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永遠不怪聲色靡靡

021永遠不怪,聲色靡靡

夜涼如水,綠桑看着站在窗口大半日不曾動過的背影終究是輕聲一嘆轉身出了門,夏侯雲曦面色沉暗的站在窗口,眸光落在窗外的一株蘭草之上,奼紫嫣紅的牡丹花圃之中一株蘭草草葉纖長,幽然獨立,與周遭的鮮亮豔麗形成突兀的對比。

那是她第一日住進來,打理花圃的園丁爲了迎接她正要將整個牡丹園子整飭一番,這株蘭草並非名貴之物,即將被園丁當做雜草除去,臨下手的時候被她看見,她二話不說的阻止了,所以,這蘭草就這麼奇怪的留了下來,不過幾日,長勢越發好,園丁不知何時已經將它周遭的幾株牡丹移走,蘭草似乎知道自己得了主人的寵愛,聲勢越發的囂張,現如今看着,那花蕾盛開,草葉繁茂,花莖挺立,期間繁盛卻又貴氣的風華隱隱有她纔是花圃主角的感覺,夏侯雲曦看着那蘭草,癡癡迷迷的入了定一般。

她看着那蘭草,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想起他臨去之時冰冷的眼神,夏侯雲曦的脣角抿的更緊了一分,她的理智呢,她的謀劃呢,那般張牙舞爪卻傷不了敵人分毫的她,那般破綻百出以慘敗收場的她,看啊,她都變成什麼樣子了,難怪,連他都受不住她了。

他走了,頭也不回的走了。

黑漆漆的夜空無星無月,像極了她此刻的心情,胸口好似堵着一塊冰涼的寒鐵,不上不下的讓她心頭悶痛,她走火入魔一般的慢慢的體會這種痛楚,那鈍刀錐心一般的感覺將她腦海之中的紛紛亂亂一點點的剝離了開,最後,不過只剩下了那麼一個名字。

輕而緩的腳步聲傳來,夏侯雲曦緩緩回神,站得太久的雙腿有幾分麻木,她輕移蓮步,轉身面對着進得門來的人。

“先生。”

她淡笑着叫人,夏侯非白皺着眉頭看了她一眼,“笑不出來還是不要笑了,難看。”

夏侯雲曦鬆一口氣,偏着頭一嘆。

夏侯非白坐在南窗之下的榻上,手中拿着一隻玉壺,擡手隨意的倒上兩杯,示意她入座,夏侯雲曦走過去坐下,輕輕一嗅那杯子裡的玉液瓊漿,帶着花香,夏侯非白一笑,“這是楚地極有名的百花釀,你別看一點兒酒味沒有,卻是能醉人的,蘇璃喝了一小口就醉了。”

夏侯雲曦端着杯子抿了一小口,入口花香濃郁,清涼的液體順着喉嚨緩緩地流下去,頓時臟腑之中滿是沁人的通透暖意,她眸光微眯的嘖嘖嘴,復又眸光坦蕩的看着夏侯非白,“所以,先生是教我一醉解千愁?”

夏侯非白笑開,“那是楚地的文人墨客才做的事,倒不適合你來做,這百花釀安神靜心極好,你現在不是正需要這個嗎?”

窗外是微帶着幾分涼意的夜,屋內是花香四溢的暖,夏侯雲曦輕聲一嘆,“先生是否覺得雲曦做錯了?”

夏侯非白挑眉,“誰說你做錯了?”

夏侯雲曦看向他,夏侯非白也抿了一口那百花釀,“桓箏是你舊時故人,他待你情誼深重如兄長如家人,你對他推心置腹,對他迴護周全,自是有情有義之人可爲,在我看來,遇到今日的事,你再如何的憤怒不解都是應該,何錯之有?”

夏侯雲曦聽着夏侯非白的話眼底閃出幾分迷茫的光來,“沒錯嗎,若是沒錯,又怎麼會現在這樣,桓箏竟然跟着蕭玉樓走了,他,他也走了。”

夏侯雲曦的語氣帶着幾分低迷,夏侯非白眸光微黯,頗有幾分感嘆的道,“這世間很多事情其實分不清對與錯,你沒錯,桓箏對人許下承諾,此刻不過是依諾而行,他也沒錯,至於万俟宸,你心裡其實是明白的對嗎?”

