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依依被嚇了一跳,本能的低頭去看那隻抓住自己的手,楞了一下,不敢置信的轉頭。卻跌進了一片深情的視線裡。

“韻……韻音……”韓諾嘶啞的聲音響起。手上也在用力,似乎想把依依拉回他身邊。

四目相接,依依的眼神從驚訝,再到欣喜,最後都變成了溫柔,眉眼彎彎,就這麼溫柔無比的看着韓諾。而韓諾,從頭到尾,都是這麼深情的注視着她。

幾乎是在韓諾醒來的一瞬間,阿精就已出現在門口。她看到這一幕,用手擦了擦臉上那不知道是喜悅還是悲傷的淚水,轉身悄悄地離開。

就保持着眼前這個姿勢,韓諾盯着依依看了一會兒,突然皺起了眉頭。韓諾收起深情的目光,聲音嘶啞冷漠,彷彿拒人千里之外:“你不是韻音,你是林依逢。對不起,是我認錯人了!”

韓諾鬆開手,垂下放在被子上。不再看依依。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依依有些難以適從,畢竟記憶裡的韓諾,從來都是風度翩翩,溫文爾雅。他對呂韻音,也從來都是帶着如沐春風般的笑容。呂韻音,亦從未見過如此冷若冰霜的韓諾。

依依心裡明白,自己不是呂韻音,不奢望韓諾對她太好。只是從未料想過,再見面,卻是此般情形。心裡有落差,自然有些難受。依依轉過身,沒讓韓諾看到她蓄滿淚水的雙目,儘量平復心情,用平靜的語氣說着:“你終於醒了,我去叫阿精。順便給你倒杯水潤潤喉。”

“嗯,謝謝。”韓諾語氣溫和了些。就這樣看着依依出了門去,直到消失不見,韓諾還是眼神複雜的盯着門口,若有所思。

阿精完全是被依依強行塞進門的,本來阿精不情願,想讓依依和韓諾單獨相處。可不巧,依依也是這樣想的,想讓阿精照顧韓諾。依依把一杯溫水塞到阿精手裡,死活把阿精推進了韓諾的房間。美名其曰,自己要去給病人煮飯,就有些慌張的逃跑了。

阿精端着水,僵硬的站在門口,尷尬的笑着跟韓諾打招呼:“韓諾……你終於醒了,喝點水吧!”

“咳咳……”韓諾突然劇烈的咳了兩聲。能再見到阿精好好的站在這裡,韓諾心裡止不住的欣慰。他猶記得當時,儲存靈魂的瓶子突然破裂,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兩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巨大的衝擊力甩了出去,阿精昏迷了,韓諾也懵了一陣子,腦袋一片空白。再爬起來,就見到白家那個消失了很久的John把阿精推到他懷中,讓他好好看着阿精,自己卻與黑影纏鬥不休,還落了下風。韓諾看情況不妙,就用一個結界罩住了阿精,自己也衝了出去,助John一臂之力。可他兩人法力加起來也不如黑影。力量一點點從身體裡耗盡,兩人沒能堅持多久,就在在昏倒之際,看到白神父來了。白神父分了他點力量,讓他維持神智。後來,他看到白神父與John合二爲一,然後John啓動了那把鑰匙,黑影被巨大的漩渦吸入結界,結界的法門一點點的縮小,直到完全消失……韓諾才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阿精聽到韓諾劇烈的咳嗽,趕緊跑過去,把水放下,用手輕輕拍着韓諾前胸:“有沒有好一點……”話還沒說完,手就被韓諾握住了。

韓諾的大掌把阿精的左手緊緊地包在手心,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有種叫做幸福滿足的情緒,在韓諾心底悄悄蔓延開來。韓諾眼裡閃着淚光,溫柔又深情的望着阿精。阿精彷彿陷入泥潭,無法動彈。阿精和韓諾對視了幾秒,猛地回過神來,用力的抽回左手,轉移視線,尷尬的盯着水杯不知所措。

手中的力量突然消失,韓諾心裡有說不盡的失落。他依舊深情的看着阿精,溫柔的問:“阿精,發生了什麼事?你爲什麼不理我?”語氣有些委屈。

“我……”阿精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眼前的情形,只能裝作鎮定的強顏歡笑:“我沒有不理你啊!我只是怕你渴了,來,你先喝水。睡了幾年,你看你都快說不出話了……”

韓諾蹙眉:“睡了……幾年?你是說,我睡了幾年?”

