輕輕的聲音,十分低,十分低,輕到微不可聞,說道:“你還是心仁慈,你本是可以的……”
最終,這聲音已經輕到徹底聽不到了。
在六天洲之中,擡頭看着太初樹,看着流淌着的太初光芒,一個又一個人伏拜在那裡,遙遙而拜,低聲地稱道:“聖師——”
也有一女帝,看着這樣的一幕,不由輕輕地說道:“公子,永別了。”
“最好,能活着回來。”也有身灑月華的女子看着這太初樹之影,不由冷哼了一聲。
但是,一聲冷哼之後,便是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無盡的悵然,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久久不能釋懷,難名的情緒在胸腔裡久久迴盪着。
她知道,這是永別了,再也不可能回來了,此去,已經永不返也,這對於她而言,心裡面是多麼的難受,夢裡午夜之時,總會無法忘懷,大帝活得越久,這越是難於忘懷。
在三仙界之中,一個個無敵生靈看着天穹上的這一株太初樹的時候,他們也久久沒有回神。
在那無盡的草原之中,有一頭歡快的牛犢,在這個時候,也都不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擡頭看着蒼穹上的那一株太初樹,不由昂首“哞”的叫了一聲,隨之便撒蹄而跑,享受着自由的風,享受着這油綠的青草,人世間的一切,都與它無關,它只是那一頭快樂而愉悅的牛犢而已,它沒有任何人煩惱,就如自由自在的風,風吹拂到哪裡,它便走到哪裡,快樂而永恆。
在太初樹下,大荒元祖看着太初樹,深深一拜,說道:“公子放下了,新的征程要起了。”
而在生死天之中,看着太初樹,柳初晴不由淚滿襟,伏拜,說道:“陛下——”
此時兵池含玉看着太初樹,也跪倒不起,看着這太初樹之時,她也默默流淚,此乃是永別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陛下,我以生死守之。”在生死天內,絕世女子抱劍,遙遙地向天穹之上的太初樹大拜,不由感慨無比,無數的思緒浮上了心頭。
在那田園裡一個老農,看着天穹之上的太初樹也不由伏拜,喃喃地說道:“聖師,拜別了。”
過了好一會兒,老農不由擡頭,看着太初樹,不由暱喃地說道:“該是見到祖師他老人家了吧。”
說到這裡,他不由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有着千言萬語,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在這個時候,他不由想起了他師父了,可惜,他師父,已經不在人世間了。
在這個時候,他不由想念他師父了,最終,他低下了頭,拿起了手中的鋤頭,默默地耕種着自己腳下的三分良田。
今日,他只不過是一個農夫罷了,他已經遠離修士的世界了,修士的世界,已經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