夏侯非白放下手中的杯盞,語氣變得遙遠,“你心中明白的我不在多說,今日裡,我只與你說說桓箏,對於他,你們雖然相伴了十年,但是你看到的桓箏大抵並非他的全貌。”

夏侯雲曦心中一凜,“我初見他的時候才八歲,他是左鄉侯的養子,說起來,那個時候的他已經十四歲,即便是認識了十年,我對他十四歲之前的事完全不知曉,我只知道他博聞強識,卻從未問過怎麼得來,只怕自當是他生來就會的了。”

夏侯非白想的就是這樣,微微沉吟一瞬道,“雲宋的內亂你是知道的,現如今的姬無垠乃是興業帝二子,在十二年前,除了當時的陸燦之外雲宋還有一位權臣,此人便是雲宋名門凌家的掌權之人凌霄,凌霄手興業帝看重,興業帝死後一直保持實力和陸燦爭鬥,此後陸燦爲了排除異己以叛國罪嫁禍於凌家,後來凌家全族被滅,桓箏乃是凌家第二子,在八歲的時候被選入九重閣,那個時候師父就算過,說他的命數之中定有一大劫,也就是在凌家出事前夕,師父着人去給凌家送了一封信,桓箏能倖免於難,也多虧師父,我只知他避走,卻不知道他去了西夏。”

夏侯雲曦微微沉吟着,夏侯非白看着她沉默的樣子輕聲一嘆,“桓箏命途艱難,他在西夏的十年如何我並不知曉,可他終歸是渡了劫留了命,只是,雲曦,你自然是拿他當做自己人才對他有所要求,可是蕭玉樓於他而言卻有救命之恩,這兩年來,他過的定然辛苦,蕭玉樓今日裡待他你也看到了,桓箏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你自是清楚,他對蕭玉樓,現如今已經不能簡簡單單的用你對西涼的仇恨來權衡了。”

微微沉吟一瞬,夏侯雲曦脣角的笑意變得有幾分荒涼,夏侯非白的眸色卻是鄭重的,“你有自己的執念,自然會對桓箏此舉不理解,你對他的信任和感情更不能允許他站到你的對立面上,所以你不甘心你覺得憤怒,我這樣說並非要你支持桓箏的做法,只是你要自己想清楚,你畢竟和他分開兩年,你自己的一切都變了,你不能要求他還是如往常一般,他的世界裡不是隻有你只有西夏,雲曦,你失去過太多,當再次失而復得之時纔會抓的如此之緊,桓箏大可以爲了你和蕭玉樓決裂,可是那樣,他違背了自己的諾言,他那樣的重諾之人大抵會爲了此事掛礙一生,重逢不易,你並不想看到那樣的他對不對?”

夏侯雲曦斂下眸子,良久才擡起頭來,“先生,是我太自私了對不對?”

夏侯非白笑,“自私?不,你離那兩個字還差了太遠。”

夏侯雲曦眼底閃動着意味不明的光,夏侯非白看着他眸光鄭重,“雲曦,我說了這樣多,你可會怪桓箏?”

“怪他?”夏侯雲曦終於笑開,“不,不會,這世上有那麼一個人,任他背離相棄,任他倒戈相對,我也不怪,永遠不怪。”

夏侯非白的眸光清透,鬆了一口氣一般的,繼而是讓夏侯雲曦意外的一嘆,“雲曦,你這樣的女子自是愛憎分明至極,如此,我才確定,你對他,大抵是真的沒有愛的。”

夜色漸深,長安城不夜,玉照殿之中更是一片霓虹燈火,一片旖旎仙樂之中,姬無垠一身深紫色金紋做飾的袍子攬着一位纖腰曼妙的女子笑顏如花讓滿殿的燈火都黯然失色,“真是不枉本太子留這一遭,楚地音律之絕真是讓在下拜服啊。”

姬無垠一雙桃花眼掃向主位上坐着的人,大手在懷中女子的腰間不停地動作着,女子面帶緋紅氣喘吁吁的靠在他懷裡,聲若銀鈴一般的嬌聲淺笑,殿中樂曲乃是姬無垠欽點,乃是楚地有名的‘豔樂’,是楚國各地青樓楚館之中最不可少的曲子,而今卻被他帶進了皇家宴廳之內,再加上那衣着裸露的曼妙少女,整個玉照殿幾十年來終於有了幾分與這奢華相稱的靡靡之味。