阿精點頭:“是啊,我醒來的時候,看到你和老白躺在地上,我就把你們帶回來了。老白睡了七個多月。而你……睡了六年……”

沒等韓諾接受事實,阿精就強行把人扶起來餵了水。韓諾喝過水後,阿精就尷尬的坐在牀邊,心裡糾結萬分:依依怎麼還沒好呢……

“你在說什麼沒好?”韓諾聽到了阿精心裡的話。

阿精愣了一下,裝作笑眯眯的跟韓諾說:“沒事啦,依依去給你煮飯了。我是怕你餓了嘛……想催一下的。”

韓諾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點頭道:“所以依依,纔會出現在這裡。”

“是啊……呵呵呵呵……”阿精尷尬的笑着,不知道該怎麼打破這個僵局。心裡慶幸還好韓諾守規矩,沒有強行拉着她,不然被依依看到……阿精想着想着就不自覺的捂住臉。

“你爲什麼怕被依依看到?”韓諾語氣有些冰冷。

“我……”阿精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總不能韓諾一醒來就說不要他了吧……阿精欲哭無淚。

這時,院子裡傳來了小孩歡笑的聲音,阿精一聽到這個聲音,就激動的站了起來:“高寒來了!”說完就逃一般的消失了。

韓諾表情有些陰冷的盯着阿精消失的地方。

“喂!你終於醒了!你看我夠意思吧?感應到你醒了,就第一時間來看你!還給你準備了禮物!”高寒進來就一副自來熟的樣子,一隻手拍在韓諾肩膀上。

韓諾笑着回答:“什麼禮物,拿來看看有多少價值。”

“喂喂喂,你這就過分了啊!這好歹是我私人收藏,平時別人想喝我都不給呢!專門爲你準備的!你看這份心意值多少,就看着給吧!”

剛進來的幾個人,鍾曉潔、高峰、Amy聽到他們這沒正經的對話都無奈的搖頭輕笑。

“小小要禮物……”一個稚嫩的童聲傳來,只見一個幼童被鍾曉潔抱在懷裡,兩隻肉乎乎的小手緊緊的圈着媽媽的脖子,乖巧極了。

高寒失笑,轉身把幼童抱在懷裡,抱到韓諾面前:“這是我女兒,大名叫高潔,小名叫小小。小小,快跟韓叔叔打聲招呼。平時爸爸怎麼教你的?嗯?”

懷裡的高潔留着薄薄的齊劉海,一頭漆黑的頭髮在頭頂紮成了兩個小丸子。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撲哧撲哧的眨着,小臉肉乎乎的,粉嫩極了。看到這麼可愛的小傢伙盯着自己看,韓諾感覺自己心快被融化了,目光溫柔的注視着高潔,臉上露出了酒窩都不知道。

高潔盯着韓諾看了幾秒,稚嫩的聲音響起:“韓叔叔……好。我叫……高潔。”兩歲不到的高潔說話還沒這麼順暢,跟韓諾打完招呼就害羞的把頭埋在爸爸肩上,露出一雙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高寒後面的鐘曉潔。

敘舊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見依依端着飯菜進來了。依依看到大家都朝自己看來,把飯菜放在韓諾牀邊的桌上,直起身招呼大家在屋內的沙發坐下,並讓阿精來給韓諾餵飯。

依依不顧阿精的拒絕,把她推到韓諾牀邊,笑着對阿精點點頭,就轉身出去了。大家看着這一幕,心裡都有些不是滋味。這些年,依依照顧韓諾的辛苦,大家都看在眼裡。關於他們三人,大家也都清楚阿精是什麼想法。雖然大家開始都有些牴觸依依可能要和韓諾在一起,都會替阿精覺得不公平。而隨着時間的流逝,大家也都漸漸地接受了依依,依依她……真的很好!也配得上韓諾!但現在,看到他們這樣,大家心裡也都爲三人難受。

阿精不捨的看着依依離去,才移開視線。端起碗筷要喂韓諾。

“我自己來。”韓諾看出了阿精的爲難,雖然他也不知道是爲什麼。

韓諾拿起筷子,動作優雅的吃了起來,一點都不像是餓了幾年的樣子。

韓諾低頭靜靜的吃着飯,阿精幫他端着碗,眼神愧疚的看着他。

一頓飯,屋內那麼多人就這樣靜靜的坐着,擔憂的看着眼前的情形。

飯後,依依收拾了碗筷,什麼都沒說,端着碗筷就去洗了。阿精有些不知所措留在韓諾房間,此刻,房間只剩下他們兩人。

“阿精,你爲什麼要對我如此生疏,我們不是……”韓諾皺着眉頭,他覺得一切都像是一場夢,他也寧願這只是一場夢。他的阿精,不是和他約定了要永遠在一起,他也答應阿精要讓她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爲什麼自從他醒後,一切都變了。阿精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阿精怕他再說出什麼,也怕自己的決心動搖,於是打斷了韓諾的問話:“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什麼……”

話說出口,就如阿精料想的那樣,韓諾愣了下,眼神放軟甚至還帶了絲乞求:“爲什麼這樣說?”

