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化者?俱樂部?
周陽從來沒有聽說過。
“什麼是進化者?”他問道。
“我就是,你也是。”那女人微微一笑,聲音很誘人。
“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有聽說過。聯盟所有的人都沒有聽說過。”那女人饒有興趣的觀察着周陽,踱着步。
她的步伐非常輕盈,每一次提踵和落腳悄然無聲,一雙赤足就好像從未沾在地面一般,如同一隻幽靈獵豹。
“聯盟只會留下你應該知道的事情,抹去一切你不該知道的存在。”她繼續說道,“而你,終將被聯盟拋棄。”
周陽依然沒有放下刀。
“你可以不用馬上做決定。等你想好的時候,再來找我。”那張美豔絕倫的臉上,鮮紅的雙眼盯着他。
四目相對。
忽然,一股意識直接轟進周陽的腦海。
那是一段不屬於自己的記憶……
眼前是一座城市的廢墟,滿地的斷壁殘垣已經被冰原侵蝕了大半,到處都覆蓋着厚厚的冰霜。
那些曾經高樓大廈從中間斷裂開來,水泥塊早已剝落,只留下殘存的鋼筋頑強的伸向天空,遠處依然孤零零矗立着的高壓電線塔,訴說着這個城市五百年前曾經的輝煌。
他走到歪掉的路燈旁邊,將腳下的積雪胡亂踢開,露出一個窨井蓋。
上面寫着兩個字“污水”,還有一串數字。
他將厚重的黑色井蓋掀起,無視旁邊的扶梯,就那麼直接跳了下去。
輕盈的落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落地之處是一條長長的通道,陰暗,死寂。
人類撤退至地下城之後,多年的雨水早已將這裡沖刷的乾乾淨淨,沒有一點異味。
渠道中殘留的水已經變成一條冰凍的河,牆壁上結着一層薄薄的冰花,冰凌反射着微弱的光線,星星點點,如夢境一般延伸向遠方。
走了大約十分鐘,穿過錯綜複雜的岔道口,他來到了一扇厚重的鐵門前,鐵門被粗大的門閂牢牢的鎖住。
鐵門右側有個機械密碼鎖,他打開防塵蓋,按下幾個數字。
齒輪轉動和摩擦的聲音在長長的通道里低沉迴響,門閂緩緩移動……
記憶到這裡就結束了。
周陽明白了,這是面前這個女人發給她的地址。
女人撫媚的微微一笑,便從他眼前消失了。
是的,消失了……
周陽簡直懷疑自己是否又變回了普通人,否則怎麼可能有人在覺醒者的眼皮底下消失?!
進化者……
他幾乎可以確定,剛纔那個女人如果認真起來,可以輕而易舉的殺死自己,不費吹灰之力。
周陽心有餘悸,更多的卻是疑惑。
他又在腦海中回放了一遍那個地址。
喂,那個自說自話的大嬸,周陽想,也許你忘了告訴我個重要的信息,那特麼的到底是哪裡?
也許你想讓我自己從蛛絲馬跡找到一些線索?偵探解謎遊戲嗎?用這麼難的題來考一個學渣,你覺得合適嗎?!
周陽擡頭望天,他看見無數的水滴正從黑漆漆的天空降落下來,猶如藝術電影中的慢鏡頭。
下雨了。
他轉身朝大家的方向奔去,遠離指定的範圍,確實不是件明智的事情。
冰涼的雨滴噼啪噼啪的砸下,在天地之間織成一道斜斜的雨幕。
各種屍體上的血腥味順着溼氣蔓延開來。
幾條花斑蛇順着古樹的枯藤蜿蜒而下,一羣硬甲屍鱉從沙土裡紛紛涌出,一隻巨型食肉蜥蜴睜開鮮紅的雙眼,蠢蠢欲動。
下雨的夜晚,過不了多久,這山中便會成爲爬行動物的天下。
周陽在雨中穿行,雙眼在這幾乎沒有亮光的環境裡尋找着訓練基地的那種會反光的三角形定位標誌。
忽然,在他行進方向的正前方不遠處,一支紅色的信號彈騰空升起,劃破雨幕。
這次又是哪個二貨在求救?
周陽加快速度,飛奔而去,精確的騰躍和踩踏,在這狂風驟雨間的山林中飛速穿行,迎面打來的雨水沒有給他的行進速度帶來絲毫影響。
一隻巨型鐵甲蜥蜴。在離現場大約一公里遠的地方,周陽已經判明瞭狀況。
兩個人躲在岩石的縫隙間,各種武器並用來阻擋鐵甲蜥蜴的利齒。子彈打在它堅硬的鐵甲鱗片上,爆出一團火花後被彈飛,刀砍上去,只能是震疼了自己的手。
記得上次在獸欄的時候,周陽也是拼盡全力才能拖住它一瞬間。
這次,還是同樣的一把刀。
周陽從林間衝出,沒有停步,直接朝那隻鐵甲蜥蜴揮刀而去。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只響了一瞬間,鐵甲蜥蜴已經身首異處,那對於普通人來說根本無從下刀的鋼鐵鱗甲盡數斷裂。
那兩個人剛要從岩石縫隙間探出腦袋。
“別動!”周陽喝到。
一道刀光在他們頭頂險險劃過。
一隻花斑蛇斷成幾節的屍體夾雜着血液內臟,啪嗒啪嗒的落在他們頭頂。
兩個二貨瞬間僵住,嚇得不輕。
這時,遠處的山間忽然騰空而起一顆綠色的信號,拖着細長的尾焰鑽進雨幕,然後在漆黑的天空中驟然爆開成一朵美麗的煙花。
那是李教官發出的緊急集合信號。意思是,情況危險,離得近的趕緊聚過來,離得遠的躲好保命。
漫天綠色的火光飛舞着,被風雨打散。
“嘭”的一聲,煙花發射的巨響,這時纔回響起在山谷中。
看到劉一明和李維也在,周陽放下心來,從揹包裡拿出睡袋打開,他感覺今天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