洛然一身大紅袍子,一臉的邪魅笑意,明燦燦的燈火落在他眼裡,稱的他面上更是肆無忌憚的狂狷興味,他的眸光掃過身旁坐着的清秀少女,而後滿眸鬱悶的看向了坐在自己上手位一臉靜然無波的洛蕭,最終,將眸光落在了主位之上。

蕭玉樓坐在姬無垠的下手位,對於場中的情形司空見慣一般的沒有任何表情,自始至終興致極好的捧着酒盞抿着杯中酒液,時不時的會向身後的隨從問一句什麼。

万俟宸一身撩黑長袍,面色隱在身後璀璨的宮燈之中看不清情緒,修長挺拔的身形靠在巨大的座椅上,手中的白玉盞之中酒液烈香,眸光隨意的掃過場中的舞女侍從,整個人散發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氣息,與這滿室的靡靡之音十分的格格不入。

姬無垠好似看不出主位上人的異常,忽然舉起白玉酒盞向着主位上的万俟宸示意,“太子殿下款待,在下敬太子——”

姬無垠本是皇帝,可在這羣年輕人之中還是以在下自稱,實在是一副坦然無害的模樣,話音落下主位上的人並不迴應,冷冰冰的樣子若是換了別人定然要尷尬,可是姬無垠卻不,他輕笑一聲,將懷中妖媚女子的酒盞斟滿,而後低頭在她耳邊低語幾句,那女子笑着看了一眼主位上的万俟宸,嫋嫋娜娜的起身向着主位而去。

這些人都是姬無垠這些日子在楚國各地蒐羅到的人間絕色,用大量的金錢解決了衆人的籍貫問題,自此,這些女子便成了雲宋公子無垠的新寵,抑或是,最新的權色禮物,身量纖細的女子舉着一杯酒腳步綿軟的向着主位而去,慕言看着走上來的人眉心微蹙,可是看到光影之下並沒有什麼表情的万俟宸,他還是老老實實的站在了原地。

女子扭着纖腰一步步的走上主位,仰着脖子跪倒在万俟宸的腿邊,她笑顏得當的雙手舉起自己的酒杯,裡面的酒液在她細白的削蔥指之間泛着盈盈薄光,底下姬無垠笑呵呵的往後一靠,笑着開口,“太子殿下,就讓阿藍待我敬你——”

姬無垠的話語落定,女子的手高高的擡了一點,薄薄的衣衫勾勒出曼妙的身段,此刻手一擡,胸前的雪白溝壑越發的明顯誘人,万俟宸後仰的身子往前一傾,那隱在燈光之後的面容便露了出來,沉暗的鋒芒襲人,跪在他面前的女子被那鋒芒逼得眸光一縮,繼而卻定下神來輕聲笑了起來,“請太子殿下賞臉——”

軟軟的聲音帶着恭敬和討好,万俟宸眯着眸子看她,“你,叫什麼?”

女子面上羞紅更甚,低下頭去只露出修長又白皙的脖頸,“阿藍,小女子名叫阿藍。”

万俟宸的眸子便微微的眯了起來,那酒盞之上沾着女子硃紅的脣脂,十分曖昧的印子在那白玉盞上刺目驚心,万俟宸看了看那酒盞,堪堪接在手中,姬無垠以爲他要喝下,他卻是一轉手,放在了眼前的桌案上!

“嘖嘖!”雖然沒有喝下去,姬無垠還是在下面看的興起,眸光一轉的看向那女子,“太子殿下何時接過別人的酒,阿藍,你不必回來了,好生侍候太子吧——”

女子沒想到姬無垠會這般將她送出去,眸光頗有幾分慌亂,她眼帶橫波的看了万俟宸一眼,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太子殿下——”

万俟宸的眸光鋒利的掃向底下的姬無垠,姬無垠笑盈盈的看着他,眼底滿是促狹的興味,万俟宸擡手將手中的白玉盞仍在一邊,眉心微皺的看向眼前的女子,名喚阿藍的女子媚態橫生,渾身上下的每一處都在詮釋着誘惑兩個字,万俟宸的眸光幽深至極,直看得阿藍微有幾分畏色的向後靠了靠,再也使不出什麼勾人的手段來。

“送去長樂宮。”

淡淡的五個字落下,女子猛的擡起頭來,万俟宸的面容逆着光,女子眼底綻着絢爛的光看得癡了一般,底下衆人眸色各異的看過來,洛蕭微微蹙着眉,洛然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蕭玉樓,眸光微眯,眼底的鋒芒暗涌。

姬無垠興奮的大叫一聲拍拍手,“人生苦短,你我都應該及時行樂,太子殿下此舉真是讓在下欣慰啊,聽說太子殿下宮中連個寵姬都沒有,實在是太無趣了一點!”