阿精低着頭:“對不起!是我擅自決定的。你不原諒我也沒關係,是我欠你的。”

“阿精……”韓諾輕聲的喚了她名字,語氣無盡辛酸:“是因爲依依嗎?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呂韻音的氣息。”

這不是疑問,這是肯定。韓諾的語氣,是肯定。他已經知道了,依依想起過往的事實。

阿精閉了閉眼,決定把一切坦誠:“是,是我私自下的決定。也是我,讓她想起了前塵往事。是我擅自做主,把她推向你身邊的。你怪我吧!”阿精擡起頭,勇敢的對上韓諾的視線:“韓諾,我們……不適合在一起。我們不會幸福的!你不覺得,你欠少奶奶太多了嗎?不論是陪伴,還是承諾,或者是一句離別的話,你都未曾給她一個交代。我求你,忘了我,好好對她,你們會生生世世在一起的!我衷心的祝福你們,永遠幸福!”

阿精說完,起身就要走。韓諾抓住阿精的手,表情痛苦的說:“所以,你從不問我,願不願意。你……還要我,做幾次選擇,你纔會明白?”

阿精沒有抽出手,就這麼任由韓諾拉着。原來有些傷痛,並不是自以爲癒合了,就會不痛了。原來傷疤撕裂的滋味,是這麼疼……這麼疼……

阿精咬着下嘴脣,淚水不爭氣的往下流,像斷了線的珠子。就這麼背對着韓諾,一隻手被他拉着。兩人的內心都無比煎熬。

是韓諾,打破了屋內的寂靜:“阿精,不論是邪惡的韓諾,還是現在完整的韓諾,都依然選擇了你,不是嗎?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的拒絕我?我睜開眼睛的那一刻,想到的不是韻音,而是你,你明白嗎?我承認我剛開始確實把依依錯認成韻音了,那也是因爲她現在表情、氣質都和韻音一模一樣。韻音已經不在了,依依始終只是依依,她們,是不同的。而我選擇的人,始終是你,你明白嗎?”

阿精從未想過,韓諾會這麼堅決的選擇她。阿精以爲,就算韓諾一時生氣,怪她,怨她甚至恨她,阿精都有勇氣去接受去面對。可現在,阿精那自以爲堅定地信念,都被擊得支離破碎。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選擇,她崩潰的拼命搖頭,彷彿只要掙開韓諾的手,她就會清醒過來。阿精用力的甩開韓諾的手,哭着跑了出去。獨留韓諾在房間裡,痛不欲生。

這晚,阿精沒回來。依依也沒來看韓諾,照顧韓諾的人,變成了老白。老白只是安慰的拍拍韓諾的肩膀,扶着他在屋內走走,就連客廳,都沒去。

時間,又過了兩年。這兩年裡,阿精一人獨自在外。韓諾留在老白家,依依搬回了自己家裡。子強和小孟已經結婚,還有了個嗷嗷待哺的嬰兒。那個擁擠的小屋,因爲依依的迴歸,變得完整了。長姐如母,依依照着呂韻音的記憶,像帶小磊那樣,學着帶子強的孩子。每天聽着嬰兒的啼哭聲,就是她生活的動力。

高寒和曉潔,是韓諾和阿精還有依依共同的朋友,他們經常三邊跑。偶爾,這三人還會在不同的時間,光顧下寒夜咖啡廳。關於他們三人的事,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閉口不談,就這麼一直有說有笑的共同生活着。

是年,拉近了彼此的距離。又到了一年的終點,又要迎接新一年的到來。也許時間,是最好的止疼良藥。阿精主動找到依依,約了依依一起去老白家過年。

毫不意外的,她們趕到的時候,高寒一家都已經來了。做了一桌子好菜等着她們。高峰和Amy,也隨着時間,變老了許多。阿精拉着依依入了席,跟大家打過招呼後,有說有笑的吃起了年夜飯。韓諾、阿精、依依,就像許久沒見的老朋友,除了感情,什麼都談。大家看着他們和睦的狀態,也都暗暗鬆了口氣。

飯後,阿精挽着老白的手臂,把他拖到大廳外,看着夜空:“好久沒人陪我看煙花了唉……今晚你不介意陪我吧?”

老白搖搖頭笑道:“不介意,我願捨命陪美人。”

阿精佯裝生氣的輕輕一拳捶在老白胸口:“嚯……大過年的,就不能說點吉利話!趕緊呸呸呸!”

韓諾坐在客廳沙發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低頭看着手裡的報紙。別人蹺二郎腿,是吊兒郎當,毫無形象。而韓諾,則姿勢優雅,帶着股與生俱來的溫潤、儒雅氣息,清冷高貴,卻不凌厲。就這麼隨便的往那一坐,都讓人移不開眼。

依依盯着被報紙擋住的韓諾看了半晌,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尷尬的轉移視線。大家也都當沒有看到,問起了她最近可好。

五分鐘、十分鐘,韓諾的報紙,似乎看完了。他擡起頭,報紙擋住了半邊臉,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眼神就這麼直直的定格在不遠處大廳外的兩人身上。阿精似乎發感覺到有人注視的目光,本能的回頭望去。眼神接觸的瞬間,身體似觸電般輕微抽搐了一下。心猛烈的跳動着,臉也紅了大半。

阿精撇開目光,尷尬的對老白笑笑。

“去吧。”老白笑着拍拍阿精的肩膀。

阿精點點頭,向屋內走去,在依依身邊坐下。

“唉~小小,你看,外面在放煙花唉!你想不想看?”高寒站起來,把高潔舉得高高的,逗得小傢伙咿咿呀呀的笑個不行。

看到阿精回來,大家都站起來。說要去看看新年的煙花,沾沾喜氣。依依剛站起來,就被阿精拉住了:“別走。”

大家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就牽着步伐不穩的小傢伙出去了,把整個客廳,都留給了他們。

“坐吧!”韓諾沒什麼表情的低頭把報紙疊好,修長的手指夾着報紙輕輕放在桌上。從他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依依垂眸禮貌的笑了笑,拂開阿精的手,坐了下來。

三個人就這麼坐着,也不說話。韓諾似笑非笑的看着阿精。依依則盯着自己的手,用右手蓋住左手,放在腿上,臉上依舊掛着淡淡的笑容,溫柔端莊的坐在那裡。

眼看阿精就快被盯得炸毛了,韓諾終於輕笑一聲,說道:“說吧,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阿精覺得,如果此刻是在第八號當鋪,那麼韓諾應該坐在老闆椅上,說這句話的同時,右手兩指之間應該夾着一支雪茄……

看阿精有些走神,韓諾微不可見的挑了下眉,眼神帶上了些許寵溺也不自知。依依看着兩人,眼神更加溫柔了。

“我確實有些打算,我要等John回來。聽老白說,爲了避免被有心之人利用,已經讓那把鑰匙認主,現在只有John能夠使用。我是擔心在John回來之前,黑暗結界被人類的諸多欲念召喚開啓。”阿精在思考過後,沉重的說出這段話。

韓諾依舊交叉着雙腿端坐着,動作優雅的理了理袖管上壓出的褶皺:“嗯,情況確實是這樣。”

“那……韓諾……你有什麼看法嗎?”阿精向韓諾投去詢問的眼神。這是百年來養成的習慣,阿精總是習慣了韓諾一副胸有成竹,大籌帷幄的樣子。阿精總是覺得只要韓諾在,這天就塌不下來。阿精也習慣了不管做什麼決定,總要徵求下韓諾的意見。

韓諾對上阿精的視線,點頭道:“事情確實如此,但,並不是沒有轉圜的餘地。”聽韓諾不疾不徐的話語,阿精簡直要急死了。

“黑暗結界那邊,你不用擔心。我知道法門在哪裡,我會一直盯着。現在暫時還沒有鬆動的跡象。”韓諾頓了頓:“如今,大家能做的,就是引導衆生向善,不要妄起執念。”

韓諾依舊惜字如金,剩下的全靠自己領悟。但話已至此,還有什麼不明白呢?老白也說過,黑白本就一體兩面,有白自有黑,皆出自世人執念。黑暗結界被封鎖,除了那把鑰匙,能打開結界的,還有慾念。慾念從心而生,經久不散,積怨衆多後,便會凝成黑暗之匙,開啓黑暗結界。而黑影,自然是永遠不會被消滅的,除非芸芸衆生,全心向善,無慾無求,心無雜念。但若人類皆無慾念,那時候別說黑影,就連白家,也將從世間消失,不復存在。

這,就是黑白存在的必然。

阿精眼神暗了暗,心情有些沉重。雖然韓諾的話一向能讓她心安,但是現在情況特殊。別說世人的貪念衆多,光靠天使開導能不能控制得住。就連John,阿精都不敢保證他能在黑暗結界開啓前神識凝聚,更別說要恢復如初了。

阿精皺眉:“上次John從那場大火中救出我的靈魂,身受重傷用了幾十年才恢復。這次幾乎神識俱滅,又要多久才能恢復呢?”

一隻大手,握住了阿精的左肩。阿精對上那雙漆黑如夜空的眼睛。那雙眼睛裡,有堅定的信念,有讓人沉浸和眷戀的安穩,彷彿亂世過後的平靜祥和。阿精心裡所有的擔憂與不安,都悄然放下。

“別怕,我……們,會陪着你。”韓諾說。

“嗯。”阿精點點頭。依依也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三人的事,就這麼毫無波瀾的揭過去了。雖然平時還是各過各的,但也偶爾一起到老白或者高寒那裡聚聚,充滿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