慕言猶豫的看向万俟宸,万俟宸掃了他一眼,他神色一肅的請跪在地上的女子起身,那女子滿心歡喜,可待她一步三回頭的看着万俟宸冷厲的側臉之時,沒由來的在背脊上生出幾分寒慄之感來。

姬無垠身邊沒了佳人並不覺得寂寞,而是將眸光掃向了一邊的蕭玉樓,“哎呀,世事真是難料,彼時我還和公主一起在大燕,這個時候,卻是和公主同在了大楚,由此看來,公主與我都是眼光極好之人。”

蕭玉樓自然認得姬無垠,此番也算是知道了雲宋內部是個如何的境況,她聞言微微的勾脣一笑,反倒是看向了主位上的万俟宸,“宋皇說的太對了,世事真是難料,彼時在大燕的可不止你和我,還有東齊的公主殿下也是一起的呢,哦,對了,今日宴請爲何不見東齊公主?今日早間見到公主的時候公主情緒不太好,不知道這個時候可好了些?”

蕭玉樓的聲音帶着幾分笑意,沉重又帶着幾分故作的無知,万俟宸抄起桌案上的酒盞輕輕把玩,聞言看向蕭玉樓,“公主殿下想要羌胡?”

蕭玉樓笑眸一轉,隱帶幾分機鋒,“太子殿下事忙,萬萬不必爲此事掛心。”

万俟宸仰頭將杯中酒液飲盡,颯颯然向後一揚,精緻的面容再次隱在了光影裡,“羌胡與我楚地乃是盟友,公主要動羌胡,需得先問過我的意見纔好,我不許,公主便不能動。”

蕭玉樓色變,万俟宸的語氣並不是開玩笑,她深吸一口氣,“太子殿下別忘了,楚地與西涼也是盟友。”

万俟宸語聲帶笑,面上卻是一片冰冷,“所以,如果羌胡要動西涼,本殿也會阻攔的。”

“羌胡奪了西夏舊地,太子殿下難道不知嗎?”

蕭玉樓聲音陰測測的沉暗,万俟宸眉頭一挑,“本殿自然知道——”

“既然如此,太子殿下就應該明白我爲什麼這樣做。”

“不對。”万俟宸搖頭。

蕭玉樓看着万俟宸,眸光深沉,“太子何意?”

万俟宸語聲含笑,“不是羌胡,是本殿,本殿看重了西夏舊地,奈何楚地距離太遠,羌胡不過是爲了本殿做事而已,公主,可還有意見嗎?”

蕭玉樓的眸光瞬時一變,手中的白玉盞幾乎被她捏碎,她緩緩放下手中的杯盞,緩緩的站起身來,理了理滿是褶皺的袍子,眼底的光沉暗如水,“太子殿下真是喜歡給人驚喜,本宮收下了,先失陪。”

“來人,送——”

万俟宸坐在主位之上,一聲令下便有守在玉照殿之外的侍衛前來送客,蕭玉樓的身影消失在玉照殿門口,殿內幾人都看向了万俟宸,姬無垠哦呵呵的一笑,“太子殿下真是……真是有大氣啊,爲了一塊八竿子打不到的地方和西涼生出嫌隙來,真是,真是大氣!”

洛蕭、洛然亦是不知原來西夏那塊地兒竟然是万俟宸授意的結果,此刻眉間亦是帶着幾分疑惑,可是看万俟宸的意思是沒有要說的打算的,姬無垠看着万俟宸的樣子輕聲一笑,轉而道,“說起來,太子殿下如此的不急不緩倒是讓在下更爲心折了,姐姐對那兩樣寶物多少有幾分興趣的,不如,我將那兩樣東西添給姐姐做嫁妝?呀,真是不該將阿藍送給太子,要是姐姐知道了,豈不是要怪罪於我!”

万俟宸身上的氣勢徹底的冷下來,姬無垠話音剛落看了看各自陪在洛蕭和洛然身邊的兩名少女,笑嘻嘻的道,“你們兩個安心跟着南越太子和二殿下,一定要好好侍候,纔不枉費小爺買你們回來!”

兩名少女安安靜靜的坐着,聞言眼底亮出幾絲惶然來,卻還是恭敬的點了點頭,洛蕭看了一眼姬無垠,意興闌珊的起身來,“多謝宋皇好意,不過,不必了。”

洛蕭隨意的走出殿門去,洛然勾脣一笑攬着身邊的清麗佳人站起身來,“多謝宋皇好意,本殿收下了,**苦短,容本殿先行告辭。”

瞬間兄弟二人都走了,姬無垠將面前的酒盞一飲而盡,笑呵呵的看向主位的万俟宸,“時間已晚,太子殿下不要忘記阿藍還在長樂宮等着殿下,在下也先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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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堂堂的光影之中,万俟宸抿着脣一言未發,姬無垠大手一揮,一身紫袍哼着小曲走出了殿門,万俟宸眸光漆黑的看着那殿門之外黑沉沉的夜空,喝盡杯中酒液,哐噹一聲隨手一扔,眸光幽深的起身往長樂宮而去。

蕭玉樓回到自己寢閣的時候直直向着桓箏住的左廂而去,極快的腳步卻在進屋的剎那定住,窗邊的人靜靜的坐着,似乎還是她走的時候那個樣子,他的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刺眼的放在膝頭,她眸光微眯,整個人身上渾身四溢的殺氣就那麼的平復了下來。

又是這樣,從跟她離開的那一刻起,他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世界裡,疏遠,冷淡,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不願多施捨給她,冷笑一聲,蕭玉樓邁進門裡,腳步極重的落在地上,她走到他面前,眸色帶着無聲的挑釁,“你說万俟宸是不是真的愛她呢,若說不是,沒見過万俟宸對哪個女人上心的,若說是,可他在剛纔接受了姬無垠送給他的女人,你說,要是夏侯雲曦知道了,她會不會哭的很難看?”

桓箏的眉心皺了皺,抿緊的脣線透着幾分不尋常,蕭玉樓眼底冷光一閃,“她到現在也沒有來過問你一句,偏生你對她緊張的很,呵,我倒不知道軍師大人如此長情,你我的賭自是算數的,我們不妨接着看看,不過,身爲軍師,你最好想一想怎麼樣將羌胡給我奪過來,西夏,你的那個西夏,竟然是万俟宸授意羌胡去奪的,這一次有他攔着,我便看看軍師你是不是空有玉麒麟其名,嗯?”

一夜淺眠,當夏侯雲曦乘着馬車往蕭玉樓住的湘和殿去的時候,馬車有意無意的經過了長樂宮的門口,夏侯雲曦一臉淡色的坐在那裡,並未有什麼其他的反應,一道嘈雜的腳步聲傳來,馬車便堪堪停了下來。

綠桑出聲一問,“怎麼了?”

駕車的是肖揚,綠桑如此一問他竟然沒有回答,綠桑看了看夏侯雲曦微微蹙起的眉心,掀開車簾探身出去,“怎麼回——”

話說到一半也頓了住,夏侯雲曦眉心皺起,下一刻綠桑已經面色奇怪的回到了車裡,綠桑性子靈透,便是如此此刻的眸色之中還是帶着幾分微微的異樣,夏侯雲曦直直看着她,“怎麼回事?”

綠桑看了看她,低聲回答,“前面有一頂轎子,擋住了我們的去路。”

“是誰?”

綠桑微微猶豫,“一個女子,不認得。”

夏侯雲曦眸色微斂,嘈雜的腳步聲便漸漸遠去,馬車再次滾動起來,綠桑擔憂的看了看夏侯雲曦,後者卻只是一臉淡色的坐着,只是那面色卻越發白的心驚,長長的宮道之上只有馬車的車輪滾動聲響起,沒多久,馬車再次停了下來。

綠桑正待皺眉,外面響起肖揚的聲音,“太子殿下。”

並沒有迴應的聲音,卻有一道冷漠的氣息逼人的立在前方,綠桑緊張的看向夏侯雲曦,夏侯雲曦靜靜的坐着,好似這與她而言不過是一場及其平常的相遇,車外再沒有動靜,她紅脣輕啓,清泠的聲音輕而緩的落地,“走吧。”

肖揚在外,馬車當即繼續滾動起來,清晨的風撩起車簾一角,夏侯雲曦的眼角一抹玄黑如同那涼薄的夜色一般無聲無息的滑了過去。

------題外話------

希望蜻蜓媽媽手術順利,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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